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双酒

81、融合

　　那颗金乌蛋中存有一滴精血，祭坛的禁制在储物袋中感受到了金乌气息的存在，便在迟亦竹两人落入祭坛中时自动消失。

　　原因是找到了，但要怎么向无常和傅倚云解释也是个问题，迟亦竹权衡片刻，终究还是从储物袋中将金乌蛋取了出来，对无常二人道：“这是我偶然在中心区里找到的一颗金乌蛋，兴许你们下来时没有看见禁制就是因为它。”

　　迟亦竹自然不可能将怎么得到金乌蛋的细节和盘托出，只能有意略过，好在无常和傅倚云皆不是多事的人，并未多问金乌蛋来处，见了那蛋只是略微一惊，傅倚云问道：“金乌蛋？若是能够孵化，那琳琅你岂不是会得到一只金乌作为灵宠？”

　　修仙界中亦有养宠物的习惯，大多数人都会养上一两只，这些灵宠要么聪明伶俐，要么实力强大，还有一些专门修炼驭兽之法的门派，致力于收服修仙界中各种强大的野兽，借它们的力量打开自己的登仙之途。

　　修仙界的野兽大约分为三类，性情温和且机敏过人的被归为灵兽一类，性情残暴但实力强大的被归为凶兽，而一些神志可与人媲美，实力天赋都非常惊人的，则被称为神兽，上古时的金乌一族便在神兽之列中。

　　低级的灵兽凶兽都是修士最常选择的灵宠，往上一些，能收服中级灵兽凶兽的人便大大减少，这些人大多都出身于驭兽门派，身怀不同寻常的驭兽之术，而高级灵兽凶兽，放眼当今中洲，有这等运气与实力收服它们的人不超过十个。

　　至于神兽，它们没有品级之分，神兽自怀傲气，不会向人类低头，想要收服它们变成灵宠更是天方夜谭，自古以来有无数的人想要收服神兽，但成功的只有数人，还都是有大机缘者，若想凭实力硬来，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而这颗金乌蛋若能孵出来，只要迟亦竹自幼将它带在身边，好好照顾它，即使不成为灵宠，这只金乌也会与迟亦竹感情极深，无疑会成为她身边一个极强的战力。

　　傅倚云正想着这种可能，便听见迟亦竹无奈地笑了一声，道：“这是一颗死蛋，孵不出来的，我还没那么好的运气。”

　　若是这蛋能够孵出金乌，或许她前世也不会那般狼狈。

　　“时隔数万年，便是这蛋当初是活的，放到如今也是不可能孵出来的，”无常倒是并不意外，打量那颗蛋两眼，又道，“有这颗蛋在，我们在这祭坛里应当是安全了，眼下还是先找找离开这里的路吧。”

　　她说罢，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迟亦竹，却见迟亦竹摇了摇头，道：“先不急，这路就在祭坛下面，但是要怎么打开它还需要我们摸索。”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祭坛最中心的位置，无常她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祭坛中心处有一座很大的赤铁雕像，那是一只展翅昂首的九眼金乌，神态雕刻得栩栩如生，一身金红色羽毛威风凛凛，似乎下一秒便会从地上飞起来。

　　“那应该是金乌一族中的第一代族长，族人们在它陨落后铸了一座它的雕像，又请来一道它的神念，一同供奉在这祭坛中，”迟亦竹看着那座雕像，轻声解释着，“此后每一代的族长都会在祭坛中留下一道神念守护族人，我们若想打开雕像下面的路，可能需要这些神念才行。”

　　傅倚云收回目光，想了想，道：“可是我们在这祭坛里并没有感受到神念的存在，难道是消散了？”

　　一直趴在迟亦竹怀里的琳琅却道：“不会的，你看那座雕像的九只眼睛，那是九块千年护灵玉，神念在里面绝不会消散。”

　　无常与傅倚云闻言，立时一惊。

　　护灵玉是上古时的一种奇玉，与寻常玉石不同，它的玉身并非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变多，反而是逐渐变小，最普通的护灵玉并不珍贵，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随处可见，产玉的玉山里随便拉出一块大石头来，便能从里面剖出大半初级护灵玉，可若想寻到小的护灵玉，即便将玉山搬空也不一定能找到一块。

　　护灵玉能很好地保存且温养神念，存在护灵玉中的神念除非玉身破碎，否则是绝不会消散的，护灵玉的年份越高，玉身便越小，养护神念的作用便也越好，百年护灵玉已是难寻，千年护灵玉更是凤毛麟角，而眼下那座九眼金乌雕像上竟有九块千年护灵玉，叫人如何不震惊。

　　无常和傅倚云走到雕像面前去仔细观察，迟亦竹却没去看那九眼金乌的眼睛，反而悄悄同琳琅好奇道：“你怎么知道那是千年的？若我没记错，护灵玉在上古大劫时便已绝迹，如今修仙界中根本不可能找到护灵玉，能看出它是护灵玉已是不易，你又是如何分辨年份的？”

　　琳琅听了，神秘一笑，直起身与迟亦竹面对面，做出一副“也没什么厉害之处”的模样道：“不过是因为我邀月宫中本就有一块流传下来的千年护灵玉罢了，我小时候天天摸着它玩，自然眼熟了。”

　　她说罢，朝迟亦竹挑了挑眉，像是在问：“你寻天门可有这般底蕴？”

　　迟亦竹：“……”

　　虽说早就知道邀月宫底蕴深厚颇为富裕，但这富裕的程度还是超出了迟亦竹的想象。

　　寻天门也是传承许久的门派，却没邀月宫那般财大气粗，若说底蕴，大都是些功法、古籍，可这些东西，邀月宫的禁|书楼里也有。

　　当真是比不过。

　　见迟亦竹被自己问得无语低头，琳琅偷笑一下，而后咳了咳，略过了这个话题：“会把千年护灵玉奢侈地用在这里，绝不仅仅是为了温养神念，会不会你说的那个机关就在这九只眼睛里？”

　　迟亦竹眯了眯眼睛，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既然是护灵玉作为机关，那要催动它便需要神念才行，可这里的神念到哪里去了？护灵玉里并没有神念的气息。”

　　琳琅蹙眉，沉吟道：“若用我们的神念试试呢？”

　　“不行，”迟亦竹并不同意，“护灵玉与那些神念融合了上万年，早已沾染了金乌的气息，若我们用自己的神念贸然进入，只会被护灵玉反伤。”

　　她说到这里，便见琳琅忽地眨了眨眼，仿佛想到了什么：“护灵玉要保护神念，便不会放任神念随便从玉身中出来，护灵玉玉身未碎，神念要从里面消失，必定是主动离开。”

　　她顿了顿，看了看迟亦竹的表情，便知说这么多已经足够，迟亦竹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神念会主动离开护灵玉，一定是因为感受到了同族的气息，至于为什么会从祭坛中消失……

　　迟亦竹摸了摸那颗金乌蛋，敛了敛神，缓缓将神念探了进去。

　　那些金乌先祖的神念，都进入了这颗金乌蛋中。

　　迟亦竹的神念一探进去，便感觉到九道威压极强的气息锁定住了她，似乎她再妄动一下，她的神念便会被它们绞碎。

　　迟亦竹察觉到危险，立时凝神，一动也不敢乱动，静静接受这九道神念的审视。

　　那九道神念围住她许久，直到迟亦竹额边都开始渐渐冒出了汗，才确定她没有恶意，又缓缓地散开了。

　　锁住她神念的气息消失，迟亦竹稍稍吐出一口气，大致扫了一眼蛋里的情况，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

　　她睁开眼，发现无常和傅倚云已经从雕像那边回来了，而琳琅正紧张地看着她，便温和地笑了一笑，道：“我没事，那些神念的确都在里面。”

　　见无常和傅倚云眼神有些茫然，她便将事情对无常二人说了一遍，才又继续道：“这蛋的蛋壳倒也是件奇物，能隔绝神念的气息，若不探进去观察是绝不会察觉到里面有神念的。”

　　眼下已经找到了神念，最后要做的便是将这些神念引回护灵玉中，兴许便能打开雕像下面的那条路了。

　　可要怎么将神念引回去又成了一个难题。

　　神念既然被金乌的气息吸引，进入到了金乌蛋中，便不会轻易回到护灵玉中，若是将金乌蛋打碎，或许神念会因为没有容身之处而再度进入护灵玉，但这样迟亦竹就会失去那滴金乌蛋里的精血。

　　迟亦竹不知道这滴精血离了金乌蛋的温养还能不能对九眼宝洞中的机关起作用，她也不敢轻易尝试，这可是她拿到日隐剑的关键，绝不能出差错。

　　这个办法行不通，那便只有另一个非常危险的办法。

　　“或许可以用我的神念与它们的神念进行短暂融合，然后将它们引到护灵玉里，”迟亦竹面色从容地道，“等神念进入护灵玉后，我再将我的神念抽离便可。”

　　她此话一出，琳琅立时脸色一变，咬牙道：“你疯了？！”

　　同时使用白色火焰的副作用还没有消失，她们仍然贴在一起，琳琅只能努力往后仰，与迟亦竹拉开距离面面相对着，想用自己的脸色告诉迟亦竹她到底有多不同意她的做法。

　　神念融合向来痛苦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对神魂产生损伤，然而这些都是次要，最坏的后果是融合的神念会影响人的心智，两种不同的神念碰撞在一起非常容易使人神魂崩溃，只要神魂一碎，这人便也算废了。

　　而迟亦竹方才竟然说她要融合神念，并且是融合九道，即便是抛开这数量不说，金乌先祖的神念强度也足以扰乱迟亦竹的神念了。

　　一想到这里，琳琅便又生气又担心，她双手用力按住迟亦竹的头，倾身往前凑，直到两人彼此之间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忍了又忍，才从齿隙间恶狠狠地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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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信息写得比较隐晦，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前后串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