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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有请 ...

  •   抱了好一会,商决才松开她,自行脱去身上厚实的灰色裘衣。
      “水都放好了。”
      从怀里钻出的小人捧着张绯红的脸蛋,明明成婚都个把月了,还是会对他的搂抱产生反应。

      看她那躲来躲去的小眼神,商诀噙着笑,赤着上半身把她打横抱起,顾不得她受惊而直踢的小腿,绕过屏风就将她塞进了浴盆里。
      江芙月呛了水,急急扒住盆沿凶巴巴的瞪了过去,谁道在他眼里,这狠劲不过是以卵击石,黏着发丝的小脸上水雾朦胧,倒显得格外可人。

      “我都洗过了的。”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湿水,气鼓鼓的埋怨起来:“而且嬷嬷说了,我不能泡太久。”
      听她这样说,商诀立即把她拎了出来,湿水瞬时浸湿了他的裤腿。

      他耸拉着脑袋,像个办错事领罚的少年。提着一股气的江芙月看他这样,哪里还有脾气,只顾着自己去换新寝衣。
      等换好了衣裳,商诀也已是洗好出来了,肩膀上还冒着白乎乎的热气,他冻得三两下披好寝衣,直直往内屋的梨花木床走去。

      沿途他注意到西窗前的草窝里,蹲着两只不吭一声直勾勾盯过来的灰鸽。
      那两眼就跟黑洞似的格外渗人,于是商诀把头上盖着的帕子一掀,往那头扔了过去,正好是把两只灰鸽盖的严实,紧接着就响起因为惊吓而急促的咕咕声。

      “你别欺负它们。”正是得意时,身后就传来江芙月又软又糯的埋怨声,把商诀的玩性压了个彻底。
      油灯一熄,江芙月要摸着黑往内屋去,结果探出去的手被抓紧,从指尖传达的触意令她心安。

      躺进软被里的两人面对面,不见五指的漆黑下也只能听闻对方的鼻息,江芙月把唇抿成了一条线,想到也有三天没跟他同寝了。
      忽然,商诀把胳膊往她脖侧里一伸,她顺势就躺倒在他的臂弯里,两人贴的更近了些。“别养鸟儿了,养小鹿吧。”

      想起那两双漆黑渗人的眸子,他没忍住劝了一句。
      可怀里蜷缩着的小人忽而眨巴了下眼睛,疑惑道:“为何?”
      “夫人不喜欢小鹿吗?”
      江芙月应声摇了摇头,挠着半张脸嗫嚅道:“又不能吃。”
      商诀:“........”

      不能吃...
      不能吃?
      可见这院里现养着的小宠,都是为了吃而存活着的?

      似是觉着这话题过于深邃,商诀深吸一口气,扯着笑问:“今日学了什么?”

      江芙月掰了掰手指,说:“嬷嬷教我如何用膳,夹菜的时候好不舒服,掉了菜嬷嬷还要说我…还有啊,她不让我跑动,只让我躺在榻上歇息,只躺不动,好生无趣,所以我就想做做女红,可嬷嬷说,孕妇不得碰针线活,不吉利.....还有,她要我背育子书,好难啊。”

      听她断断续续的道出今日之事,话里的无奈跟委屈不假,她不过一介平民,要学的规矩怕是要堆积成山。
      “明日我叫她回去。”商诀捋顺她的软发,看不得她如此犯难。

      早知在皇后派人来的当天,就该回拒她才是。
      “你最好了。”搂在腰上的手更紧了些,怀里的人儿笑靥如花,可见是真的欢喜,转而她又沉寂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呢?”

      这一句询问不过两字,却是让商诀压不住纠缠已久的心绪。
      他剑眉一横,冷笑着将周管事的事告知与她,可话里的针刺都是往自己的心口里扎,又疼,又气愤。

      江芙月听到半途就摸上了他的侧脸。
      “周管事他是好人。”她什么都不去想,只凭借自己的感觉去笃定一个人的本性。
      “傻子。”商诀嗤嗤的笑了两声,可回味她说的话,以及周管事今日坦白的所有事,他突然又气不得了。
      七年来的陪伴,又岂是区区一介小人可以搅乱的。

      隔日一大清早,后窗有人敲打了三声,商诀顾及旁人还在嗜睡,于是披了件厚衣就回了清御院。
      宫里传出了风声,右相请了自称东荣来的名医觐见圣上,替淑妃娘娘诊断毒症后就开了药方子,一碗下肚,淑妃一醒,暂时无人顾及到这事所存在的疑点。

      唯有商诀一人明了,到底是个点子极多的小人,还是让他蒙混过了关。
      但这关可没那么好过。

      “楚垣,你可认识右相身边的护卫?”梳洗之余,他双手生疏的梳发绾发,偏生是绾不出个形状来,旁侧一直候着的周管事早已跃跃欲试,但又思及现在的处境,所以进退两难。

      “那人叫秦旬,属下曾跟他交过手。”
      “能抓回来吗?”商诀冷冽的凤眸往后一扫,身后之人当即领会了意思,上前替他绾发。

      看他俩这别扭的相处,楚垣也不好多嘴,只能是主子问一句回一句。
      “随便安个罪名?”
      “嗯。”

      他们二人的讨论声句句入耳,周管事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又怕逾越了界限,好在商诀看出他想要说话的模样,眼神准许了他的多言。

      “秦旬常去西街的百里香用膳。”
      这消息于楚垣而言,就是抓人最精准的定位,他道了句谢,火急火燎的出了门去办事。
      待人一走,商诀也束好了长发,随意挑了个玉簪固紧了发顶。
      他还有一场仗要打。

      暖阳落在软被上的时候又热又闷,江芙月贪睡的眯了好一会才起身。
      唤人进来的时候,她发现那关嬷嬷已经被派遣回去了,就连特别厚的育子书都一并拿了去。

      她唇角一扬,掩嘴偷笑起来,可转头发现翠玉竟是比她还要欢喜。
      也不知她跟那嬷嬷有什么过节。

      午膳的时辰到了,各类补汤接踵而至,千奇百怪味道各异,江芙月喝的难受,随就叫人把这些药罐都拿下去。
      自上次体虚晕倒之后,皇上跟皇后格外注意她的身子骨,都巴望着她能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出来。

      可她又不禁想,若自己怀了个女娃娃,他们就不疼了吗?
      这些思绪扰乱了江芙月的神智,她捧着脸颊在贵妃榻上寻思了好久,这幅怪状正好入了赵安南的眼。

      她提着一包绿豆糕入屋,笑着打断江芙月的沉思。
      “月儿,我来探你了。”话毕,那包绿豆糕就落到了桌案上。

      江芙月从飘摇的神游中回过劲来,看到赵安南的时候不免有些激动,可不自觉打量起来,眼前这姑娘哪还有先前傲气娇纵的模样,孱弱的肩骨都瘦的凸出痕迹,就是连眉宇间都透露着淡淡的伤,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淡然跟平静。

      “安南姐,你瘦了。”
      自初审过后,赵将军被贬回了柳州老家,家里大小奴仆走得走,散的散,之前壮阔的大户宅院如今落魄到了低谷。

      赵安南怕自己的家世连累商诀,主动向皇上请求从妻贬妾,她如今在府上的地位甚至都不如江芙月。
      可江芙月不这样以为,她是真把赵安南放心尖里交朋友的,赵安南亦然,她俩的相处哪还存在地位的高低。

      “可不是吗,最近伙食差了不少,所以特地过来蹭口好的。”
      眼见躺在榻上的人要下来替她取凳子,赵安南忙把她又按了回去,没好气的说:“注意着点,你如今身体娇贵着呢,要是碰到磕到我可担待不起。”

      “安南姐,你又来了……”
      两人互相娇嗔了几句,赵安南转身去摸她养的鸽子,无意间提及:“你说这鸽子,能否训练成信鸽?”
      这话让江芙月瞬时来了点子,可还没来得及说,外头就有人来通报。

      “侧妃娘娘,皇后有请。”
      话未落,江芙月有些发慌的看向赵安南,本想着以身体不适回拒,谁曾想外头那人又说:“接您的轿子已是在外头候着了。”

      好了,这坏的刚去,更坏的可就来了。
      任是再有什么心思,江芙月也不好当面薄了德盈的面。

      “路上小心些。”看她离开,赵安南这心里都翻起了惊涛骇浪,毕竟于她而言,那皇后可不是什么好人。
      保不定会以其他方式胁迫江芙月。
      思及此,赵安南一拍脑袋,随出了门往清御院的方向跑去。

      跟随太监走了一路,越过高耸的红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声势极大的排场,这前面的红顶轿子旁站了好多护卫。
      贴近轿身的宫女正是皇后身边的丹平,她见江芙月领着丫鬟出了门,几步临近了福身依礼道:“江侧妃,请先上轿吧。”

      看她手一指,后侧只有寥寥几人护着的蓝顶轿子比前面的小上不少。
      她既是出来了,也就不缩着,直面迎上丹平昂头的注目,而后带着翠玉往那蓝顶轿子走去。

      上了轿子,翠玉同身旁的护卫打探了风声,原来德盈皇后是要带娘娘去灵应寺烧香。
      皇后跟兰美人虽都有信仰,但常去的寺庙可是一东一西,完全没有交集。

      灵应寺就在西街靠近河流的地方驻扎,因地段平稳,来这拜佛的人多到数不清,可听闻今日皇后要来,和尚就把寺庙里余外的人都清送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啊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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