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56、第五十六章

　　最后一天的聚会，优子夫人很体贴的将他们带到了自己居住的后院，上次她感觉到队员们的拘谨，也是为了让大家放松一下，所以破例在自己居住的院落里接待了他们。
　　队员们果然放松了不少，连优子的丈夫在他们眼里也少了一些身为僧人的威严和距离。包括和自己的前辈也能聊起天来，气氛意外的融洽。
　　蝶裳握着手里的茶杯，听着众人的谈笑，尽管队员们也是保持了安静，她也知道这是优子家里难得的一次热闹。蝶裳看向优子，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谢什么啊，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啊，”优子轻声说，“自从结婚以后我可是再也没在自己家里看到这么多人听到这么多人说话了。”
　　队员们吃的玩的都挺尽兴，美中不足的就是吃到一半外面就下起了雨。虽然队员们早就从之前的雷声就猜出来了，但此刻外面的暴雨还是免不了担心怎么回庭院，从这里到庭院还有一段路呢。
　　“没关系，”优子安慰他们，“这个时候的雨来得快但是下不长的，一会就停了，你们歇一下，再走就好。”
　　队员们半信半疑，年轻的孩子们总有些浮躁，纷纷站在屋檐下看雨。蝶裳跟着队员们出门，只是电闪雷鸣的，男孩子们看得兴起，她听着雷声却觉得有些心悸。每次有闪电，蝶裳都会默默伸手捂住耳朵，她实在听不得这个轰鸣声。
　　队员们挤挤挨挨的在屋檐下赏雨，前面的小院里有的地方已经积了水，队员们商量着这雨似乎一时停不了。
　　优子听到他们的话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生气，然而雨势真的就如优子所说的很快转小了，唯独雷声阵阵，预示着一会似乎还会有一场更大的雨。
　　趁着这个时候队员们起身告辞打算回去，生怕一会又会下大雨。一时间小小的走廊变得拥挤起来，蝶裳依然站在边上，等着队员们先收拾好。
　　这时候她低头，远处白光一闪，她不期然看到自己刚穿上的鞋鞋带松散了。蝶裳弯腰去系，这时候远处轰鸣声遥遥传来，蝶裳心里一惊，无意识的就缩起肩膀。
　　一双手伸过来，在她耳边一贴，隔绝了雷声和嘈杂，蝶裳愣了一下，她转头，看到龙马半蹲下身体，手放在她的耳侧，正捂着她的耳朵为她遮挡雷声。
　　她再一次怔住，龙马的一切突然就离她很近，他微垂着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淡粉色的唇都近在眼前。龙马似乎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正常，所以并没有看着她，他等到那阵轰鸣声过去才把目光放到她的脸上。
　　这一看，龙马深深的感觉到两人仿佛好久没有这样进过了。他的目光从蝶裳微张的唇上移开，咳了一声：“没事吧。”说着收回了手。
　　“没事。”蝶裳低声说，她站起来，低声说，“谢谢。”
　　龙马看她一眼：“见外了。”
　　他们的动作似乎没有引起注意，大家还在七嘴八舌的找人一起合撑一把伞，或者一起举一块雨衣。龙马漠然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拉帮结派，他转头看向蝶裳：“你呢？”
　　“嗯？”
　　“怎么回去？”龙马问道。
　　蝶裳有点困惑：“当然是跟着你们一起回去。”
　　龙马点点头，看着队员们差不多已经找好了一起回去的人，他突然伸手把一把雨伞递给她。
　　“给。”
　　蝶裳接过雨伞：“你自己不用吗？”
　　“当然用。”龙马说着，蹲下来。
　　“你上来，我带你回去。”

　　有女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队员们如此想到。
　　海堂学长面色凛然的看了一眼正打算把蝶裳背起来的龙马，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默默撑开了雨伞，一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架势。阿桃学长冲龙马挑挑眉，随即眉开眼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打趣龙马。玉城朝这边扫了一眼，眼神带着笑意，不过他的那双眼睛总是盛着似有若无的笑，你难以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他此刻在想什么。倒是他身边的唐泽和若狭反应更直接，这两人只有一把雨伞，两人一直在纠结这雨伞是不是太小回去会淋到雨，冷不丁转头看到龙马把蝶裳背了起来，两人的话音都不约而同的顿了一下，随后又做出一副如常的模样。而堀尾朝这边也只是默默的撇撇嘴，似是觉得龙马张扬高调，随即却又叹了口气，颇有点服气的模样。至于胜郎和胜雄，那一脸慈爱的笑容让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那些新生却是想看又不敢看的，唯恐被副部长瞪上，那还得了。也只有品川端朝这边瞄了几眼，也跟着默默低下头去。
　　一同来这里聚会的朋香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她依然无法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面色如常，短暂的僵硬之后她扭过头去，却没有作声，也没有之前那么激动。龙崎教练下意识的看向樱乃，樱乃却是真正的淡定自若，她一手拿着自己的衣服，一手拿着雨伞，只朝这边浅淡的望着。龙崎教练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樱乃的镇定可以说是出乎她的意料。
　　蝶裳是有些紧张的，她原本就不擅长在众人面前这样有这样亲昵的姿态，因此龙马蹲下时她一开始并没有雀跃，反而是有些迟疑的。但这个迟疑只是很短暂的时间，因为雨夜眼前似乎总有一种潮湿的雾气，蝶裳在晕黄的灯光里望着龙马的后背，她弯下腰伏了上去。
　　她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身体变暖了，夏日里隔着薄薄的布料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龙马身体的热量，年轻的运动员的身体仿佛是一个火源，热力流窜不息。蝶裳不知道为什么就屏住了呼吸，她觉得自己被这火源熏得脸也热起来了。
　　龙马轻松的站起来，声音也自然无比：“你们先走。”
　　队员们三三两两的应着，都哦的心照不宣，他们很有默契的走的比较快，把那两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反正……留门就行了。
　　龙马走得很慢，这一度让蝶裳怀疑自己变胖了，这个时候似乎女孩容易胡思乱想，怕自己哪点不好让彼此尴尬。其实雨夜路上湿滑，星光尚不能支撑着大家看清眼前的路，总要慢慢的走好好辨一辨下一步要怎么走的。
　　前半段路，蝶裳打着伞，稍微撑着上身让两人之间别贴的那么紧，这个姿势让她的身体一直以一个比较累的姿势拗着，因此到了后半段路，饶是蝶裳不想也渐渐靠到了龙马身上。
　　她不知道，当感觉到她的身体靠过来时，龙马心里跳得厉害。但更厉害的是，他依然走得稳健，把他放在心上的女孩背在身上，一步一步走得安稳无声。
　　就连开口的声音都是淡定的。
　　“这几天，没有什么事吧？”
　　蝶裳正把手伸到伞外看看还下不下雨，这让她的头几乎是搭在了龙马的肩上，一开口声音就在龙马耳边，蝶裳仿佛困惑：“会有什么事？”
　　龙马不敢转头，他的耳边甚至能感觉到蝶裳的呼吸，察觉到此的龙马只好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他不敢想自己一转头会发生什么。只好声音里带了一点情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好吧，她的确知道。
　　蝶裳默默的把手收回来，回答：“什么事都没有。”
　　“我怎么会让影响训练的事情发生呢，”蝶裳声音里带着笑意，“毕竟我们来这里是训练的，这个我还是清楚的。”
　　“嗯，你清楚。”龙马极淡的说。
　　虽然这些天他们独处的机会不多，但龙马不时全然不知蝶裳的情况。去年还有堀尾他们几个男孩子帮忙，今年就只有三个女孩子了，照顾的人却比去年的多，有些活难免累，他不是不知道那些累活大部分是谁干的。
　　龙马稍微把蝶裳往上托了一下，没说话。
　　他想起当初在美国看到蝶裳的表演滑时，穿着白衣的女孩在冰面上傲然而立，仙子一样美如梦境。多骄傲的姑娘啊，他一直知道蝶裳不是那样容易屈就的姑娘，然而这次训练她还是选择了让步。为了让他们有一个安稳的训练，除此之外的事，她什么都不会说。
　　“蝶裳，我和你说过的，如果你想倾诉什么，一定要和我说，我都会听。”
　　什么都好，诉苦也好，埋怨也好，什么都好，只要你说，我都会听着。他想做那个分担她愁闷的人。
　　他不想遮掩，尤其是在那些或许对他有爱慕之心的女孩面前他更不想，这是他喜欢的女孩，某种程度说，喜欢他，也是要接纳喜欢蝶裳的他，这一点无从改变。
　　蝶裳静默了一下，她嗯了一声，忽然逸出一丝轻笑。
　　“笑什么？”龙马问道，他依然没有转头，五官却更敏锐，他感觉得到蝶裳笑声后的气息，在他脖颈和耳朵上拂下印记。
　　龙马看不到，蝶裳的眼睛里依然有着笑意和柔暖的光芒，她还挺认真的想了想自己为什么回笑，大概是找到了答案，脸上映上一层绯红。
　　如今眼前身后无人，他们即将走到庭院，蝶裳大胆了一次，她伸手环住龙马的脖子。脸颊发烫的少女和耳朵发热的少年，大概在此刻的体温已经不相上下。
　　“没什么，”蝶裳轻声说，“我只是很幸运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龙马你。”
　　从相遇到如今，都感觉到庆幸。
　　然而听完她的告白，龙马竟然没有什么反应，蝶裳说完自己先觉得羞赧，加上龙马没有回应，她再次迟疑了，那环住脖颈的手臂也缩回来，龙马的没有回应让她心里微沉。
　　到了庭院门口，龙马把蝶裳放下来，他还没有开口说什么，蝶裳有点无措。也是这时候，她才听到龙马的话。
　　“我也是。”
　　“嗯？”
　　“我也是，”龙马望着蝶裳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明亮，仿佛遗忘星湖住着繁星点点，“很高兴第一个喜欢的女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