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4、樱花季

　　蝶裳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冰面上一道美丽的倩影滑入场内。她身边的观众已经激动的站起来鼓掌呐喊。
　　一个表演滑，都能激动成这样。蝶裳缩着身体摇头轻叹。
　　不过也不怪身边的人激动。今年的世界花样滑冰青年组锦标赛，千藤美代主场作战夺冠，拿到了今年日本队唯一的一枚金牌，也是唯一的一枚奖牌。千藤美代自出道就凭借可爱的形象拥有极高的人气，现在冠军加成，实力与美貌并具，俨然已经成为日本花滑界新一代女神了。
　　所以凭着千藤美代的带动，就连今天晚上的表演滑都座无虚席，千藤美代一出场，气氛直接就达到了高潮。
　　蝶裳在这片呼声中又把身体缩了一下，她今天穿的单薄，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这会就是觉得冷。
　　自己消失了这几个月，变化还真的不小。
　　蝶裳沉默的想着，又因为场内昏暗，直到有人站到她面前出声喊她，她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蝶裳听到这个声音抬起头，来人一脸冷漠的望着她。
　　蝶裳没说话人先愣了一下。来人见她沉默着不张口，又皱了皱眉，蝶裳觉得连他那颗泫然欲泣的泪痣都在诉说着不耐烦。
　　“我以前也是运动员，应该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吧。”
　　迹部景吾这时候正在跟他旁边的人协商，蝶裳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个中间就隔了两个位子。
　　她旁边的那位戴着厚眼镜的男孩很痛快的跟迹部景吾换了位子，也许是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应该不太好惹。迹部景吾坐下来之后才悠然的回答她。
　　“本大爷在英国的时候学过三年滑冰。”
　　“哦，所以来这里寻找情怀了？”
　　“……”
　　迹部景吾坐在蝶裳旁边，比刚才更冷漠的瞪着蝶裳。
　　蝶裳又把卫衣帽子套上了，衬得她阴沉沉的。她看了迹部一眼，满满写着骗谁呢的信息。
　　迹部太阳穴隐隐有点疼，蝶裳说话慢腾腾的腔调，但越是那种慢悠悠老神在在的语气越让他火大，他瞪了蝶裳半天，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换了位子老朋友相见一样坐在她旁边了。
　　而蝶裳现在似乎没太有说话的欲望，她看着在冰场上翩翩起舞的千藤美代，忍不住想起一年前，那时候她参加日本国内的比赛，刚开始见到千藤美代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姑娘不说话也不爱笑，看起来就很高冷不容易亲近。
　　那次的比赛的确没能让两人对彼此有更深的认识，然而随着全国中学生网球比赛的进行，他们反倒熟识了。熟悉了以后她才发现千藤美代不是高冷是慢热，冰上冰下熟和不熟之间差别很大。
　　“今年她好像没有选探戈。”蝶裳突然说道，她记得千藤美代短节目是哈利路亚，长节目是葛佩莉亚。
　　迹部景吾身形一僵，口气很硬：“反正越让她做什么她越不做。”
　　蝶裳看他一眼，竟然觉得他似乎是在负气。
　　她想了想：“既然这个赛季没用，那就下个赛季呢。”
　　身边的人冷笑了一下。
　　迹部景吾摸了摸下巴，扭过头去：“你不用安慰我，她大概是再也不会用探戈了。”
　　这句话出乎蝶裳意料。
　　“我忽然觉得，你来这里，千藤应该不知道吧，你是悄悄来的？”
　　迹部景吾一瞬间脸色变得不好看。
　　“不行吗？”
　　“行，当然行。不过我说了又不算，谁知道千藤知道了是什么反应。”
　　看到迹部景吾眼睛眯了一下，蝶裳知道了危险，不再和他玩笑。她收敛表情，正色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让她滑探戈，你其实，很想让千藤美代转型吧。不过，就现在来说，她过两个赛季再滑也不算晚。”
　　蝶裳看了他一眼：“要不要我让她滑探戈，接下来的两个赛季之内，我能让千藤美代滑一次探戈。”
　　迹部景吾的眼睛眯了起来。
　　“说的好像你有办法一样。”
　　蝶裳笑了一下：“我就是有办法。”
　　随后她敛起笑容，认真的看着他，低声说道：“不过，我可先告诉你，我让她滑探戈，就不只是让她完成一个转型这么简单了，不知道到时候，迹部大少爷你能不能有心理准备。”
　　迹部景吾沉默了一会：“那你干嘛这么做。”
　　“算是对之前对你失礼的补偿吧。”
　　迹部景吾想了想，笑了一下：“这么在意啊，早忘了。”
　　“我没忘，”蝶裳也笑了一下，然后她靠在椅背上，轻声说，“而且我现在，可希望别人花好月圆了。”

　　蝶裳回来以后，一直都很忙。
　　先是忙着准备考试，然后她又去了社团找龙崎教练，希望她能准许自己回社团。前者对她来说反而还不算难，倒是后者，让她心里着实紧张了许久。
　　全国大赛的决赛上，关东超新星越前龙马的一个举动让那一年本就群雄逐鹿的中学生网球比赛热度更高，在很长的时间内，网球比赛都成为中学生讨论的话题。而越前龙马的那个举动，就是在决赛结束之后，把自己的金牌，送给了时任青学网球社经理的羽生蝶裳。这一举动在当时的热度丝毫不逊于青学击败立海大夺冠的消息。青学夺冠是当时各大报刊都刊载的正面新闻，而关于网球新星越前龙马及身后的女孩则成为中学生中广泛流传的谈资。甚至包括羽生蝶裳这个人的信息都被迅速的传播开了。
　　而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全国大赛结束的第二天，当事人之一的龙马就离开青学去了美国，这让当时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留下来的蝶裳身上。那段时间，蝶裳似乎走到哪都有人对她行注目礼。
　　然而蝶裳对此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是没有任何反应。她照常上学，永远都坐在最后一排。依然每天来社团报道，该做的事情一件都没有落下。周围的窃窃私语似乎没有入了她的耳朵。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多月，终于，关于两人的争论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蝶裳却在争论平息之后，应日本花样滑冰协会的邀请，以表演嘉宾的身份参加了当时花样滑冰大奖赛日本站的表演滑。她滑了一首曲子，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当时一袭白裙的蝶裳夺得了许多关注，再一次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但是这一次，蝶裳在表演结束的第二天，就向学校申请了休学。
　　蝶裳一离开，关于她离开的推测就更多了，然而众说纷纭都被她抛在了身后，甚至连社团的成员，都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所以等蝶裳再次出现的时候，社团里震惊到半晌没有反应。
　　以至于蝶裳不确定的问龙崎教练：“我是不是，被社团开除了？教练。”
　　“谁告诉你的？”龙崎教练问道。话是这么说，但龙崎教练默默打量着蝶裳的脸，神色有点犹豫。她印象里，蝶裳后来有段时间，似乎一直身体状态不佳，总是生病请假，现在再看蝶裳的脸色，她觉得蝶裳似乎还是身体不好，她印象里蝶裳的确皮肤很白，但是现在这种苍白显然还是不健康的样子，
　　蝶裳抬起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教练，给您添麻烦了。”
　　龙崎教练惊讶的看着蝶裳满脸歉意的样子，随即笑了：“当然了，现在社团里的麻烦是不少。你回来以后，关于社团的事务可能要重新开始熟悉了。现在的部长是海堂，还有，之前社团里担任会计的西秀人和担任公务管理的桑原直哉今年都已经毕业了，现在你愿意担任这两个职务吗？”
　　龙崎教练说的轻描淡写，她看向蝶裳。
　　蝶裳短暂的静默了一下，随后龙崎教练听到她的声音：“是！教练。”
　　她听得到，蝶裳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你先去社团里看看吧。”
　　“是。”
　　龙崎教练看到蝶裳离开的背影，忽然又叫住她。
　　“蝶裳，”龙崎教练说道，“你能回来，对社团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