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5、回忆Ⅰ

　　海堂学长和阿桃学长见到蝶裳的时候是在社团。当时海堂学长正在观看队员训练，阿桃学长正拉着荒井学长要练习，荒井学长拼命想逃，池田学长打算悄悄溜走离这俩人远远的。
　　海堂学长关注着那边的动静，沉着脸朝那三个人走过去。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蝶裳。
　　海堂学长以为自己花了眼。
　　他细细的瞅了瞅身边的女孩，的确是蝶裳。她瘦了些，或者说，比以前更瘦了，头发长了些，柔顺的披在肩上，她正站在球场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球场里的阿桃学长。
　　“蝶裳？”海堂学长念出她的名字。
　　他一说话，球场里的阿桃学长愣了，往这边一看，也跟着喊出声：“蝶裳？”
　　阿桃学长声音比海堂学长大多了，他一喊完，全社团都朝这边看过来。
　　蝶裳把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脸上露出罕见的紧张。
　　她郑重的向球场的前辈弯下腰，随后走到海堂学长面前，低声问道。
　　“学长，我现在，可以回社团吗？”

　　蝶裳回来的那个三月，樱花开的荼蘼。她在这个樱花绽放的时节里，结束了自己国中一年级的生活。
　　社团里的事务也已经逐渐适应，社员也从看到蝶裳的震惊中缓过来，终于很真切的感觉到，青学网球社的经理，真的回来了。
　　说起来她回来的时候，最不意外的就是玉城澈平。
　　蝶裳刚回来的时候，玉城澈平很自然的和她打招呼，平常的像是他们每天都见面。
　　“过两天青学就要和圣鲁道夫打练习赛了，你去不去？”玉城澈平做热身活动，问另一边站着的蝶裳。
　　“不知道。”
　　“练习赛之后就开学了，哎，我说你啊，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我升学还需要心理准备？”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玉城澈平没有生气，甚至是笑眯眯的反驳她，“你知道的，越前这一走，你又回来，你还是会成为焦点人物的。”
　　当初全国大赛决赛上，龙马把金牌递给这个女孩成为当时轰动一时的消息，甚至在网球月刊这样的体育杂志里，除了青学夺冠这样的大幅报道之外，蝶裳甚至都被在新闻里提了了一笔，击败神之子的青学超级新星，还有这位网球王子心仪的女孩子，偏偏这两人俊男靓女很登对，所以龙马和蝶裳，一度成了那段时间学生之间讨论最多的话题。蝶裳被流传下来的八卦小道简直举不胜数。
　　但是全国大赛结束之后，很快的，三天之后，龙马就回到了美国，蝶裳在那时候被长时间讨论着，“人气”居高不下，至于谈论的是什么，众说纷纭，不提也罢。
　　而社团里对于当时龙马的举动不是不震惊的，社员们那天都在观众席上，一个不落。他们看完了比赛，也看到了龙马把金牌戴给蝶裳的现场直播，各种心情的都有，但最后的也是最一致的想法就是，谁都没有想到龙马会这样做，他们印象里那个初来乍到就拽到被学长们“修理”的新生，即便在网球上会有“你还差得远呢”这种气死人的口头禅，但在感情上似乎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样高调张扬的事，那么多教练，记者都在场看着，还有直播是实时播报，结果这家伙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么亲昵的举动，这得……当然，你要是非说越前是出于纯纯的同学情谊和蝶裳分享胜利果实——但凡脑子里没有缺根筋就不会这样想。
　　这得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这就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所有人，他对这个女孩子的喜欢。
　　如果故事到这里，差不多就完美了。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他们绝对会对龙马佩服死，五体投地的那种，得胜归来的王子，荣耀和佳人，还在那么多人面前做出这种表白一样的举动，这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结果。可偏偏，龙马比赛完以后，很快就去了美国。留下蝶裳一个人在这里，所有的争论也是蝶裳一个人来承担。
　　想想蝶裳之后的经历，社员们对蝶裳完全就是360度无死角的同情。
　　也因此，蝶裳这次休学之后回来，他们全部都理解，还给她办了一个欢迎会。
　　玉城澈平全程旁观，虽然没有像社员一样参与讨论，但是对于蝶裳当时的情况都很清楚。
　　“所以你现在是好奇，龙马离开了以后，我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里？”蝶裳手里正抱着一个笔记本，她合上书页看着他。
　　“算是吧。我记得你好像和越前一样，也是从美国回来的。”
　　只不过，龙马当时来到青学之前就已经受到关注了以后就进了网球社，再加上表现亮眼，海归身份比较被众人熟知。而蝶裳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而已。
　　“对，你说的没错。”蝶裳一点都没奇怪。算下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关于她的一些信息已经流传的很广了，再说这个身份她没有刻意瞒着，知道了不算奇怪。
　　“没打算跟他一起去美国？”玉城澈平奇怪的问道。
　　蝶裳的眼神也变得奇怪起来，她盯着玉城澈平看了许久，然后转过身让自己靠在护栏上。
　　“你为什么会觉得，龙马去了美国，我就一定要跟着他一起离开？”
　　“啊哈，至少你前一阵休学的时候，可都说你是去美国了。”
　　“所以你就跟着相信了？”
　　“那倒没有啦。不过这个疑问，我还是真的有的，”玉城澈平笑了起来，“至少我还是觉得，你好像是可以这么做的。”
　　蝶裳没有说话。
　　玉城澈平停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蝶裳，似乎是试探：“要是你的家人在美国的话，你回去不是正好？还是你的家人和你一起回日本了？”
　　他问了两个问题，蝶裳突然就笑了。
　　“玉城，你问的问题太多了。”
　　玉城立刻刹住自己的声音。
　　“我和龙马的情况不一样，玉城。我在美国……没有家人。”
　　说完，蝶裳就沉默了。
　　她的眸光细微的闪了一下，最终还是消失不见。
　　“果然啊……”身边的人幽幽感叹。
　　“什么？”
　　“果然啊，青春的这点小感情，似乎很难长久啊。”玉城深沉的摇摇头，用眼神示以同情。
　　蝶裳摇摇头：“你真的太奇怪了。”
　　对于玉城，她自然不会说。
　　她自然不会说，当初龙马在离开之前，曾经找过她。

　　当初，全国大赛结束之后，龙马第二天启程回了美国。
　　蝶裳其实很清楚龙马的意愿。所以在那次出乎意料的告白之后，蝶裳其实再也没有和龙马联系。与其说是这样对龙马会怎么样，倒不如说，蝶裳颇有点用这种办法来折磨自己的意思。
　　她明明心里很乱很压抑，但是又拼命管住自己不去给龙马打电话。
　　为了让自己不想这么多，蝶裳一直给自己找事做，她开始整理自己的房间。
　　在她踩着两个凳子去撕墙纸的时候，房门突兀的响起敲门声。
　　蝶裳手一顿，心里同时跳了一下，她潜意识里就意识到是谁。这个住处，来过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静了一会，门又响了两声。
　　蝶裳如梦中醒来，这才想起去开门。她在此时失却了沉稳，脚踩在一边失了平衡，整个人摔在地上，还被椅子压着。
　　蝶裳觉得脚腕一阵剧痛，她嘶了一声。
　　动静有点大，门外的龙马听到了声响，他惊了一下，看着眼前的门：“蝶裳？”
　　“稍等！”蝶裳手忙脚乱的站起来，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脚腕，一瘸一拐的过去开门。
　　龙马讶异的微挑眉，说实话，他想了很多次两人的见面时会怎样，但唯独没想到这种情况，，蝶裳开门开得这么谨慎。她很谨慎的探出一个头看着他，额头上渗着细汗，斟词酌句的对她说。
　　“呐，你一会进来……房间很乱，你……别见怪。”
　　龙马神色莫名，看着蝶裳小心打开了门，露出里面乱成一片的房间。
　　“……”他困惑地转头看向蝶裳，她穿着家居服，光着脚，突然他脸色沉下来，龙马看到她的脚踝，皱眉，“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