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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天帝×容齐的中篇 ...

  •   娘娘是个病秧子(天帝润玉×天后容齐)(三)

      天帝陛下惯来是仪态优雅,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且生性极度洁癖,似这般就地而躺,汗湿透衣的模样,破军还真没见过。

      容齐的脑袋枕在天帝胸前,锻面中衣泛射出的天光里,肤色极白,睫毛上凝有细细的冰霜。他的面容很沉静,神色安详,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一点弧度。

      润玉伸手,刚好掐到对方一段纤细更甚女子的小腰。天帝陛下俊颜半偏,就像个临盆时大喊去屎不生了,生完怎么看娃怎么真香的妇人似的,觉得此人分明轻的像片羽毛,方才他为何会觉得沉重不堪呢?

      破军他们面面相觑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陛下天生龙裔,恢复的也很快。他一骨碌坐起,将容齐托起来,就这么打横抱在胸前,步履如飞,龙袍曳地,口中吩咐道:“传岐黄仙官,另派人去兜率宫,将老君请来。”

      冒犯天帝,其罪可诛,可陛下护着那登徒子,神情紧张,莫非,他其实是心甘情愿被调戏的?

      -_-||这一认知,令破军整个神都不太好了。

      历任天帝的正所,乃是玉清宫,润玉念旧,加之和太微的父子嫌隙,自登基以后,依旧住在璇玑宫中。

      从前是避世隐身的夜神殿下,对清冷生活习以为常。一朝登位,身为天界之主,再居于密林深处,彩虹尽头的偏僻地方,总归不成体统,遂将璇玑宫整座殿宇,以仙法搬来。

      只是润玉素日政务繁多,在省经阁批阅奏章,彻夜不眠是常有的事。全天界都知道陛下是个夜猫子,这璇玑宫,反倒更像一处用的不多的寝殿。

      岐黄仙官来的比老君早,润玉不耐满身汗水,自去落星池里扑腾洗了个澡。仙官初来乍到,隐约见一银灰锦衣的身影,卧于龙榻之上。他还以为天帝陛下圣体有恙,疾步上前,却微微一愣。

      此人并非天帝,却胆敢躺在陛下的床上,甚是奇怪。

      观其面色雪白,全无声息,仙官出于职业素养,举起那人纤瘦的腕子,反手搭脉,又立马放了回去。

      尸首一具,无药可救喽。

      随着仙侍的一句“陛下”,岐黄仙官回头,见换好衣裳神清气爽的天帝陛下,正向他走来,忙弯腰行礼:“小仙参见陛下。”

      润玉略一颔首,目光示意榻上容齐,问道:“依仙官看,此人可还有救?”

      仙官收敛眸光,摇摇头道:“肉身凡胎,一命呜呼。不过他一介凡人,怎会在陛下寝宫?”

      润玉光风霁月道:“昨夜观天象,见帝星陨落,一念慈悲,将他救回。西启国主身中奇毒,放尽全身鲜血,以天界的灵丹妙药,莫非还是回天乏术?”

      天帝说的轻描淡写,可岐黄仙官知道,要把一个凡人带上天庭,有多么惊世骇俗,不禁又偷偷望了启皇一眼。果然是面貌灵秀,龙章凤姿,若非命不好,只怕也是个贵不可言的命格。

      他道:“陛下可知,此人身中何毒?”

      润玉回忆了下,附身容齐时,所见残留回忆,道:“应当是……天命之毒。”

      仙官有些惊讶,沉默半响,长叹:“若是其他的毒,以天庭延年益寿的灵药,或可有解。据小仙所知,天命之毒,乃人间唯一的七绝草,潜伏心脉,毒性极为霸道,且无法彻底拔除。幼时中毒者,寿不过二十四。”

      润玉闻言凝眉:“当真无药可解了?”

      仙官思索片刻,再拜道:“追根究底,倒有一解法,只是这解法类似一命换一命,以医者看来,断难推崇。况且这位公子是个男身,对他来说,此法有,亦恰如没有。”

      天帝有几分好奇:“仙官可否说的明白些?”

      “如若中毒的是女子,且能怀上身孕,在临盆当日,以特殊的金针过穴手法,将毒素逼入婴儿体内,母体便可无忧。只是,此法过于阴损,遗害终生,恐怕没有哪个母亲,会情愿这样做。”

      润玉一时神色不定,原来容齐,就是这样中毒的。

      看陛下沉吟斟酌,不知转着什么心思,岐黄仙官不由得微微滴汗:难不成天帝陛下,真的在考虑此法的可行性?!

      陛下你清醒一点,他可是个男人啊!

      就在仙官成为继破军星君后,第二个觉得浑身都不太好的神后,邝露仙子引道袍飘飘的太上老君,走入殿中。

      见礼过后,老君了解完前因始末,倒不似岐黄仙官那般悲观。邝露察言观色,以为老君有办法,忙道:“小仙听说,老君近来新炼得一味丹药,名叫回魂丹,是否可救这凡人的性命?”

      太上老君抚须一笑:“上元仙子,世上本无什么回魂丹。所谓回魂,不过是为那些遭逢变故,意外身死之人续命。肉身不腐的情况下,证实寿元未尽,即便是到了十殿阎罗那里,也当判还阳。”

      润玉觉出那话外之音,眉宇微松低喃:“果然是寿元未尽……”

      “这位人间皇帝,有贵人相助。仰赖陛下以凝魄之术,保其神魂不散。”老君面带浅笑,“岐黄仙官已说了,中了天命之毒,活不过二轮寿数,可他距离二十四岁……”

      在殿中人期待的眼神里,老君掐指一算,悠悠道,“尚有半载。”

      原以为答应陛下,用回魂丹使容齐还阳,就能糊弄过去。不想润玉神色不动,只眸光灼灼的盯着老君,缓缓问道:“是凡间半载,还是天庭半载?”

      久居上位,久掌大权,千万年来的威严积重,天帝陛下如今的气势,比起天魔大战前夕,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当初陛下就是用这种眼神,逼着他演了一出戏,在给火神的九转金丹里,多加了一味去火性的药。

      善于和稀泥的太上老君,有感芒刺在背,抿嘴俯首道:“陛下既将他带回天庭,那自然是……天界半年。”

      润玉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垂眸望着启皇:“一百八十年,容齐啊,你可比他们,都要活得久。”

      他们,当然是指凡间那些人。

      天帝挥了挥手,广袖洁白飘逸,拂开一道流云:“岐黄仙官,你先随老君,去兜率宫取回魂丹。”

      喂容齐服下回魂丹后,润玉留在璇玑宫,坐于案前看书。花影西斜,太阳快落下去的时候,邝露雷打不动,将一盅冒着热气的汤药,端到了润玉面前。

      邝露笑的非常可亲:“陛下,您该吃药了。”

      润玉皱了皱眉,勉为其难举起药碗,还没送到嘴边,便被那冲鼻的腥苦味道,给熏得放了回去。

      抬首扶额,天帝陛下脑壳有些疼:“天天都是这味,本座不是传令过药膳司,将口感改善一下。”

      “良药苦口啊陛下。”邝露忧心忡忡,继续将陛下的丰功伟绩拖出来念叨一遍,“您为了救水神仙上,割开七处经脉,耗费半身精元,得喝多少年汤药,才能补得回来!”

      “本座已经喝了八百年了……”润玉自认能吃苦,却也挨不住这日日的黄汤灌肚。他覆手幻化出另一只水晶碗,将汤药分倒出大半,“论及补血,齐儿比我更需要。这半碗汤药,本座就赏给他了。”

      邝露手足无措,看着他的动作,非常犹豫:“这是为陛下量身拟的药方,凡人能喝么?”

      天帝抬眸一瞪:“如何不能喝?像他这么傻的人,难道不该喝药反省?”

      娘娘是个病秧子(天帝润玉×天后容齐)(四)

      老君的回魂丹服下,容齐那泛着死白的冰冷面容,终于恢复些如生的气息。他耗尽鲜血,凡人无气血运转滋养脏腑,则命不久矣,润玉遂命药膳司,在每日送来的汤药中,加入不少填髓益血的仙草。

      在启皇的身子,能化生足够血气前,唯有依靠陛下少量多次,为他输送灵力。仙凡有别,灵力输的多了,这副久病缠身的躯体,未必承受得住,是以润玉每回都小心翼翼,拿捏分寸。

      如此过了三日,始终躺在龙榻上安静无息的容齐,好似一抽钻破泥土,绽开嫩叶的小苗,于细微处的变化,预示着他的身体,正在渐渐好转。

      容齐虽有仙家护持,得以还阳,身上天命之毒,仍然无药可解。往日喝药压制毒性的配方,润玉手里并没有,以岐黄仙官的医术,要配出此方不难,但需要一定时日。

      容齐时常在睡梦里辗转,在润玉看来,就是将醒未醒,所以越发的不老实。

      天帝陛下散朝回来,又去璇玑宫探他。璇玑宫的仙侍们,屡屡得见天颜,心里头偷着乐。要知道,以往陛下可是把省经阁当成处理政务的地方,批完奏折,小憩片刻就去上朝。这三天两头的往璇玑宫跑,自水神仙上逃婚后,至少八百年没出现过了。

      挽起的帷幔下,那人着了一身银灰蚕丝的寝衣,平卧于榻,身上盖有织物,两只手搁在胸前。白瘦手指,分别攥紧锦被边缘,偶尔不知所措的抓捏几下,又迷糊的松开去。

      这姿势很乖,却也有几分自护的防备之感。

      润玉坐在床边,细细望了他半响。容齐的两簇剑眉,不安无依的蹙着,薄薄的眼睑线条,鸦睫落影。

      陛下摸摸他的脸,对方恍似畏惧的瑟缩了下,他的手转而移到容齐眉心,沿着眉骨俊朗的线条,轻轻抚摩那些皱痕。容齐整个人好像都活泛起来,唇尖轻颤,喉咙里模模糊糊漏出几个音节。润玉没有听清,俯下腰去,侧耳闻之,方听他细弱的声音:“疼……母后……孩儿好疼……”

      润玉面罩柔光,偏过脸安慰道:“等岐黄仙官把对症天命的药送来,你便不会这般疼了。”他这样说着,指尖燃起点点浅蓝的灵光,在额际的穴位,略施安神法力。不消片刻,容齐便被他安抚下去,因痛苦而抿紧的嘴角,也缓缓放松。

      万蚁噬心,摧人神魂的痛楚都离他远去,浑身就如深陷柔软云朵,漂浮安逸。嘴角含着一丝几不可见的笑痕,感受到幸福,很容易满足的启皇,启唇呓语:“皇妹……朕的容儿……”

      一会被当妈,一会被当启皇心上人的天帝陛下,耐心告罄,脸色显而易见的沉了沉。他骤然起身,闷声顿了半响,侧身取过放在案头,那碗仍冒热气的补血汤药,一勺一勺,都给容齐灌了下去。

      看容齐喝苦药,委屈到眼角泛起泪光,再没有气力去想他的皇妹,天帝陛下总算平衡了些。用手帕为他拭去嘴边药渍,再将锦被掖好,天帝这才离开寝宫,前往五方天将府处理军务。

      太巳仙人来到璇玑宫求见,恰不凑巧,陛下不在。他本是从省经阁来,仙侍告诉他,陛下回了寝宫,待他追赶而来,却又扑了个空。

      天魔大战后,天界与魔界各自退兵,休养生息。锦觅虽是正经被封为水神的,对水族内务却是一概不知。鸟族方面,旭凤亲手灭了隐雀长老,却只为穗禾出头,无意接管鸟族。穗禾死后,群鸟无首,思及废天后所为,皆是战战兢兢,唯恐新天帝降罪。润玉倒以为,鸟族不设族长,以长老会为机要,正可互为掣肘,避免重蹈覆撤,使翼渺洲沦为一家一姓之私军。

      如此一来,除魔界外,各族族长易首,尽皆归于天界。太湖君白鲤,是簌离养子,基本是润玉一手教养起来的,再过几百年,独当一面,天帝更有意将水族事务,交付于他。

      花界数千年由众芳主治理,梓芬饮恨而终,先花神这桩公案,事涉父母,旭凤三缄其口,也只有润玉敢剖白于天下。长芳主牡丹如何也没有料到,润玉自忘川归来不久,便下令开释十二芳主,并撤走所有围困花界的天兵。

      太巳仙人此番,正是奉陛下旨意,将草拟的正式授长芳主为花神的圣旨,拿来给天帝过目。

      太巳此人,说好听点叫善于审时度势,说明白些就是个墙头草。他哪里会料到,润玉这个不受宠的长子,会后来翻盘,登上帝位。原以为自己有拥立之功,再加上女儿这层关系,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润玉确实也封邝露为上元仙子,协理省经阁。就连火神殿下提拔起来的破军,当众顶撞天帝的牡丹芳主,陛下都可以重用,怎么唯独对他,始终没有什么表示?

      仙侍说陛下去天将府视察军务,不多久就会回来,太巳也懒得来回折腾,便留在璇玑宫中候着。

      一杯茶喝到半盏,忽闻殿宇深处,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闷闷沉重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阵压抑断续的咳嗽之声,分明就是从陛下内寝中传出来的。

      陛下的寝宫里,怎会有别人?

      太巳想唤人来问,方才送茶的仙侍却不知去向,他站了起来,犹豫片刻,难耐好奇,慢慢向里面行去。

      宫内燃着银丝炭盆,温暖如春,太巳很是奇怪,水系宗师天帝陛下,几时怕起冷来?

      转过隅角,龙榻边的浅廊外,有个人影俯趴在地。因着烛台倾倒,遮挡眉目,从太巳的角度,只能望见对方滑如黑缎的长发,披散在月光似的寝衣上,那微微喘气的嘴唇,连接着一段美好到不可思议的下颌线条,瞬间攫住目光。

      太巳心里咯噔一下,他只一个闺女,对她的终身大事,不可谓不费心。他甚至对陛下旁敲侧击,要么将邝露封妃,要么为她另择佳婿,天帝陛下倒是愿意放人,可惜他的女儿一根筋,不肯嫁人,只想追随陛下。

      八百多年过去了,太巳亦不知他们究竟作何打算,每每问及邝露,她总是极不耐烦。只道六界安定,陛下安好,于愿足矣,让父亲莫要再提及此事。次数多了,太巳也就不问了,反正陛下后宫空虚,不娶他的女儿,也没见他娶别人呐。

      太巳府中姬妾颇多,虽不见全貌,凭着他的经验,眼前定然是个美人。

      他倒没有什么赏美的兴致,只一心想着,怕什么来什么,若陛下真有了新欢,可不更得把他的女儿抛到九霄云外去?

      太巳提高声音,语调不善问道:“何方妖女,擅闯陛下寝宫?!”

      这称呼太过冒犯,容齐浑身一顿,费力的抓着浅廊,以支撑起身体。他数日未曾开口,呼吸不过,音色沙哑的,几乎不像他的声音:“什么妖女……朕乃西启之主,你该尊称朕……为陛下……”

      纵使形容苍白,眉头深锁,依旧难掩其高华美貌,尊贵凛冽之感。那双眸潋滟多情,偏生其上两道剑眉生的更好,使太巳霎时明白错认,这绝非什么女子,而是个贵气盈身的年轻公子。

      太巳面露震惊,容嬷嬷脸怒指他道:“偌大天界,只有一位陛下,你放肆!还敢自称是陛下!”

      容齐面色一僵,再度环视这座宫宇,与此同时,狐假虎威跳脚的太巳仙人,已经扬声准备喊天兵入内:“快来人,快将此人捉拿起来,交由陛下处置!”

      殿外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太巳以为是天兵来了,回头看去,却见天帝在几名仙侍的簇拥下,瞬息到了眼前。润玉的眸光往地上一扫,面容瞬间笼上寒霜,不悦道:“本座寝宫,几时可以让外臣随意出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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