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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 ...

  •   云峦放弃了对先知者的懵懂爱慕,全然把他当成是兄弟看待,仔细想想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坚不可摧的羁绊呢?要知道,在奥林匹斯,铿锵的友谊可比爱情珍贵长远得多了。

      这下子云峦可以好好地为波塞冬的事情苦恼了,她放心不下跋扈的弟弟,一到午夜就乘着流星女神阿斯忒瑞亚的黑紫色纱幔去海底偷偷与安菲特里忒见面,仁慈的海后也同样不赞成丈夫的谋反行为,她略尽绵力安排了涅柔斯和云峦会见。安菲特里忒的父亲是一位值得信赖的亲切前辈,他岁数很大了,但头脑却时刻清楚警醒。这位年长者不忘正义的故事早在波塞冬取代他之前就在海洋的泡沫里流传了。

      云峦请得了涅柔斯的支持,而涅柔斯虽然不再是海王,但权威仍在,一部分海底的子民总还想着为他效命赴死,这样下来,波塞冬的武装力量一定会被打乱,一团散沙的他不再可能对奥林匹斯产生威胁。

      海洋的世界一直沉寂着,水波不惊的海面上温和的海风吹抚缓慢的白浪,最近到了海龟产卵的季节,沙滩上坑坑洼洼的湿洞里掩藏着丰富等待人类采撷的胶原蛋白,云峦眼见落日里划过一只海鸟的影子就要担心受怕,厄瑞涅很快就会知道奥林匹斯和平不再。

      普罗米修斯盗火给人类这件事发生得比云峦想象得还要快,这位可敬的挚友有勇有谋,同时也是个理智的性情中人,为了不连累云峦,并没有预先把自己的计划全盘对云峦托出,这一点让何云峦又悲哀又感动。

      不在乎人类生死的宙斯某一天心血来潮望向地面,发现人类居然在使用火后十分震怒,他气急败坏立马要求火焰的女神,也就是云峦本人把那些炉火全部收集回来,云峦不想照做,但普罗米修斯及时告诉她:“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亲爱的赫斯提亚,不要为我忤逆宙斯,摆在失去他宠爱的您面前的只有四面楚歌的路。”

      “您预见了我的未来?” 云峦问。她不太确定,因为自己其实不是赫斯提亚本尊,关于她的未来应该早已被外来世界的云峦打破了才对呀?

      普罗米修斯点点头,什么也不再多说。

      收回了火焰后的大地又重新恢复了野兽的嚎叫和腐败的尸骨,原始人类不得不再次开始害怕夜间动物的偷袭和迷失在棘刺纵横的沼泽地带了。

      索性的是宙斯没有发现是普罗米修斯盗走了火焰,尽管神王的怒气庞如沟壑难平,但私交泛滥的他很快迷上了一个叫做卡利斯托的水泽仙女,暂时忘记了惩罚盗火贼的事,这件事纯属是普罗米修斯交了好运。

      但这个交了好运的神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当云峦主动希望帮他解忧时,他都只是无言的微笑着,啊……心思恪纯的普罗米修斯,沉默和倾听是他身上最迷人的品质。

      云峦的心情复杂起来,她时常看向天空发呆,一望就是一整天,凡事都反复思量的她虽然早早知道人类的发展会渐渐往好处发展,但碌碌无为不甘心的情感充斥在她的魂魄里,苦涩的种子在她茂密的长发里作茧自缚、自相残杀。宁芙们擅自帮她们的主人接受了各种宴会的邀请函,为了打发多到令人厌倦的生命云峦只好答应了各种邀约。

      这一天是庆祝春天来临的宴会,那一天是庆祝夏天来的,不用多说,秋天也是必要,然后诸神会团在一起把酒言欢,开始歌颂神王宙斯和神后赫拉千秋万代的婚礼纪念日,更多时候音乐与艺术的节日,适合举办玫瑰花展的好日子、哪位和哪位之间的婚礼,宴会狂诸神们就算实在想不到举办聚会的理由,也会以心情好为契机举办一场为期一月的狂欢舞会,这时候玩乐的东西就更多了,云峦总是在舞池里滑出一个踉跄,然后再被不嫌事大的神使大人灌得晕晕乎乎。她被卡利俄佩推进诸神的剧院里,三天两头洗脑似得看着精灵和仙子们演绎的喜剧故事和宁芙天使们的乐队表演,善于此道的厄剌托有时候都会被请过来演出,她总蒙着脸弹拨七弦琴,因为她实在是太害羞了。剧院过后,又是一年一度的迎接春天到来的流星雨祭。

      云峦的社交水平得到了质的飞跃,她越来越能应付情场上的欲拒还迎和罚酒时的赖皮技巧了,但她不知道逐年步入萎靡乐园的她究竟还是不是真正的赫斯提亚。

      鸟儿在歌唱,大地的泪水也在翻腾,普罗米修斯被绑在高加索山脉上,时隔多年再次盗火被发现的他被逐出奥林匹斯前说的最后一句预言是:
      你以为你的时代就永远不会过去吗?宙斯。

      云峦伤心欲绝,竭尽全力想要帮助这位不可多得的友人,但是这次宙斯的态度是比铁石心肠的魔鬼还要坚决的。

      “太让我失望了赫斯提亚。”他高高在上。

      “你让我失望。”他重复,“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之前也是普罗米修斯在捣鬼吗?”

      “还有你暗中的包庇,那心酸的包庇就是对我的背叛,你一直把普罗米修斯当成一位真正的君子,却从没想过自己不过是被愚蠢的提坦神族利用了!”

      “打从他第一天创造人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这位卑鄙阴谋家的居心,他想让人类成为世界的霸主,他想让提坦族破土重来,赫斯提亚,他肮脏龌龊!而你!本该是站在我身边对我无限支持的女神,你是叛徒。”

      云峦从没考虑到过宙斯所提的事,她以为自己对神族的世界已经了解极多,却从没听过还有可能被最钟爱的朋友陷害的可能,无论宙斯的一面之词是真相与否都已经无所对证了,她说,“让人活下去。”

      “我曾有对您的要求说过哪怕一个不字吗?天真的姐姐,就只有你堕入睡神怀抱的那之前一次,现在,不管你是不是我可爱的赫斯提亚,你不能再去见普罗米修斯,也不准踏出奥林匹斯,我对你如此宽容,已经超出了极限,不要试图忤逆我。”

      云峦直勾勾地看着宙斯,众神之王的威严让见惯了他不正经模样的云峦感到无比陌生,同时她的余光看见了赫拉,她为什么永远在女神堆里这么惹眼瞩目?是她头顶上的鲜花比别的女神簪得更香,还是她颈间的翠色珠宝会折射骇人的金光呢?最雍容高贵的白臂女神在用漠不关心的瞳孔斜睨自己,虽然不知道赫拉和赫斯提亚曾有过什么样的过节,但云峦知道她是一向不喜欢炉火女神的。

      宙斯马上让赫菲斯托斯为人类准备了一个致命礼物,他们围了一圈细看水土混合的雕像,心灵手巧的锻冶神汲取了所有女神身上的闪光点把人类女子雕琢完成。让我们把自己身上的美好品质送给她,她将成为人间的第一位女性,宙斯这样说,于是美神给了人类女子曼妙妩媚的身段和爱美的心;赫尔墨斯给了人类女子能言善辩的技巧;赫拉给了人类女子高傲不可侵犯的自尊心;阿瑞斯给了人类女子坚不可摧的斗志;雅典娜给了人类女子永远保持求知欲的清醒头脑;德墨忒尔给了人类女子花朵般娇艳的青春活力;哈迪斯给了人类女子沉稳和恬静;波塞冬左思右想,“那我给她滔滔不绝的志气和野心。”

      “赫斯提亚,您呢?”一身鹅黄色的德墨忒尔问云峦。

      “我给她能在逆境中战胜自我的勇气。”

      “哎呀,这是多么好的一个礼物啊,这下这个女人实在太完美了。”

      有神说,我们应该叫她潘多拉,大家笑逐颜开,都同意这个名字,潘多拉……诸神的赠物,她是甘美的琼浆也是摄人的鸩酒。

      宙斯塞给美貌智慧并存的潘多拉一个盒子,告诉她不要打开,然后潘多拉就被下嫁给普罗米修斯的兄弟厄庇墨透斯,后者发自肺腑的怜爱这位绝世无双的妻子,忘记了被绑在高加索山上的兄弟的警告,和这个完美女性坠入汇向阴间的酸甜江河。

      云峦心力交瘁,一时间有了与宙斯作对的叛逆念头,她把想说的话语掺在西风里拜托仄费罗斯捎给先知者,但顽劣的西风之神推脱道:“不是我不想帮您,纯真典雅的赫斯提亚,但是西风是不吹向高加索山脉的,那里常年是东风和北风。”

      云峦又找了伊利丝,但这位有着斑斓羽翼的彩虹女神是赫拉的使者,对待云峦的态度并不尊敬,不提也罢。花神、冰雪的女神……她们顾左右而言他,以前拼命想要讨好赫斯提亚的神们,一到宙斯对她生气时就毫无真心想帮云峦的念头了。

      何云峦无计可施,开始谋划逃出奥林匹斯,思量着从此就在人间活着倒也不坏,这时友好的厄俄斯找上门来告诉她,“美丽的赫斯提亚,我可以把您藏在我的风衣里,当我把黎明带给大地时,您就在高加索山停留一分钟,最近是夏秋的交集,天亮的时间渐渐变晚,神王是不会察觉得到的。我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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