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双酒

153、山雨

　　琳琅态度坚决，迟亦竹别无他法，只能双手将琳琅抱紧，纵身跳进了那黑漆漆的洞里。

　　风声自耳边呼呼刮过，迟亦竹抱着琳琅一路往下落去，扑面而来的阴冷感如附骨之蛆般将她们包裹，琳琅冷不丁在迟亦竹怀里打了个颤，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冷？”

　　以她们如今凝神后期的修为，外界的寒暑之变对她们的影响已经很小了，然而这洞里那种深入骨髓的湿冷却是原原本本地让她们感受得一清二楚。

　　迟亦竹抿了抿已经开始有些发白的嘴唇，蹙眉道：“这下面有古怪，应该是藏有什么至阴之物。”

　　唯有极品的至阴至阳之物才能引动周围阴阳变化，眼下她们被无处不在的阴冷侵扰，显然此地有极品至阴之物镇守。

　　“若长时间呆在这种环境里，会不利于修行，”迟亦竹想了想，催生出体内的混沌噬灵焰，细小的火苗被灵力包裹，随着灵力在体内循环，很快便将那种挥之不去的阴冷感驱除，“噬灵焰能抵抗这种影响，你试一试。”

　　过于阴冷的黏腻感让灵力运转都变得有些滞涩起来，琳琅听后照做，果然不一会儿身体就恢复了正常。

　　“有这样的影响力，这洞里藏的至阴之物定然不是凡品，”至阴之地易生邪祟，琳琅想到这里，便警惕起来，“小心些。”

　　迟亦竹抱着她缓缓落下，这洞口的通道不算长，片刻后两人便落在实地上，可四处望去皆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

　　琳琅自迟亦竹怀中脱离出来，她不会瞳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中不能离迟亦竹太远，便伸手牵住她，奇怪地小声道：“这里没有夜明珠也没有长明灯，在这么暗的地方要怎么行走？”

　　这情况似曾相识，在金乌坟冢的祭坛下她们也曾遇见过这样毫无光亮的情况，但那时是因为金乌族长身怀瞳术，在密道里并不需要照明，眼下这地方看起来只有上合宫的宫主才能进来，难道这上合宫宫主也会瞳术？

　　迟亦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她凝神听了听周围的声音，额间金红云纹微微亮起，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便在她眼前显出形来。

　　迟亦竹目光一扫，却是愣在了原地。

　　琳琅察觉到她的异常，低声问道：“怎么了？”

　　迟亦竹犹豫了一下，反握住她的手，抬头看了看头上离得有些远的洞口，迟疑道：“这里……跟我们方才所在的那座阁楼一模一样。”

　　琳琅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迟亦竹眨眨眼，抬手将指尖点在她眉心处，小声道：“你自己看吧。”

　　她们如今的神魂神念已经十分契合，只是短暂的神念融合并不需要灵台相触，迟亦竹将自己的神念通过指尖送入琳琅的灵台处，让琳琅同过神念相融能够看见她现在眼前所见的场景。

　　琳琅只觉眉心一暖，一阵晕眩过后，她便能“看见”周围的事物了。

　　她借迟亦竹之眼观察四周，终于明白迟亦竹方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布置，与方才那座阁楼一模一样，俨然是另一座藏书楼。

　　她们眼下所在的地方，是刚才那座阁楼顶层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四周墙壁没了长明灯，而这屋子中心也没有那六座玉台。

　　琳琅心中惊骇，又深觉怪异，缘何这里会有一座与下合门藏书楼如此相似的阁楼？

　　这样的神念融合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迟亦竹收回手，琳琅眼前又重新变成了一片漆黑，她有些不适应地眨了眨眼，随手牵住迟亦竹袖袍。

　　迟亦竹将她的手拿下来握在手中，牵着她往一旁的书架走去，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发现这里的藏书与上面的截然不同。

　　琳琅听到翻书声，偏了偏头，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有些猜测，”迟亦竹沉吟道，“我觉得这里可能是上合宫的藏书楼。”

　　六合尚未分裂时，各分堂因司职不同，各自藏书也有所不同，分立藏书楼也是极有可能的，而因为尚属同门，所以藏书楼的制式应当也是一样的。

　　六合之中，左合修器，不仅擅长炼器之道，也擅长机关之术，这阁楼里重重精妙机关，大约便是左合的手笔。

　　不知当初六合分裂时发生了什么事，下合的藏书楼便留在了这里，而当时的上合之主借此将上合的藏书楼掩人耳目地挪到了下合藏书楼的地下，还改造了其中机关，让外人难以寻到上合的藏书楼究竟在何地。

　　“若照这样来说，上合的藏书楼应当是储存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当时的上合宫宫主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将它藏起来。”琳琅顺着迟亦竹的思路想下去，很快便发现了其中关键。

　　迟亦竹冷笑一声，语气一沉道：“的确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说罢，她复又抬指抚上琳琅的眉心，将之间自己在那书上看到的东西展现在她神念中。

　　琳琅怔怔看了一会儿，脸色也倏然一沉。

　　——迟亦竹之前所看到的内容，竟是分魂绝念水的研制与试验过程，相比与《上合录》中简略的内容，这里的记录更加详细，内容也更加惨无人道。

　　“竟拿无辜之人来做分裂神魂的试验？！”琳琅心中震怒，“上合的宗旨分明是探寻修仙之法，怎么会变成这样？！”

　　迟亦竹星眸微敛，眼底划过一抹寒光：“若是有心人引导，难免不会走偏。”

　　至于是哪位有心人……鸿蒙魔族未必没有插手其中。

　　迟亦竹又翻过几本藏书，大多都是上合宫这些年来对一些研究成果的记录，其间所用办法残忍至极，行事疯魔毫无人性，字里行间都隐隐飘着血腥气。

　　“这太疯狂了……”琳琅通过迟亦竹的神念看到这一切，感到难以置信，“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研制这些恐怖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分裂神魂、异化肉身、甚至将人炼制成兽，种种记录都表现出上合宫暗地里到底有多残暴。

　　这样有违天和的行为，无疑是在断绝自己的修仙之路，上合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仿佛还十分痴迷于这种研究。

　　倘若只是一代上合的人如此疯狂便也罢了，可代代都这样状如疯魔，将这种残忍的试验一直延续下来，这其中所蕴含的力量究竟有多恐怖，已经不是迟亦竹和琳琅所能够想象的了。

　　上合宫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能得到什么好处？

　　迟亦竹扫过那成堆的记录抄本，眸若寒星：“大概……是为了成仙。”

　　琳琅秀眉一蹙，心中有莫大的疑惑：“这样怎么可能成仙？”

　　天道清算因果孽障，毫无缘由的杀孽会引来天道的惩罚，背负这样深重的罪孽，怎么可能成仙？

　　“或许是想破而后立，”迟亦竹长睫颤了颤，指尖抚上抄本，沉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前世登上沉仙山吗？”

　　琳琅怔了怔，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

　　沉仙山上的情况，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生灵涂炭的天地，毁天灭地的雷霆，还有迟亦竹染血的白衣，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迟亦竹似是感受到她心中怅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中，叹道：“那时候我们是触碰到了仙道桎梏的。”

　　古往今来多少人都死在了沉仙山上，真正在天雷中触碰到仙凡边界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彼时迟亦竹和琳琅接受了当界数十位大能的灵力灌顶，修为直冲顶端，又因她二人天资绝世功法独特，在硬扛过第九道天雷后，便隐隐触碰了那一道压住所有修仙者的枷锁。

　　那是绝对的力量，牢牢封锁住凡界通向仙界的道路，不容反抗，不许打破。

　　那感觉在第九道天雷消失后转瞬即逝，而后第十道天道的酝酿，终于让迟亦竹和琳琅反应过来，天道是不允许这个世间有人成仙的。

　　“上合在鸿蒙时期出现，那时是天地灵气最为充足的时候，世间又只有六合这一个门派，无数资质绝顶之人拜入其中，想来总会有人成仙才对。”迟亦竹缓缓道。

　　而琳琅听到这里，已经反应了过来。

　　鸿蒙时期天时地利人和，却无一人成仙。

　　从古至今，便没有任何一人能够成仙。

　　或许也有人明白过来，是天道不允许有仙，于是便想要打破天道的禁锢。

　　而这个人，大概便是当时的上合之主。

　　“也许一开始是想另辟蹊径，用另一种办法成仙，但后来渐渐就偏离了初衷，”迟亦竹声音低柔，在琳琅耳边慢慢地说着，“他们仍然想成仙，可采取的行动却越来越偏激。”

　　仅凭神魂可以成仙吗？于是他们苦心钻研神魂的修炼之法；仅凭肉身可以成仙吗？于是他们开始探索肉身的奥秘；不以人形可以成仙吗？于是他们尝试将人炼制成兽。

　　为了成仙无所不用其极，全然将因果报应置之度外。

　　或许是真的不在乎，或许是已经没有办法停手。

　　琳琅唏嘘不已，下巴抵在迟亦竹肩上，低低道：“上合宫如此做派，只怕总有一天会祸及苍生。”她话刚一出口，自己便先愣了一愣。

　　迟亦竹感受到她的动作，也是一叹道：“只怕他们已经开始危害苍生了。”

　　中洲里那些上合宫的布置，如今北荒里上合宫故意布下的局，无一不在表明上合宫已经将目标放在了所有修士身上。

　　见到这藏书楼里的记录后，若迟亦竹和琳琅还不明白上合宫想做什么，那便是真的傻了。

　　——只怕上合宫这一遭，是已经不满足于种种小试验，他们想拿众生来做一场试验。

　　不仅北荒的修士不能置身事外，连中洲的修士都会被波及。

　　“我们得赶紧找到上合宫连接中洲的传送之法才行，”迟亦竹目光沉沉，神情十分严肃，“若让上合宫任意施为，只怕中洲又会血流成河。”

　　而过重的血腥气会唤醒沉眠于地下的魔族，若事情真到了那种地步，只怕又会重蹈前世的覆辙。

　　琳琅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红唇一抿，低声道：“先想办法从这里出去。”

　　迟亦竹点点头，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了大门处。

　　她牵着琳琅走过去，尝试着伸手一推，那大门竟真的被缓缓推开，露出了一条路来。

　　“看来改造这里的人对此处的安全很是放心，连大门都懒得布下机关。”迟亦竹哂笑一声，却并未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带着琳琅顺着这条路拾级而下。

　　这阶梯是螺旋状，迟亦竹在脑中模拟出这条路的大致形状，走了没多久眼前便又出现了另一道大门。

　　“这应该就是出口了，”迟亦竹想了想，肯定道，“这条路应该是绕着这座藏书楼建的，我们一路往下，大约已经走到了底层。”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琳琅看了看迟亦竹额间微亮的云纹，道：“那走吧？”

　　迟亦竹应了一声，将她护在身后，伸手去触碰那道门，却没想到指尖仿若无物一般直接穿过了大门，随着眼前场景一阵扭曲，迟亦竹和琳琅便已经出现在了阁楼之外。

　　迟亦竹有些意外地回身看了看身后的阁楼，却是没有一点大门的影子，不由挑眉道：“只许出不许进？真是有意思。”

　　周围依旧没有光亮，琳琅不知道迟亦竹在看什么，只能偏了偏头，捏着她的手小声道：“我们现在在哪儿？”

　　迟亦竹闻言看了看四周，语气忽地古怪起来：“大概……是在另一座上合宫里。”

　　这一次不需要迟亦竹共享视野，琳琅也大致能猜到她是什么意思了。

　　“这地里还有一座完整的上合宫？”琳琅桃花眼微眯，神色沉凝。

　　“无论是外观还是布置，都一模一样，”迟亦竹秀眉紧蹙，她一手抱起琳琅，悄无声息地跳上高处，指尖点在了她眉心处，“若非此地没有点灯，只怕我会以为我们在上面的那座上合宫里。”

　　琳琅眼前原本黑沉沉的画面变成了灰白色，能够清楚地看见眼下这座地宫的模样，的确是与上面那座上合宫别无二致，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地宫里的弟子都身着黑衣。

　　琳琅目光自那些黑衣弟子的身上扫过，发现这些弟子的修为最低都是聚元大圆满，而更为诡异的是，在这样黑暗的幻境里，他们竟还能如常人一般行走巡逻，丝毫不受这暗色影响。

　　琳琅心中惊疑不定，用神念对迟亦竹道：“除了瞳术，还有其他办法能让人在黑暗中视野如常吗？”

　　迟亦竹也发觉了那些黑衣弟子的异常，沉声道：“没有。”若有，她一早便教给琳琅了。

　　而眼下这些黑衣弟子全都能在黑暗中自如行动，无不表示着他们都身怀瞳术。

　　迟亦竹和琳琅感到难以置信。

　　天生拥有魂眼的人有多稀少？以琳琅的天纵之资，也没有修炼瞳术的天赋便可窥见一二，而如今这地宫里却出现了这么多身怀瞳术的弟子，若说这是巧合，迟亦竹和琳琅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魂眼……可以嫁接吗？”琳琅惊骇无比，思绪飞转，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原因。

　　而迟亦竹却罕见地迟疑了一下。

　　“据我所知……”她顿了顿，而后才继续道，“是没有的。”

　　琳琅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迟亦竹所知道的范围里，没有魂眼嫁接的办法，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或许已经被研究出了这种办法。

　　琳琅想起藏书楼里那些记录抄本，以上合宫的行事风格，未尝没有研究出如何嫁接魂眼。

　　“可要嫁接魂眼，也要能找到那么多原本天生魂眼之人才行，”迟亦竹面色沉凝，语气十分不妙，“上合宫会从哪儿找来这么多人？”

　　琳琅顺着她的话一想，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天生魂眼的人大约会在十五六岁时开启魂眼，而上合宫显然没有耐心等那么多年，再一个个找过去。

　　最快速最简单的方法，是搜罗新生的婴儿，强行催生婴儿神魂中的魂眼，若有魂眼开启，这婴儿便会被带走，而没有魂眼的婴儿，神魂经不起这种强度的催化，基本上都会在痛苦中死去。

　　而被生生挖走魂眼的婴儿也会因为神魂崩裂而亡。

　　残忍无情，符合上合宫的行事作风。

　　“若真是这样……”琳琅咬牙，怒气一阵阵上涌，“上合宫这些年来究竟害死了多少人！”

　　迟亦竹也俏脸寒霜，望着那些黑衣弟子的眼神十分冷酷，暗道：“广造魂眼，上合宫究竟想做什么？”她想起之前那位白发老者也疑似身怀瞳术，很有可能也与这嫁接魂眼有关。

　　若说之前在阁楼里看到的那些记录都与成仙有关，而眼下这嫁接魂眼又是为了什么？成仙可没说一定要拥有魂眼才可以啊。

　　魂眼于修仙者而言，也无非是多了一门瞳术，多了一种攻击手段，与成仙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迟亦竹想到这里，眸子敛了敛，心底隐隐浮起一个想法。

　　——又或许魂眼真的与成仙有什么关系，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罢了。

　　“迟亦竹，”琳琅轻唤她一声，“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进入地宫看看，还是寻找离开这里的路，暂避锋芒？

　　这地宫里的诡异之事太多，还不知上合宫会藏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琳琅怕自己在黑暗中无法视物，会拖迟亦竹后腿。

　　迟亦竹想了想，往演武场方向看了看，那里隐隐有黑气流动，将那处的景象都遮蔽了起来，即便迟亦竹身怀瞳术也难以看清其中情形。

　　迟亦竹心中隐约有一种预感，觉得那些被白衣弟子带走的人就被关在地宫演武场处的正殿里。

　　无论是走还是留，左右她们都要进地宫探索一番，迟亦竹很快便做出了决定，她抽出一抹黑纱将自己额间的金红云纹遮住，又用黑袍将罩住全身，而后便抱着琳琅，脚尖轻点，悄悄地落在了一处角落里。

　　不同于地面上那座上合宫的清冷，这地宫里的各处宫殿都时不时便有人出入，皆是身着一身黑衣，而巡逻弟子也不像白衣弟子那样懈怠，时常走动，让迟亦竹和琳琅躲得好生艰难。

　　各处宫殿里经常会传出血腥味，可奇怪的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地宫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寂静又黑暗，气氛十分压抑。

　　迟亦竹二人小心翼翼地前进，常常一躲便是数个时辰，屏气敛息连心跳都放到最慢，这样走走停停潜伏了数日，她们才终于摸到了演武场的边缘。

　　而方一靠近，那种粘腻恶心的阴冷感又自骨缝间钻了出来。

　　迟亦竹和琳琅同时打了个寒颤，只觉自己连四肢都开始逐渐变得僵硬，连忙催生出更多的噬灵焰来化解这种影响。

　　迟亦竹抬眼一看，那些不知名的黑气缭绕在演武场上空，仿佛乌云一般沉沉镇压着这一片空间，让人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黑气似乎就是之前钻进我体内的那些东西，”迟亦竹看了片刻，发现了些许端倪，“好像有人在操控它们。”

　　那些黑气并不是无意识地流动，而按照某种规律交织在一起，迟亦竹感受到了一种浓重的死气，稍一接近便会遍体生寒失去生志。

　　迟亦竹心中一沉，只怕这黑气是利用死气提炼出来的。

　　这么庞大的黑气，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养成现在这样？

　　琳琅借她之眼也能看见那些团团流动的黑气，而她更注意的却是演武场上的那群人：“迟亦竹，你看那儿。”

　　她们离得不算近，迟亦竹远远望去，发现演武场上正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人，其中便有之前找她们麻烦的景和安。

　　此时的景和安再也不复往常嚣张的模样，十分狼狈地被打断了手脚，鼻青脸肿地晕死在地上。

　　而他的身边，正站着两个黑衣弟子，似乎在说些什么。

　　迟亦竹眯了眯眼，辨认着唇语。

　　“这个怎么打成这样？搬起来也太费力了。”其中一名黑衣弟子这样说道。

　　“不听话，一直叫着自己是景明的儿子，不仅吵还想跑，就直接打断了手脚，连牙都打碎了。”另外一名黑衣弟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与他对接的黑衣弟子皱了皱眉，俯身摸了摸景和安的丹田，松了口气道：“还行，丹田没碎，丢进外阵吧。”

　　另一名黑衣弟子点点头，将景和安随手拖到了另一边，接着去处理下一个人。

　　而看清这一切的迟亦竹却紧拧着眉，心生警惕。

　　外阵……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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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章节，慢慢揭露上合宫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