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圣朗因学院（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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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凝是在辛西娅的全程看护下被送回家的。
在办公室的时候她哭得脸色都青了，一路睡回了家，下车时都没清醒。
辛西娅亲自和景略通话解释了一切，也免除了即将降临在云凝身上的所有惩罚。
所以当云凝在醒来后，得知除了凯洛斯因为受凉腹泻在卫生间几乎坐了半天外，在景略家中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可以坐在水平台旁，抱着狗子，把小腿放进水里，用‘幽荧’的账号和人聊上一整晚。
‘猜猜我是谁。’
‘小姑娘不要闹。’会把用来哄7岁以下孩童的词用在哄云凝身上，只有顾逸做得出来。
‘幽荧跟你说了？’云凝有些惊讶。
‘你觉得呢？’顾逸甩了个无奈的表情过来。
‘你不是被收走所有的通讯工具加社交账户了么？’
‘但不包括幽荧，她还是我的机甲，归属于私人武器那类的，除非判决生效，否则谁都不能终止我和自己机甲联络。’
‘好吧，那我跟你讲一件事，你不能用任何表情包刷屏来报复我。’
‘除了你交了男朋友这件事之外，其他事都可以。’
‘……你知道就算是老父亲人设，也不会限制女儿交男票的吧？’
‘就算我是老大爷人设也没关系，不许就是不许！’顾逸又发了个凶狠的表情作为警告。
‘我昨晚夜袭了院长办公室。’
‘？？？’
‘被院长发现了。’
‘！！！’
‘可她最后没生气，还给我冰激凌吃，把我送回家了。’
‘……’顾逸学习云凝，用几个简单的字符清楚明确的把他的心情反馈了出来。
‘另外我找到一些线索，关于档案泄露的事情。’
‘什么？’
‘芬也在那天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个我知道，她专门问我了，聊天截图要看么？’
‘……你知道这句话对现代人来说，就和你给别人晒内裤一样性质的吧。’
‘如果你想看我内裤的话，我可以带你参观我的衣橱间，这对你关于男性服饰审美品位的提升会非常大。’
‘！！！’
‘哈哈，不开玩笑了，截图发你。’顾逸干脆利落的把他和芬的聊天截图发给了云凝。
云凝仔细看了下聊天截图，发现真的只是很简单很正常的几句话。
芬：‘你居然成监护人了？’
顾逸：‘是啊，我要认养一个可爱的女孩纸了。’
芬：‘景略那个控制狂居然允许你当他亲生女儿的监护人？’
顾逸：‘谈判时几乎脱了层皮，大概全联盟也就我家能组个跟景家相抗衡的律师团了。’
芬：‘你还是祈祷景略不会派出仿真人大军暗杀你吧！’
顾逸：‘哈哈，我准备先去红轲星避两天。’
芬发了个无言以对的表情后就没再说话。
云凝看得满头雾水，却也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只能默默压下怀疑。
‘你还好么？’
‘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生你的气？’云凝反问。
‘呃……你的头像泄露了一切。’顾逸当然知道幽荧头像的由来。
‘我等下就把头像换掉！’云凝恼羞成怒回复道。
‘乖女儿，爸爸手机里没存你的照片，等我有空找幽荧重新合几张你再换嘛。’
‘！！！’云凝气急一连发了三个感叹号，终于还是没换头像，‘我要拉黑你了！女儿的社交账户里不会留着自家老父亲的！’
‘不可以，拉黑我，我把烛照的账户要来用，你要是敢拉黑烛照，这辈子都别想到它的机甲舱去看看了。’邪恶路西法化身的顾逸非常清楚如何应对自家的被监护人，可以说整个联盟简直没有比他更适合当云凝监护人的家伙了。
他知道云凝想要什么，知道云凝的缺陷是什么，甚至连云凝可能折腾出什么事情都可以七七八八推算出来并且设下埋伏。
‘你是魔鬼吧！’
‘我是啊。’顾逸发过来一张自拍视频，自拍视频里的他在参加一场化妆舞会，眼珠血红、牙齿森白、头顶恶魔之角、嘴角流淌着鲜血，身后还背着一双巨大残缺的黑色恶魔骨翼，缓缓向云凝走来，露出叫人不寒而栗又心魂俱静的笑容来。
唯一不变的是那张掺杂了数分邪气的马夸特面具式脸。
云凝这个死颜控瞬间就觉得自己从脚趾头到头发丝都绷紧了。
‘我总有一天会免疫的。’她虚弱的抗议。
‘放弃吧小姑娘，不要忤逆来自基因的命令了，我生来就是你们这些死颜控的克星。’顾逸又发来一段语音，声音里带着些许魅惑，犹如塞壬歌声般瞬间将凡人的心智摧毁，如海浪掀翻纸船，狂风覆灭枯草。
云凝听得后背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把手机和耳机朝地下一放，开始撸狗子。
狗子却哼哼唧唧想朝地上爬。
这几日狗子跑得很勤快，在房间里跌跌撞撞的冒险，这还是第一次来一楼，满屋子的水也拦不住它，依然想到处巡查，弄清楚自己现在待着的区域究竟有多大。
云凝把它放在地上，狗子立刻颠颠的跑掉了，临走前还不忘舔舔云凝的手指。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这是不是你母亲计划好的。”景略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蓝灰色色的T恤和浅灰色长裤，看上去即沉稳又文气，眉宇间却是藏不住的英气。
云凝没听懂，转过头去看他，静静等他说下一句。
“若你年纪再小一些，没经受过多少艰难困苦，再或者你年纪更大一些，稍微见过些世态炎凉，回到我身边时，我们之间可能不会这样尴尬。”
云凝这次听懂了。
她回到景略身边的时间确实很微妙。
上大学就意味着要独立，云凝虽然未成年，还是要离开家去圣朗因。再则，顾逸才是她的监护人，若不是被起诉了自顾不暇，怎么也不会把云凝送到景略身边来。
云凝心知自己躲不过这一场谈话，便主动朝旁边挪了挪。
景略走到她身边来坐下，主动撩起裤腿，两只脚也伸进水里，。
一父一女并肩坐在水旁，两对同样笔直的小腿在纯净水里晃来晃去。
其实云凝和景略在相貌上挺像的，五官都能清楚看出是偏重古东方人种，皮肤却又冷又白像古西方人种，睫毛和眉毛越发衬得色泽浓重，像极了丝绢上凝成的一汪墨，如出一辙的挺直鼻梁和轻薄嘴唇，看过去也是如出一辙的倔强性子。
身为男性的景略有这样的五官是天生的显贵命，云凝却显得过分中性化，没一般女孩那样娇柔可爱，她甚至有些嫌弃自己的长相。
云凝从未这么近看过景略，她想，人类的基因真是神奇，第一次顾逸给她看照片时，她就觉得自己比起云崧来，更像是景略的女儿。
在云崧年轻时还好，等年纪大了发胖后，她就和云崧越来越不像了。
“你会怪我没有早些找到你么？”景略出声问。
“不会。”云凝诚恳的摇头。
“那监护权呢？”景略又问。
“还好。”云凝依然很诚实，“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但主要是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你也好，顾逸也好，对我来说其实都是陌生人，而且有了钱以后，我的需求基本都能被满足。”
景略轻轻笑了下，“这也是我最害怕的，你上了最好的大学，有比同龄人更强大的心态，有蓝火的股份，还有花不完的钱，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你。”
“狗子就很好了。”云凝笑了下，“谢谢你把它送给我。”
景略深深的看着云凝，眼神里有莫名的忧伤情绪，“如果我把你的监护权要回来呢？你会不会更愿意待在我身边一些。”
云凝愣住了。
她意识到景略是认真的。
顾逸被起诉了，按照十首脑的意图和审理时的情况来看，他被判有罪的概率很大，顾逸也清楚这一点，否则不会匆匆忙忙就把幽荧交给她，幽荧也不会那么努力，甚至冒着被十首脑和军方拆解了的风险，帮她寻找证据。
也许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从来没认真考虑这种可能。
“我不知道。”云凝小声回答，“毕竟我先遇到的是顾逸。”
景略自嘲似的笑了下，低头将视线转移到水面上，像在看一面照出他一败涂地模样的镜子，“在顾逸去红轲星那天起，我就该不顾一切阻止他。”
“！！！”云凝突然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表现出来，连忙掩饰性的踢了下水，“接触我的计划，最开始是谁定的？”
“很多人，律师、心理医生、教育学家，我、顾申还有顾逸都在场，公司的总控光脑模拟了17种方案后确定的结果，本来你要上大学后才知道这件事的，但顾逸从头到尾就不同意这个计划，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他想用的方法。”
“你们就没拦着他？”
“他才是你的法定监护人，而且他是用幽荧离开蓝火的，谁拦得住？”景略冷冷笑了下。
云凝不敢再问。
就像辛西娅跟她说的那样，顾逸手中汇集的权力太大了，偏生他行事又过分随性，太容易被抓住把柄了。
正在这时，狗子嗷呜嗷呜叫了起来，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叫得凄惨无比，云凝连忙抓起手机和耳机朝狗子跑去，跑出几步，又觉得就这样把景略留在原地不太好。
“对不起，我不会再偷跑出去了。”
景略却眉眼一舒，露出个从未在她面前出现的轻笑来，“别许诺你做不到的事情。”
云凝吐了下舌头，拿起手边的东西，朝狗子匆匆跑去。
转过身后，却飞快的在手机上给顾逸发了一条信息。
‘景略可能和十首脑做了交易。’
‘猜到了，但是没证据。’顾逸秒回。
‘……猜猜狗子在干嘛。’
‘？’
云凝发了一段狗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嗷嗷惨叫，想跑又不敢跑，原地打转的视频给顾逸。
‘比奇亚还蠢。’顾逸毫不留情的贬低。
云凝下意识想反驳，却遗憾地发现，奇亚好像真的比狗子聪明些，一只基因改造狗居然败给了实验室出身的古猫种，奇亚好歹还知道喜欢谁讨厌谁偶尔抓点虫子上供，狗子只知道喝奶睡觉玩玩具，她只能把话题再转移回来，‘让幽荧去查咯？她总有办法的吧。’
‘先是让她帮你入侵院长办公室的光脑，现在又要她用非法手段获取证据，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完全不会啊，幽荧肯定很乐意，我俩心意相通，意见一致。’
‘好吧，查到了你要怎样？’
‘不知道，反正不想让那个律师再用离间计了，第一次上当是我准备不足，再来一次就是愚蠢了。’云凝抱起狗子朝楼上走去，‘就算你不是个多好的监护人，也好过景略总想把我关在家里，那个男人连睡觉都在关注我。’
顾逸似乎陷入纠结，保持正在输入状态却迟迟没有发送。
云凝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补充道，‘闭嘴！如果你是想解释为什么那天会带我看星星的话，还是闭嘴吧，我现在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好处。’
正在输入状态取消了，‘好。’
‘如果我们找不到卡奥斯获取消息的来源，那代表十首脑也可能找不到，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卡奥斯是你引来的，你会不会被判无罪？’
‘不一定，他们会先攻击我的监护人能力，间接证明我可能是故意利用你引出卡奥斯，再利用卡奥斯的话给我定罪。’对话突然中断了，顾逸惨兮兮的又发了条信息来，‘我的律师已经发现我们在聊天了。’
‘……所以你要下线了么？’
‘不会，但他会全程围观。’
‘噗！’
‘他觉得你很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破例允许了。但是，父女情深之类的话不能再说了。’
谁跟你的父女情深！云凝恨不得发一万个表情包来报复顾逸，却只能忍下来，又问了个自己关心的问题，‘你爸究竟站在你这边还是景略那边？’
‘看情况，为什么这么问？’
‘？？？’
‘你知道每个仿真人身上都用得是我家的光子熔炉吧？’
‘知道。’
‘嗯，我们家信奉一个准则，对给你钱的人忠诚，而不是对你爱的人忠诚。蓝火公司和光脑能源的合作关系比我这个亲生儿子重要多了。’顾逸说了实话，像是丝毫不介意这个残忍事实。
‘那你呢？’云凝忍不住追问。
‘我信奉万物皆有则，凡人莫如是。’
这是云凝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不过顾逸是辛西娅的得意门生，她并没有多想。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圣朗因学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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