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Ⅱ]蔷蘼几度》寒璧生花

21、第二十一章

　　龙崎教练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报纸，网球月刊的中学生版面上，黑体标题上写着：“越前龙马，王者归来”的字样。
　　新闻出的还真是快。
　　她看着上面刊登的龙马比赛时的照片，站起来看向窗外，网球场上带着帽子的少年正在做对抗练习，姿势舒展漂亮。她的眼睛瞟到球场外面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看着球场的情况，她时不时的会低头做一下笔记，那是蝶裳。
　　她长久的注视着他们，随后转身，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蝶裳站在场外看着球场里社员的训练情况，虽然知道自己的记录一定跟乾学长没法比，但总是忍不住备着一个小小的手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她很关心非正式队员尤其是新生的训练，心里想着不知道龙崎教练会不会还会调整新生的训练。
　　龙崎教练过来的时候蝶裳是察觉到的，所以还没等龙崎教练走近，蝶裳已经转头跟她打招呼，龙崎教练点点头，站在了她身边。
　　蝶裳立刻就反应过来龙崎教练是有话对她说的。
　　她收起手里的小本本，龙崎教练看她一眼：“你记的都是什么？”
　　“随便记的一些选手的特点，我也不知道会不会用到。”
　　龙崎教练没有深问，她很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之前我让你和越前解释的事情你都说了？”
　　“说了，龙马没有什么意见。”蝶裳立刻回答道
　　龙崎教练哦了一声，然后又说道：“那之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现在我想再问问你。”
　　蝶裳一怔。
　　对抗赛的时候，蝶裳对龙崎教练说，再给龙马一次机会吧。
　　“我知道教练您对龙马寄予很大的期望，您想让龙马在明年成为率领青学网球队的支柱，”蝶裳看着和海堂学长对战的龙马，她语速有些慢，斟词酌句，“可是我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我不认为他适合做副部长。”
　　“龙崎教练您是看得到的，龙马在这里并没有多少发挥的空间。您看现在他和海堂学长的比赛，他的眼神多亮，这是龙马回到青学之后第一次可以稍微放开手脚打球，在这之前的训练里，他还没有打得这样畅快过。”
　　“龙马过去和我说，他还有两年自由支配的时间，所以在这两年里，他选择回到青学。可我还是担心，担心这两年会给他造成空白。我不怀疑龙马对自己职业生涯的掌控，可我也怕他会出现偏差。”
　　“他做这样的决定，是因为青学，可是做这个这个决定之前他并没有回来。现在他已经回青学一个月了，究竟要不要选这条路或许他有更清晰的感觉，所以，龙崎教练，再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看看他是否真的可以回到青学两年。”
　　……
　　龙崎教练又把那天的话提起来，蝶裳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记得当时龙崎教练听完她的话挺生气的。
　　那一次蝶裳说的话，龙崎教练不否认，她听完之后心生怒火，在蝶裳说完之后，龙崎教练没有任何回应，她可以理解蝶裳对龙马的考虑，但是这个想法她觉得太缺乏大局。只不过，两天前井上记者的话，又让龙崎教练不得不再次考虑这件事。
　　两天前的东京都大会，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归来的龙马的实力，不，应该说是只窥得一角，但已足够惊人。
　　龙马当初对战北条王牌，也是其队长天川一郎，当时在龙马的发球局里，龙马保持了全部ACE发球的记录，并且做到了只用一球就破发的程度。他的球速很快，天川根本就接不到，而天川打过来的球，龙马基本都是通过精准的落点打到天川的死角上让天川难以回击。
　　在场的北条队员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队长被龙马压到翻不了身，根本就没有对抗的过程，完全就是被吊打，赛后整支北条球队都士气消沉，一度让阿桃学长忧心青学这次是不是打的有点过了。
　　龙马的比赛结束之后，现场青学的欢呼达到了顶峰，而井上记者就站在龙崎教练身边，他身侧的芝纱织小姐拿着相机拍个不停：“太棒了，今年的青学靠着越前还有海堂和桃城，单打几乎是没有死角啊！”
　　“阿芝！”井上记者制止性的叫了她的名字，新闻者应该是客观的表达事实，而不是情绪化的发表感慨，况且芝纱织的这番盛赞有些过火，龙崎教练听了不一定高兴。
　　龙崎教练的确是觉得芝纱织小姐的夸赞有些过了，青学的阵容现在还有明显的隐患她是很清楚的，怎么也不敢闭着眼睛承认自己的球队没有死角。不过龙崎教练修养很好，对于芝纱织小姐的夸赞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过，教练，越前真的打算留下来了吗？”井上记者忧心的问道。
　　龙崎教练一愣，鬼使神差的想到了当初蝶裳跟她说的话，她不动声色的问道：“怎么说？”
　　井上记者看着即将离开球场的龙马，门口有他的队员在等着他出来。
　　“我只是担心以越前现在的水平，如果不在美国继续深造而是回来青学，会不会对他的发展有影响。教练您看到了，以越前现在的实力在日本中学生网球界几乎没有人能和他匹敌。”
　　“可是井上，你应该知道的，很多选手都会念书，甚至有球员一直坚持到念完大学才选择成为职业选手，至少大多数选手会国中毕业，当初手冢也是国中毕业以后才去德国选择成为职业网球选手的，还有越前的父亲南次郎。”
　　“这个我知道，”井上记者脸上挂着谦和的笑，他察觉到了龙崎教练此时的不悦，“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觉得或许美国的训练条件会更适合他，当然，越前愿意回来，那说明他一定做好了准备。”
　　龙崎教练不言，但神色缓和了一些。
　　“那教练您，看来也是和南次郎先生沟通过了。”
　　“嗯，那是自然，”龙崎教练终于开了口，“我和那家伙打过电话，他的意思也是尊重自己宝贝儿子的意愿，如果他真的觉得龙马必须要在美国训练的话，也就不会同意他回来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要告诉井上记者南次郎的想法的。
　　井上记者只好点头称是，他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是有些多事了。为了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井上记者看了看周围，正好看到蝶裳在给龙马递水。龙马自然的从她手中接过来，似乎和她说了几句话。
　　井上记者经历过全国大赛的那场决赛，所以此刻他猛地响起当时龙马的惊人之举，一下子就找到了话题：“越前是不是在和那个女孩交往。”
　　龙崎教练回头看了一眼，龙马和蝶裳正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她又把头转回来：“应该是。”
　　井上愣了一下，半晌他脱口而出：“越前该不会是因为那个女孩回来的吧。”
　　说完他闭上嘴，心生懊恼，这么言情的剧情真亏自己一个大男人说的出来。
　　龙崎教练亦是诧异的看他一眼，井上记者脸都红了。
　　其实这个时候，龙崎教练即便沉默，似乎都没问题。
　　可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女孩手背在身后安安静静的看着男孩，男孩手里拿着女孩递过来的水杯慢慢喝着，他们一起听着海堂学长说话。两人没有什么亲昵的举止，但是就会让人觉得他们周围的气氛和谐到无法打破。
　　“你错了，那个女孩子，现在可是像你一样，担心着越前的将来呢。”

　　“现在你还会和之前一样，希望再给龙马一次选择的机会吗？”
　　蝶裳骤然听到龙崎教练的话，惊得仰头看了她一眼。
　　龙崎教练抿唇看着球场内的龙马，等着她的回答。
　　蝶裳不知道为什么龙崎教练忽然回心转意，想了想她回答道：“会。”
　　“可是原因或许跟之前不一样，”蝶裳轻声说，她想了想，回忆道，“过去我只想让龙马去更大的舞台，我知道如果龙马离开对青学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可是都大会的时候我想，会不会青学会因此找到另一条出路。”
　　“教练您是知道的，去年的时候，青学成长最迅速的时候，就是在关东大会，手冢队长离开之后。”
　　那时候，手冢队长因伤离队，当时几乎所有球队都认定，只留下一个不二学长的青学已经不成气候，包括大石学长在内都对领导青学抱着很大压力。但是结果是，手冢队长离开以后，所有的队员都在快速成长，失掉主心骨之后的青学校队每个成员都一心一意弥补手冢队长离开带来的空缺，所以每次比赛，从过去依赖第一单打变成每个队员出场都尽力获胜为后面的队友创造机会。手冢队长离队后的青学，几乎每位队员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选手。
　　“前两天在东京都大会上，我听到有队员说，龙马像以前一样让人安心。虽然这句话让人欣慰，但我想会不会队员们会像之前一样对单打一号有一定的依赖，”蝶裳稍微仰头看着被拦网割裂成菱形的天空，“我不认为这是坏事，至少队友之间是真的互相信赖，可一旦这个选手受伤，会不会让他们慌乱？更何况这支队伍还没有完全成型，他们还有很多可能，最好的队伍，就是像当初的没有队长的立海大和青学一样，无论如何都能够以成熟的姿态获取胜利。”
　　蝶裳说完以后，等着龙崎教练的评价，龙崎教练许久没有回答，她渐渐紧张起来。上次说完之后就惹来龙崎教练不快，这次怕不是又生气了。
　　“现在是四月，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温网和法网两场大型公开赛，我没记错的话，今年这两场比赛安排的时间很紧凑。”
　　蝶裳愣了一下，答道：“是，今年法网和温网中间只差了两个星期。”
　　“看来你之前的确做过功课。”龙崎教练睨她一眼。
　　蝶裳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龙崎教练又忍不住叹气。这让她想到了当初关东大会的时候，和立海大的比赛。
　　“既然这样，那你就想想，龙马究竟会不会同意吧。如果他同意，我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