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22、第二十二章

　　蝶裳懵懵懂懂的走在路上，身边的龙马看了她三次以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蝶裳受了惊，却也只是抬头看他。龙马打量了一下她的面庞：“你的反应也不像是练过格斗的。”
　　蝶裳茫茫然的看他一眼，低声说：“我也这么觉得。”
　　“……”龙马一时无话。
　　蝶裳翻来覆去的想着怎么才能和龙马说让他去参加法网和温网的青年组比赛，她想贸然提出来是不是太突兀了。她已经意识到，这一切其实是她在一厢情愿，这让她心生沮丧。
　　“你有心事。”龙马一眼看透了她。
　　蝶裳迎着他探寻的目光，没有遮掩。
　　“龙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够参加接下来的温网公开赛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进青年组正赛？”
　　龙马有点意外，他想了想，按照他现在的积分的话，好像是可以进正赛。
　　“是，怎么了？”
　　“大满贯赛期为期两周，龙马，你想不想去参赛？”
　　蝶裳注视着龙马的眼睛，龙马明显没想到这里，他不由皱起眉。
　　“我说过的，两年以后我可以再去比赛，不急在这一时。”
　　龙马并没有变，蝶裳意识到了，所以她没再坚持。
　　等过了马路之后，蝶裳突然拉住他的手：“陪我去街头网球场看一看好不好。”

　　龙马和蝶裳在去街头网球场的路上，龙马就发现那个球场他去过，就是他当初和阿桃学长打双打的地方。
　　“你来过这里？”
　　蝶裳点头：“嗯，来过，和橘杏。”
　　然后她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曾经在这里看到你打球，不过那时候……我好像还和你不太熟。”
　　所以那次，她默默的躲在一边看他和阿桃学长打了双打。
　　龙马一猜就猜到是哪次了，本来他也没来这里打几次球。只不过想到那次自己和阿桃学长输的一塌糊涂，他忍不住压了压帽檐，继而又想到反正是被她看到，也无所谓。
　　踏上台阶的时候蝶裳还说：“不知道这里能不能看到橘杏，她经常……”
　　话没说完，蝶裳的话就生生停在那里。
　　橘杏在，不光她在，连阿桃学长都在，不光阿桃学长在，就连……
　　蝶裳的脚步猛地在最后一级台阶刹住，她的神情错愕，龙马因为看到阿桃学长第一反应是和他打招呼，然后发现身边的女孩停在了原地，他转过身去询问，发现蝶裳神色有些古怪。
　　她对面的那个女孩第一次这样和她长久的对视着，她用那双酒红色的眼睛寂寂的望着她，不是从前那样哀伤的底色，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只有在龙马转身询问的时候，她的两汪眼睛才掀起波澜，苦痛失落的眸光。
　　唯独橘杏依然在球场外凛然站立，看到蝶裳过来的时候眼神一亮，朝她挥手：“蝶裳，你过来！”

　　龙马站在阿桃学长身边，阿桃学长不知道因为什么脸上带着点讨好的笑用手肘戳了戳他：“你怎么也过来了。”
　　龙马看他发红的耳朵，他辛苦的忍着笑，根本不吃这一套：“阿桃学长你少来。”
　　阿桃学长顿时垮下脸，悄悄看了一眼站在球场上的橘杏。
　　“怎么回事？”龙马问他，也算是给他一个台阶下。
　　阿桃学长立刻打起精神，指了指球场：“我放学以后想来这里打打球的，但是今天这里好像是女孩子打球，正好看到了不动峰的橘杏。刚才这个球场好像有几个女孩子在不知道这里的规定在这里闹，橘杏气不过，站出来要阻止她们。”
　　龙马点点头，看着前面橘杏勾着蝶裳的脖子，尽管这样蝶裳依然站的笔直，听着橘杏靠在她身上跟她窃窃私语。
　　“那几个女孩子，好像是国际高中的学生，刚才嘲笑了在这里打网球的几个初中的女孩子，说日本的网球训练方式老土设备老旧，有几个女孩子听不过挑战她们，结果，你看站在球场上的那两个外国女孩，刚才已经打败了两队别校的女孩子，现在这对选手赢的可能也不大。”
　　蝶裳看了一眼那两个正在打球的外国女孩，都是金发碧眼，身材特别好，她们力量很强，力道凶狠，对面两个小姑娘感觉都要被打哭了。
　　“今天没有男生来这里打球吗？”
　　“这个球场离得近的几所学校东京都大会都已经出局了，那些人现在都比较松散，这两天过来打球的男生特别少。再说就算是男生在这里，也不好出手啊。”
　　橘杏扬起下巴，示意旁边站着的阿桃学长和桃城。
　　“所以你想怎么办？”蝶裳问道，虽然是这样问，但蝶裳多少猜到了橘杏的想法，所以她试着挣了挣身体。
　　橘杏立马箍紧她，带上一脸的笑。
　　“咱俩试试，蝶裳，被她们嘲笑还不能还手，好窝火的！”
　　她就知道。
　　蝶裳瞟了一眼橘杏亮晶晶的眼睛：“你知道的，我打球没多久。”
　　“我知道啊，可是我经常跟你练球啊，我们肯定是有默契的，我可以带着你的。”
　　蝶裳看橘杏决心已定，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但是她看向一直站在她们身边不说话的樱乃，犹豫了一下问道：“龙崎在青学网球校队，你为什么没考虑她？”
　　橘杏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樱乃。
　　樱乃眉眼温和的对她笑了笑。
　　橘杏大概是处于第六感，立刻回道：“别闹了，我和龙崎同学今天刚遇到。”
　　她附耳过去：“就是那家咱们遇到越前和桃城的肯德基店啦，她说想约我打网球，我才带她来这的。”
　　蝶裳点头哦了一声，不等她再说什么，樱乃也轻声说道：“我只是今天碰巧遇到了橘同学而已。”
　　蝶裳静了一秒，只得又点头。她看着樱乃眸光点点，带着一贯的温柔娴雅的气息。慢慢的她收敛其眉目不再说话。

　　阿桃学长听完橘杏简短的解释，抓着头发一脸苦恼。
　　“你们真的决定去打球？蝶裳你真的会打球？你们真的要跟对面那两个外国女孩比赛？”他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两个白皮肤的女孩，又看了看橘杏和蝶裳，她们两个大概是目前体型最娇小的对手，再加上对方天然的体型和力量优势，他担心她们俩人吃亏。
　　橘杏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的球拍，头也没抬：“没关系！蝶裳可以的，她去年一直在练习打网球。”
　　龙马微怔，蝶裳走过来轻声问：“能不能向你借一下球拍？”
　　龙马在自己的球包里选了一下，挑出最轻的给她：“试试这个。”
　　蝶裳在手里掂了掂，觉得重量和自己一直用的很想，就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不看龙马，微低着头朝橘杏走过去，橘杏摸着下巴正在沉思，蝶裳以为她在想什么对策，结果橘杏深沉的问她：“蝶裳，刚才，你是在吃龙崎的醋吗？”
　　橘杏还是觉得，蝶裳能问出你为什么没考虑樱乃这样暗示性极强的话，一定是因为看到她和龙崎在一起不开心了。女孩子嘛……
　　蝶裳没想到她问出在这么一句，远处两个白人女孩正骄傲的站在球场等着下一对对手，她强忍着叹气的冲动，冲着橘杏笑了一下。
　　“是啊，在吃醋。”
　　橘杏睁大了眼睛，蝶裳拍拍她的肩：“走啦。”
　　她们没看到，正在不远处清楚听到她们刚才谈话的阿桃学长和龙马神情古怪。
　　阿桃学长悄悄看了眼龙崎樱乃，戳了戳龙马。
　　“你做什么让蝶裳吃龙崎的醋了？”
　　龙马反驳：“我什么都没做！”
　　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蝶裳会打球呢！

　　蝶裳和橘杏和两个外国女孩站在球网上，体型对比有点明显。两位白人女孩甚至是有点低着头看着她俩，橘杏冷着一张俏脸倒也没输了气势，蝶裳神情淡然，反而有了自成一派的气场。
　　真的开始比赛的时候，橘杏主导，她在网前负责进攻，蝶裳负责后区的守卫。第一局是蝶裳和橘杏的发球局，蝶裳发球，她用的还是上位发球，稳稳的抛起稳稳的击出，阿桃学长嚯了一声，挺像那么回事的嘛。
　　起初橘杏进攻很猛，她在刚才几场比赛里看出一点对手的不足，两个女孩虽然力量很足进攻很猛，但总会在中线和底线出回击的时候会有些犹豫，橘杏球速很快，控球也不错，她一直找对手的薄弱处攻击，效果不错，开始橘杏和蝶裳先拿下两局，蝶裳在底线基本没怎么接过球。但人家两个女孩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把目标转向蝶裳，到了第三局还的时候，蝶裳就成了她们进攻的靶子。
　　蝶裳并没有慌乱，球来了她就接，成功率非常高。龙马站在外面把她的每一球都看得很清楚。他起初还有些诧异，后来渐渐的收敛心神专注的看她的身影。
　　“蝶裳打球的姿势挺漂亮啊，”阿桃学长夸赞道，“这姿势看着眼熟。”
　　阿桃学长看出来，蝶裳力量有点欠佳，技术上应该是接触网球比较短的原因，很多细节还有不足，但除此之外，她的协调性，平衡性，反射神经都很不错，虽然有时候因为对方的球力道太强劲导致接球有些吃力，但的确守住了后面的大片区域。橘杏刚才因为进攻太猛这会体力正消耗的厉害，蝶裳算是给了她缓冲的时间。虽然是被对手拿下了一局，但这一局消耗的时间长。
　　休息的时候蝶裳才发现周围聚了不少人，阿桃学长，龙马还有樱乃也正关注着她们的比赛。她的目光触及他们，又默默收拢回来。
　　橘杏和她商量新的策略，毕竟要是接下来蝶裳继续被攻击的话她们就很被动了。结果说了半天橘杏有点泄气了，她觉得自己拉着蝶裳来挑战果然是太冲动了，对手本身就有体能优势，她们之前又没有搭档过，仅仅凭借朋友的默契还是太勉强了。
　　蝶裳静默了一会，说道：“如果她们还是把目标放到我身上，我会应对，但是橘杏，进攻的事情还是需要你来。”
　　“可是你接不住的，她们两个人打你一个……”
　　“我接得住，”蝶裳打断她，“既然没有对策，那就这样吧。”
　　随后的比赛，蝶裳依然防守，阿桃学长渐渐忧心：“看着情形她们还是进攻蝶裳啊。”
　　龙马抿紧唇没说话。樱乃悄悄看他一眼。
　　蝶裳渐渐看出有些体能不足了，她额头开始渗出细汗，但她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变缓。
　　橘杏之前因为蝶裳被对手盯住心里急得不行，被蝶裳稳住心神之后现在开始找机会反击。她们因为第一次搭档只能采用最基本的双打模式，新式的双打方法没时间适应，这样一来反击消耗的时间多了不少，橘杏一开始压力很大，但随着比赛进行她更了解对手的弱点，进攻的成功率也越来越高了。
　　对面的两个白人女孩大抵是没想到，对面那个瘦瘦的小姑娘能跟她们扛那么久，她们渐渐心浮气躁，加上对面每赢一球就会有鼓掌声，她们渐渐暴露出更多的缺点，而橘杏进攻就更容易了。
　　比赛结束之后身高稍高的女孩气得差点摔了拍子，蝶裳在周围的掌声中弯下腰撑住膝盖，她累得不行，无比怀念自己过去身体强健的时光。橘杏扑过来要跟她庆贺，她们赢了，虽然是险胜，但是毕竟赢了！蝶裳支起上身跟她抱了抱，被她半扶着走下来。
　　龙马伸手扶住她，蝶裳身体微微顿了一下，站直了身体。
　　来这里之前蝶裳没想到自己还会在这里打比赛，她想龙马一定会问她什么，结果没有。离开的时候樱乃和他们道别，蝶裳看着天色擦黑，问道：“要不要送你？”
　　她看到樱乃的神色变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不用了，谢谢，我可以自己回家。”
　　阿桃学长看看这几个人，这个时候他是大前辈，鉴于那两位出双入对，他好脾气的决定自己护送樱乃回去。
　　蝶裳和龙马坐公交车回家，蝶裳悄悄的揉揉自己的手臂，龙马看了一眼，他伸手拉过她的右手，在她手背处摁了几下。
　　蝶裳一看就知道他是在按自己的穴位。
　　“你……会这个？”
　　“这不是很正常吗？”
　　蝶裳看看他，龙马力道正好，她手臂的酸疼缓解了不少。
　　她稍微弯下腰，撑着下巴看着他按摩自己的手，龙马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也修剪的干干净净，看了一会她眼睛渐渐从他的手往上滑，去看他的脸。
　　龙马耳朵有点红，有点没料到她看得这么直白，但随后又释然了，不让她这样看让谁看呢。
　　他又想起一件事，对蝶裳说道：“我想告诉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