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钱毁灭全星系》中二珞

156、绝对力量（7）

　　云凝猛地惊醒，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炽热的火焰铺天盖地而来，瞬间将她的皮肤烧得焦化……

　　可当她伸出手来时，看到的却是一双五指俱全、白白嫩嫩的手，然后是骨节分明的手腕，莹白的皮肤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试着用手指去触摸自己的皮肤。

　　无论是手指的感觉，亦或是皮肤上的触觉，都与记忆里并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因为她正处在极度恐惧状态，所以皮肤表面寒毛直竖的生理反馈都十分清晰。

　　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云凝惶恐不安的扫视着室内，发现她身处在一间巨大的白色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也近乎空无一物，除了她躺着的床，只有一架白色钢琴。

　　她试探着爬下床。

　　走到钢琴旁，按下了两个键。

　　钢琴的击弦音棰在这个空荡的房间里，引发了一场气势恢宏的音波爆灬炸。

　　声音无比清晰，甚至清晰的有些过头了。

　　云凝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就仿佛她是一个天生失聪的孩童，在历经了一场听力恢复手术过后，从麻灬醉中醒来时，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世界万物是可以通过声波传播的那种震撼。

　　她忍不住又按下了一个琴键，又一个琴键，又一个琴键，又一个琴键……

　　当88个琴键都被按过一遍后，她已经泪流满面。

　　没有人来看她，也没有人管她。

　　云凝坐在钢琴前，玩了许久许久的钢琴。

　　她潜意识里，觉得面前的这架钢琴应该是可以制造出美妙音乐的，至少她认识的人里，有很多是可以做到的。可她完全没有接受过什么音乐教育的，所以她只能坐在钢琴旁边，用拙劣的手法按下一个个琴键。

　　应该是有规律的，肯定是有规律的。

　　人类不会制造出一个完全不遵从规则的东西来。

　　她忍不住想，然后沉迷其中无法自拔，一心想要发掘其中的规律。

　　她不知疲倦不知饥饿的试了无数次，完全把时间抛在脑后。

　　最终，她能够弹奏出一首曲子来。

　　那是一首十分缥缈空灵的曲子，就像站在浩渺无垠的星空下，面对无以计数的五颜六色、明暗不同的亿万恒星，不知不觉中窥到生命和宇宙的神奇。

　　云凝兴奋地弹奏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当她再次重复其中一个小节时，一段记忆突然涌入。

　　‘最近的那个是不一样的。’

　　清冽干净的男声，仿佛比钢琴声更加悦耳，当他在人的耳畔伴随着爱意说出这句话时，堪比世间最神秘奢华的魔咒，再伴随着那有着致命魅力的外壳，轻而易举就击溃了人心。

　　可这也让云凝猛地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绝望里。

　　她根本没有创造出一首钢琴曲！

　　她只是把记忆之海里的潜藏已久的某段音乐重现了而已！

　　可怕的抑郁感宛若海啸般席卷了她的所有神经，把她拖拽进了不见天日的冰冷深海。

　　她从喉咙里挤压出痛苦的呻灬吟，拼命敲打着脑袋，手指死命揪着头发，用身躯狠狠撞击墙壁，脆弱白皙的皮肤和冰冷坚硬的墙壁无情撞击，很快就让她伤痕累累。

　　云凝的自残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大步走进房间，把歇斯底里的云凝紧紧抱在自己怀里。

　　“好了好了，云凝，别害怕，我在这里，好了，别害怕，我在这里……”他轻声呓语，用冰凉的嘴唇，一遍遍亲吻她的额头和脸颊。

　　他的手臂和胸膛都相当坚实有力，硬是制止了云凝的行为。

　　“你对我做了什么？”云凝盯着远处纯白一片的墙壁，淡茶色的眼瞳里尽是冰冷和萧索，她用沙哑的声音质问。

　　卡奥斯默默注视着她，盯着与他交错相扣的十根纤细手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突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

　　他太想把所拥有的一切都献给云凝，却忘记了云凝真正在乎的东西。

　　云凝的自我意识比同龄人来得早的多。

　　她过分聪明，总能极快窥破世间万物背后潜藏的规则，并使其为自己所用。她也并不太在乎人类情感，她知道所谓亲情和爱情，都只是所谓的生物本能，浅尝辄止之后，就不再被其干扰和困惑。再加上她没什么道德感，也不太会恪守社会规则，自然而然就被归结成为了高功能反社会人格。

　　也正因为她懂得太多，也见识过许多阴暗面，所以真正能让她在乎的东西，极其罕有。

　　顾逸是她生命中，恰到好处的一个光明来源。

　　另一个，就是她那独特、流畅、富于变通的创造力。

　　或者更直白些说，与顾逸的爱情只是给了她一个生存理由；她拥有的无以伦比的创造力，才是她真正对抗日复一日枯燥乏味日常的力量源泉。

　　而现在，她的创造力被他剥夺了。

　　这比抽干她的血液，吸光她的骨髓，更让云凝恐惧。

　　“别伤害自己，知道么，现在你是属于我的。”卡奥斯吻了吻她的额角。

　　眼神空洞的云凝，静静盯着天花板，像一只漂亮精细却没什么生机的玩具娃娃。

　　无人知道，她的灵魂已经被拖拽出躯壳，在这个纯白色房间里，被撕扯成了无以计数、微不可见的粒子。

　　云凝没有再伤害自己。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天，就走出了房间。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被卡奥斯变成了什么东西。

　　而这个问题，没人会回答她，只有靠她自己才能找到答案。

　　这是一颗非常有秩序的行星。

　　毕竟是究极魔王卡奥斯亲自选择的居住地。

　　这颗行星上的一切都被规划的井井有条，建筑物风格统一、色泽相近、整齐划分并列，初次被视觉捕获时，是充满秩序美的。

　　然而当云凝走过十条街，看到的都是一样的街道和建筑风格，甚至连街道上垃圾桶的分布都被限制在极小的误差中时，这种秩序美就变得有些乏味了。

　　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仿真人，他们无时不刻肩负着各种各样的任务，所以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任何一个会中途停留。

　　空气中的温度和湿度都正好，是人类会觉得舒服、植物会越发努力生长的程度。一些造型精巧的小机器人正在街道两旁忙忙碌碌的，照顾街道两旁的绿化植物。

　　云凝看到一台贩卖机，刚走过去，还没想到该怎么付款时。

　　贩卖机闪烁了一下，一盒牛奶已经从出货口掉出来了。

　　云凝愣了一小会儿，捡起牛奶走掉了。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进食了，却毫无饥饿的感觉，这让她严重怀疑自己究竟还是不是人类。

　　她拧开牛奶，喝了一口，是她最爱的那种牛奶的味道。

　　味觉和嗅觉还在，但因为没有食欲的存在，即使喝了牛奶，也没有相应的满足感。

　　她把牛奶喝了一半后，突然觉得很烦躁，就猛地松开手，任由牛奶包摔到了地上。

　　乳灬白色的液体从吸管口溢出，在深色街道上扩散开来。

　　一个半圆形的清洁机器人跑到她面前，举着抹布和夹子，正要清理地面时。

　　云凝却伸出手来，一把把它推倒了。

　　小机器人费了些力气才把自己颠倒摆正，从地上爬起来。

　　云凝又伸出手来，把它推倒了。

　　小机器人又勤勤恳恳的爬起来。

　　云凝二话不说就又把它推倒了。

　　这种无聊的发泄持续了十几次，直到牛奶都要干涸在地面上了，云凝才转身离开。

　　小机器人马上跑过去，夹起牛奶包丢进肚子里，然后举着抹布开始吭哧吭哧的清洁地面。

　　云凝找到一间公园，径自走了进去。

　　公园里种满了银杏树，还有一个小型人工湖，湖里养了几只天鹅，正在阳光下肆意的游行捕食，不时展示华美纯净的羽毛。

　　她走了一圈后，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这个公园，和红轲星上她最常去的那个公园，布局一模一样，公园的植物都长得很茂盛，看样子也存在的很久了。她甚至找到了自己最常坐得那个长椅，长椅旁边放着一个飞行滑板。滑板是很明显的暗黑风格，黑红色涂料交错，酷得不行。

　　直到这一刻，云凝才意识到，卡奥斯对她的在意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她捡起飞行滑板，踩在脚下，慢悠悠的滑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试着开启反重力能源。

　　哗啦——

　　风在耳畔呼啸而过。

　　在梦里，她已经做过一个初学者了，所以这一次，云凝的表现夸张大胆得多。

　　她只凭着稀薄的记忆，就做出了许多叫人胆战心惊的动作，其中不乏一些资深玩家才会挑战的高难度动作。

　　在从雕像头顶飞过时，她甚至还摸了一把雕像，而没有从高空摔下去。

　　不知什么时候，卡奥斯又出现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正装，戴着手套，坐在长椅上，静静围观着云凝。

　　云凝在高空看到他后，立刻踩着滑板转了个大弯，直直飞向卡奥斯，她飞得极快极猛，完全没有任何减速的准备。

　　眼看就要从天而降正面撞到卡奥斯时，她终于启动了刹车，然后将将停在卡奥斯面前。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运动神经会这么好。”她拍拍手，动作潇洒的重踩滑板，单手接住了滑板，用手臂夹在。

　　“你本就可以无所不能，我会帮你达到这一点的。”卡奥斯那双茶色眼睛的焦点落在云凝身上，他语气平静的珍重许诺。

　　“你是指彻底改造我？”云凝冷笑。

　　卡奥斯微微一笑，神情温和的包容了云凝的嘲讽态度，却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来，做了个优雅的手势，“陪我走走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园散步了。”

　　云凝撇撇嘴，但还是跟着走了。

　　卡奥斯选择了男性躯壳，所以他的个头比云凝高许多，腿长肩宽腰细，尤其穿着正装时，能清楚看到，他的身材比例是无尽趋向于完美的。

　　即使他会刻意调整步伐，照顾到云凝的行进速度，还是让她有点嫉妒。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人类的样子，保持机甲形态不好么？”她直接问。

　　只要不涉及到关键问题，卡奥斯总是有问必答，“我想消灭一个物种，就得了解它们，人类有句话说‘要想打败对手，就必须了解对手’，变成人类模样，能让我更好的去了解。”

　　“你知道人类还有个说法叫‘照猫画虎’么？”云凝嗤之以鼻。

　　“知道，所以，我把自己真正变成了人类。”卡奥斯轻笑。

　　“！！！”云凝猛地一惊，死死盯着卡奥斯看。

　　她知道卡奥斯手里有和人类相似度极高的仿真人，还有琥珀计划的成品。

　　但却万万没想到，卡奥斯居然还能把一台机甲变成人？！！

　　“我呼吸，进食，说话，学习，行走坐立，除了不需要睡眠，我和人类在日常行为上并没有任何区别。”卡奥斯语气温柔，条理分明的继续给云凝说明，“同时，我还继承了我所具有的性格特征、重要记忆、思维模式等等，可以说，我继承了我的意志。”

　　云凝听得目瞪口呆。

　　这已经远远超越她的科学认知了！甚至夸张有些虚假！

　　可机甲是不会说谎的！卡奥斯敢说出这种话来，就代表着他真的做到了，或者说，基本上做到了！

　　“那你的本体呢？你能操控它么？”

　　“部分可以，不过我的机甲状态，是绝不会听令于任何一个人类的，即使是我自己。”卡奥斯轻笑。

　　云凝反应过来。

　　卡奥斯果然是疯子，还是个行事滴水不漏的疯子。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一棵大银杏树下。

　　卡奥斯抬起头来，表情痴迷的盯着那亭亭如盖的绿荫在天空分割出的边际。

　　“你为什么要毁灭人类？”

　　云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问出了那个承载了一切矛盾和血腥根源的究极疑问。

　　卡奥斯轻轻笑了一下，笑容里潜藏着许多复杂缭乱的情绪，他没有正面回答云凝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觉得呢？”

　　“我想不通，你明明有建立一个新政灬权的实力，就像这颗行星一样，它是新开发的，完全不属于联盟，而你现在握有几十亿的神选军和仿真人，还有百亿的人口，你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度，和联盟分而治之……”

　　“你没读取那张记忆芯片么？洛克号的。”卡奥斯突然问。

　　云凝的表情猛地一僵。

　　卡奥斯却已经读取到他想要的信息了，他的嘴角处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来。他笃定的做出判断，“你读取过了。”

　　“读过了又怎样，我只是知道了洛克号上发生了什么而已，你把自己心理阴影录下来也就算了，还丢给我看，想吓唬我，不觉得有点幼稚么？”云凝故意翻了个白眼，努力表达她绝不动摇的态度和意志。

　　“别回避问题，云凝，这一套对我无效。”卡奥斯漫不经心的回答，他捏着手套把它们从手上摘下来，微微舒展了下自己的手指，然后看似随意的在空中轻轻一挥。

　　狂风平地而起。

　　这正是银杏树最茂盛的季节，每棵树的枝头都缀满了银杏树叶，深深浅浅的绿遮天蔽日，把明晃晃的日光深度过滤了一遍，把整个公园的变成了幽静祥和的空灵山谷。

　　但基本没什么人会关注公园里究竟种了多少银杏树，以及每棵树上会有多少叶子。

　　直到那股可怕的风力将整个公园的银杏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每一片叶子在风力的作用下摇摆撞击时，它们的存在感才变得如此明显而可怕。

　　云凝被风吹得站立不稳，要靠着卡奥斯的扶持，才能勉强在地面上站稳。

　　卡奥斯是不是有点太过‘欣赏’顾逸了？

　　连顾逸曾经装过的X，他都要再装一次类似的？

　　最重要的是，那时她和顾逸刚认识不久，公园里落满了银杏落叶，黄澄澄的很是好看。

　　顾逸在做这件事时，可谓暴力与美感兼具。一举就把彼时还在伪装弱小的云凝俘获了。

　　而现在，卡奥斯再复制这个行为的时候。

　　云凝已经成长成了堪比她父亲景略那般的存在，她无需压抑自己的真实情感，也不再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所以自然而然就对某些高于她能力，却又没有高到足以震撼到她的行为，有了尴尬感和吐槽之心。

　　不过她现在还很丢脸的抱着卡奥斯的胳膊，生怕被吹走，所以也顾不上用嘴巴吐槽了。

　　这道飓风，正如它形成时那样势如雷电，转眼间又随着卡奥斯的动作，烟消云散。

　　日光再度降临到这片区域，把飓风过境后的混乱照得一览无余。

　　“蓝火星系有3000多亿颗恒星，人类目前所踏足过的区域，算起来还不及沧海一粟，我知道你精通物理和数学，生物学也很好，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发现一个全新的，和人类差不多的智慧物种，概率有多大又有多小。”

　　“人类已经中止外星生命探索计划了，自从洛克号事件以后。”云凝强行分辨。

　　“呵，当然，洛克号。”卡奥斯冷冷一笑，笑容里极尽嘲讽意味，“但你有没有想过，人类尚且还没把蓝火星系探索完毕，为什么就那么笃定的汇集人力物力派出洛克号，去星系外寻找新生命。”

　　云凝紧紧皱着眉头，忍不住扣紧了手里紧捏的飞行滑板，一个字都答不出，也不愿意答。

　　“联盟政灬权建立不过百年，说起来时间也并不很长，所谓的十首脑也没聪明强大到何种地步，真正论起来，还不及现如今一个神之子更厉害，就是这样一个无能的政灬治团体，却让帝制根深蒂固的法老星、君主共和的克里亚斯、崇尚无政灬府自由主义的绿影，自愿加入了联盟……”

　　“那是因为第六次新能源革灬命，以及‘光子熔炉’的大规模投入使用，尤其是顾逸家的光脑能源，还有星际经济和军事需要，历史书上说得很清楚。”就算云凝很讨厌历史，可她上学时并不存在偏科的现象，高等奖学金也拿的飞起，所以立刻表述出来了。

　　“不过是既得利益者们编撰在剧本上的套话，”卡奥斯厌倦的挥了挥手，“归根结底，没有光子熔炉提供的巨额能量，就没有联盟，而光子熔炉的技术，又被称为什么来着？那个很夸张的形容词。”

　　“神造。”

　　“对，神造。无论是当时的人类，亦或是百年后的今天，光子熔炉都是跃迁级的技术，光脑能源最早搞得是光核电池，跟光子熔炉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而光核电池和光子熔炉现世的时间，却不过短短两年，你没觉得不对劲？”

　　“这和洛克号又有什么关系？”

　　“云凝，历史不是点，是线，你要把它们串起来看，你那么聪明，一定想得通的。”

　　卡奥斯停下脚步来，用那对幽深的黑褐色眼瞳，深深凝视着她，用一种无以形容的可怕耐心，等待她去发掘真相。

　　云凝近乎惶恐的看了卡奥斯一样，缓缓闭上眼，开始按照他提供的线索和暗示追根求源。

　　光核电池，光子熔炉……

　　光脑能源，洛克号，洛克号上的红色熊头……

　　洛克号瘟疫，生物遗骸化石，洛克号上的幸存者……

　　啪！

　　她怀里抱着的飞行滑板重重摔到了地面上。

　　“是，是……”云凝疯狂喘气，却半个音节都从喉咙里挤不出来。

　　浩瀚无垠的广阔宇宙间，一往无前的绝望时间线中，为了在浩浩汤汤的进化大军中夺得前进的钥匙，人类摧毁了另一个物种！

　　光子熔炉本是涂满鲜血盛满尸骨的掠夺品。

　　却让光脑能源，蓝火公司，甚至整个联盟，都借着那无比腥臭而恶毒的存在蓬勃生长！

　　一切都明白了！

　　一切都清楚了！

　　一切都终于证实了！

　　原来，顾逸，卡奥斯，和她，归根结底都是一类人。

　　他们即使真正的既得利益者，也是裹挟着原罪而生的产物。

　　难怪他们的灵魂和骨子里一致潜藏着毁灭全星系的念头。

　　“人类连自己的同类都无法相处，打打杀杀至今，我会指望他们承认另一个智慧物种？云凝，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

　　云凝无比绝望的跪坐在地面上，全身连血脉流动的动量都无法汇聚。

　　她被剥夺了她最引以为傲的创造力，

　　又在这一刻失去了信仰，

　　“云凝，你的骄傲呢？”

　　卡奥斯站在她面前，像每个魔王之主般，用无边无际阴影笼罩她，伴随着冷笑。

　　不知过了多久，云凝站起身来。

　　她冷冷注视着卡奥斯，从未如此脆弱也从未如此坚定过。

　　“如果你的心意无法改变，那么，我也一样。”

　　“我知道，所以我很期待。”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扭曲变异的躯壳，在漫无边际的宇宙空间中，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短暂而又脆弱的存在。

　　他们同样都是为了毁灭而生。

　　一个为了毁灭人类。

　　一个为了毁灭对方。

　　如出一辙死寂的黑色眼瞳，直到这一刻，才引发了足以影响亿万光年空间的可怕震荡。

　　生存与死亡，永远震撼人心，人类更是从来不曾窥破其中奥秘，只能被裹挟着绝望前行。

　　“跟我来，云凝，我要赋予你真正的绝对力量。”

　　卡奥斯打了个响指。

　　落在地上的飞行滑板凌空飞起。

　　他带着云凝踩上滑板，朝城市边沿飞去。

　　他们来到一座悬崖前。

　　悬崖下方，是密密麻麻，以亿万计数的，足以叫任何势力魂飞魄散的仿真人大军。

　　他们一排排一列列整齐立正着，在耀眼日光下，闪着烁烁光芒，宛若一架可以撼动天地的精密战争机器。

　　“你可以拥有它们，云凝。”卡奥斯轻轻推了她一把。

　　云凝表情麻木的走向悬崖。

　　所有仿真人都抬起头来，虔诚而平静的望向她。

　　她试探着伸出左手，似乎要去触摸那种类似于空气的，看不见的，却又无所不在的力量。

　　于是，每个仿真人们也抬起来左手，像纯洁的婴孩般，虚弱无力又充满犹豫的伸向天空，像是在乞求造物主的怜悯和青睐。

　　然而，下一刻。

　　那双柔软的手，猛地撰握成拳。

　　纤细的血管、肌肉和骨骼，看上去像是从紧紧绷着的皮肤下崩裂，炸得血肉模糊。

　　她闭上了眼。

　　单薄的眼皮却无法阻挡那比日光耀眼万倍的明亮。

　　而这，仅仅只是第一颗光子熔炉的爆炸！

　　那些仿真人的身躯被切割成粒子状态的碎片，向天空，向地面，向地核，向恒星抛去！

　　当她拥有了至高无上的绝对力量后。

　　第一件事，就是制造史上最残忍最盛大的毁灭。

　　是的，她就是个毁灭者。

　　是个绝绝对对的。

　　毁灭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