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羡仙》双酒

116、长青

　　想要掩人耳目独自开凿出一池天然灵泉是不可能的事，这下合门坐落于一条巨型灵脉之上，门中上下定然会对灵脉状态多加关注，自然不会允许门下弟子私自发掘灵脉。

　　是以这屋中的天然灵泉，若无门中允许，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这里的房屋都处于最外围，显然只是普通弟子的居所，连这样一间平平无奇的屋子里都有天然灵泉，没道理其他的屋子里会没有，”迟亦竹使用仙道之瞳后神念消耗颇多，仍然有些不适地揉着眉心，“这下合门，当真是好大的手笔。”

　　连普通弟子都能享用天然灵泉，也不知门中核心弟子又是怎样的奢侈待遇。

　　琳琅想起她们在山洞里发现的那汪天然灵泉，她之前还说挖那山洞的人太傻，离开也不带走天然灵泉，但眼下看来，兴许人家只是看不上眼罢了。

　　见过这么多天然灵泉，若换作她，她也懒得费心思将这东西挪走。

　　迟亦竹休息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这才缓过神来，她牵着琳琅离开了这间屋子，外面夜色静谧明月高悬，暗色的琉璃瓦上蒙了一层银光，明明是极美的景色，迟亦竹眼下却并没有心思欣赏。

　　她们又进了周围几间屋子查看情况，里面都是一模一样的摆设，每一道屏风后面也的确有一汪天然灵泉。

　　猜测得到印证，迟亦竹却高兴不起来，她和琳琅对视一眼，同时脚尖一点，飞身上了房檐。

　　月色朦胧，将这里的建筑映得不大真切，但还是能凭肉眼看出此处的建筑规模有多宏大。

　　迟亦竹环视一周，放眼望去外围的普通矮房密密麻麻立了一片，这下合门所处地势并不平坦，外围的房屋都在低矮的平地上，越往中心处便越高，被外围圈住的那些亭台楼阁已经十分精致，而最中心处的大殿更是堪称华丽，便是与当今中洲最富裕的邀月宫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么多普通弟子的居所，个个都有天然灵泉辅助修行，想来这下合门的弟子实力绝对不俗，”琳琅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有这么一群实力不低的弟子，下合门应当能笑傲当时的各大门派了才对，这样的门派不可能不被史书记载下来，可为什么我们从未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

　　这下合门就同那古怪的上合宫一样，几乎在古籍中销声匿迹。

　　迟亦竹蹙眉看着中心处的宫殿，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她沉默良久，似是在犹豫一般，才低声道：“我觉得，若我们想知道答案，就得去那最中心的大殿探一探。”

　　她心里好似有个声音，在轻轻地催促着她去那大殿里，仿佛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在等着她去拿。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迟亦竹感到十分迷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自己才有这样的感觉。

　　她有些迟疑地道：“琳琅，你能感知到大殿里有某种牵引吗？“

　　琳琅闻言挑了挑眉，虽然不知道迟亦竹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但也并未多问，而是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番。

　　方才被鬼祟的氛围吓住，琳琅一时没有注意自己的感知，眼下集中精力一体会，还真发现了什么东西，她刷地睁开眼，目光紧盯大殿道：“灵犀兽的尸骨似乎就在那座大殿里，我们得进去。”

　　迟亦竹愣了愣，这才恍然想起还有灵犀兽这件事来。

　　眼下她们是非去不可了，如今在外围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迟亦竹和琳琅便也不再耽误，继续往里前进。

　　她们并没有急着往大殿而去，而是选择在这些阁楼之间寻找更多线索。

　　墨玉碑镇门，天然灵泉入屋，这下合门还会给她们带来什么意料之外的东西吗？

　　怀着这样的心思，迟亦竹和琳琅进入了阁楼所在的范围。

　　比矮房精致不少的阁楼显然是核心弟子们的居所，这些阁楼有的三层有的四层，错落不致，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它们的门檐上也挂着和那些矮房一样的木牌，只是花纹却并不一样了。

　　“那些矮房的花纹共有四种，这里的花纹却只有两种，这究竟是个什么分法？”迟亦竹抿唇抚着那木牌上的花纹，百思不得其解。

　　琳琅也在琢磨那些花纹，却半点思路也没有，她不像迟亦竹那样有耐心，一时猜不出来便抛在了脑后，捏了捏迟亦竹的手，对着阁楼的大门示意道：“进去看看？”

　　反正眼下也猜不出答案，还不如进去看看有没有别的古怪之处。

　　迟亦竹并无异议，抬手抵开大门，年久的木门吱呀一声轻轻敞开，带起一阵灰尘。

　　迟亦竹挥袖将灰尘撇开，提起警惕踏进了阁楼中。

　　第一层的摆设十分普通，与那些矮房并没有什么区别，桌椅床榻皆有，看一眼便知这里只是个休息的地方。

　　迟亦竹左右看了看，这第一层十分空旷，除了一些家具便再也没了别的东西，连遮挡的屏风都没有，倒是免了迟亦竹再绕过屏风找天然灵泉的功夫。

　　这里显然没有天然灵泉的存在，迟亦竹有些困惑，普通弟子都能享用的天然灵泉，为何在核心弟子这里却没有了？又或许是核心弟子拥有比天然灵泉更加厉害的辅助修炼之物？

　　第一层着实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地方，迟亦竹和琳琅便直接上了第二层。

　　第一层尚有门口月色照映，第二层就暗了许多，迟亦竹想了想，还是用了明光术。

　　明亮的光芒在迟亦竹的控制下并不刺眼，随着迟亦竹指尖一弹，小小的光球便咻地一声飞了出去，升到了第二层中心的顶处，将整个第二层照亮。

　　于是第二层摆得十分整齐密集的高大白玉柜就这样展露在了迟亦竹二人的眼前。

　　“这是……”琳琅轻呼一声，眼中满是震惊的神色，“长青玉柜？！”

　　迟亦竹听到“长青玉柜”四个字，也明显怔了一怔。

　　与一般的灵玉不同，长青玉不是从山石中开采出来的，而从一种名为长青玉树的树心里剖出来的。

　　长青玉树只生长于灵脉之上，汲灵气而生，树干高大粗壮，自生长起便不萎不枯，是以称其长青。

　　这种树在完全长成后，树心会化作玉质，世人取其树心玉，制成玉盒玉柜等，用以储存灵植有奇效。

　　一棵长青玉树完全长成需要千年时间，被剖出树心玉之后长青玉树便会枯萎，从头开始生长又需千年，更何况长青玉树只生长在灵脉之上，甚是难寻，是以长青玉十分珍贵，向来有价无市。

　　长青玉制成的玉盒玉柜保存灵植时，能十分完善地保存灵植的药效，寻常玉盒最多保持百年药效不散，长青玉却能保存上千年，修士们各自的家底中都或许有一两株珍贵灵植需要长期保存，是以世人对长青玉制的玉盒玉柜一向趋之若鹜。

　　如今中洲灵气枯竭，灵脉多有凋零，长青玉树更是少之又少，市面上的长青玉盒已是难寻，能储存更多灵植的长青玉柜更是世人想都不敢想的。

　　可眼下，那些让人觉得连想想都是奢侈的长青玉柜，就这样整整齐齐的摆在迟亦竹和琳琅的眼前。

　　饶是见过长青玉柜的琳琅也被震撼住了。

　　邀月宫富裕之名举世闻名，其宫主花非雾吃穿用度更是奢侈至极，琳琅在她师父的房间里便见过长青玉柜，不过没有眼前这些这么大，只有三层的样子，被她师父拿去做梳妆台用了。

　　彼时花非雾还理所当然地道：“我的胭脂水粉也是用灵植做的，用长青玉柜保存并无不妥啊。”

　　那时的琳琅想了想自己师父把天然灵泉当温泉池子用的性子，乖乖闭上了嘴。

　　若是叫师父看到了这么多长青玉柜，只怕魔道诸城的胭脂水粉铺都会被她买光了全扔进这玉柜里。琳琅暗自腹诽道。

　　寻天门门规严谨，作风节俭，迟亦竹自然是没见过长青玉柜的，如今被琳琅一语点破，目光便难以离开那些高大的白玉柜。

　　那么珍稀的东西就这样摆在门下弟子的阁楼里，还摆了这么多？

　　迟亦竹在心里又是好一番感叹下合门财大气粗。

　　长青玉柜的用处是什么迟亦竹心中十分清楚，她走上前，在最近的一座长青玉柜前站定，在密密麻麻的小格子中，伸手拉开了其中一个。

　　一股淡淡的清香顿时从格中溢了出来，迟亦竹垂眸扫了一眼，并不意外地将格子推了回去。

　　“是离离草，不过已经枯萎了，药效也完全散掉。”迟亦竹转头向目露好奇的琳琅解释道。

　　长青玉柜能保存药物灵植千年之久，的确已经很了不起，但东荒万年不开，长青玉柜中的灵植过了千年时间照样还是枯萎了。

　　琳琅点点头，也学着迟亦竹的样子随手拉开了几个小格子，里面的灵植果然都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

　　“这里有十座长青玉柜，其中保存灵植无数，单是一个核心弟子，竟会需要这么多灵药吗？”琳琅摸了摸冰凉的玉柜，心中着实有些疑惑。

　　迟亦竹则“唔”了一声，敛了敛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口中淡淡道：“你还记得我们在无尽血海里见到的那些多得出奇的灵植吗？”

　　她说罢，抬起头看向了通往第三层的楼梯，神色凛然道：“如今看来，这下合门应当是个专注于培植灵药的门派，而整个无尽血海……便是它的培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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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琳琅：师父……这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能买下整个寻天门的长青玉柜吧？
花非雾：怎么，小乖乖喜欢这个？
琳琅：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拿来做梳妆台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花非雾想了想：是有点。
花非雾：本宫主的胭脂水粉那么金贵，应该换个更好的柜子，把这长青玉柜扔仓库吧。
琳琅：……不，你还是继续用吧，挺好的，很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