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箫音》离离Lilly

7、1988 大学男生们

　　高中修道院般的生活过惯了，进了大学，猛然发现男女生之间的三八线忽然没了，女生可以与男生一起嬉戏玩耍了，高年级的男女生甚至很多都已出入成双了，肖音起初还颇有点不习惯。直到跟着蚊子跑了几趟男生宿舍后，才渐渐回过神来：原来咱已经长大了啊，跟男生说几句话，再不会有老师把咱的家长叫来批，也不会把咱赶回家了啊。
　　由于长期的压抑，师长们生硬的分隔，少男少女们心底对异性其实充满了好奇和渴望，这一旦解禁，男女生之间因公因私的便开始各种玩耍起来。因公的活动有学校、班级的文艺表演、晚会，还有各种球类比赛；私下的，男女生宿舍之间的联谊活动，还有平时的打牌、下棋、溜冰、跳舞、打球等各种活动。
　　也许是骨子里本有野性，也许是中学压抑太久需要发泄，上大学后，肖音撕掉了斯文淡漠的假面，开始各种疯玩：原本就喜欢的看电影看小说的优良传统自是坚持不懈，逛街、跳舞这些新爱好暂时还是跟G和蚊子一起，然后打牌下棋溜冰打球这些活动，就是主要跟男生们一起玩了。于是没过多久，肖音就与班上大半男生都混熟了。
　　开始注意到卫彬，还是在班级排演迎新文艺节目时。
　　学校为了拉近同学感情，尽快适应环境，在开学一个月后要举办一次迎新生联欢晚会，要求每个班出一、两个节目。肖音这个班由于没有文艺特长生，也没有人自告奋勇，最后大家商量着还是搞台大合唱。
　　大合唱很容易组织，但要唱得出彩却是不容易。大家想了好几首歌，都觉得太普通了，最后不知是谁提议唱音乐之声主题曲《Do Re Mi》。肖音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有个问题：“谁来当那个领唱的女老师呢？要唱歌好，还要英文发音标准…...”
　　“卫彬！”有个男生喊。
　　“卫兵是谁？”刚开学一周，同学们还不太熟悉，尤其男女生之间。
　　“这个！这个！”几个男生把一个高胖的男生使劲往前推。
　　“这个…女老师也太特别了吧？”女生们笑作一团。
　　肖音边笑边说：“特别才好啊，我们不就想要特别一点嘛。来，唱一下试试。”
　　“对，对，唱来听听！”
　　卫彬开始使劲挣扎，不肯上前，最后在全班同学“卫彬，来一个！卫彬，来一个！”的鼓掌声中，终于推辞不过，红着脸上了台。
　　还别说，他一张口，就听得出是练过美声唱法的，虽然声音不太够宏亮，但字正腔圆，英文发音也很标准。于是大家纷纷鼓掌：“女老师，好样的！”
　　有了“女老师”，剩下的就好办多了。为了显得生动活泼，与原剧的氛围接近，队伍的排列故意男女相间高矮参差不齐；服装也让同学们尽量穿自己比较鲜艳的衣服，五颜六色的不要求统一；另外“女老师”建议，在唱到“Do”、“Re”、“Mi”三个音符时，有三个同学分别从队列中大喊着跳出来，或做个明显的动作。肖音积极响应，要求当“Do”，率先从队伍中蹦出来。
　　其实肖音从小并不是个文艺积极分子，除了小学时上台表演过几次节目，上了初中后就再也没参加过类似活动。也不知为何上了大学忽然转性，肖音这次相当积极，甚至当同学们非让她用不太标准的南方口音普通话来报幕时，她也爽快地答应了。
　　这次的文艺表演相当成功，《Do Re Mi》获得了一等奖，大合唱能获得一等奖，这在学校的文艺汇演史上还是比较少见的。
　　经过这次文艺会演，肖音与卫彬很快熟悉起来。
　　卫彬1米85的个子，180多斤的身材，以至于隔壁班的男生给他起了个外号--两吨半。肖音也时常取笑他：“你一个得顶我两个那么大，真是，又浪费粮食又浪费布的。”
　　卫彬闻言做出一副惭愧的样子，低头鞠躬：“是，是，我对不起党和国家，给国家添麻烦了。”
　　卫彬是北京人，操着一口京片子，喜欢插科打诨，逗趣活宝。卫彬也挺多才多艺，会唱歌，练过美声唱法；会打羽毛球，高中时还是校队的；还会下国际象棋，会打桥牌。所以肖音时常揪着他玩，跟他边玩边斗嘴，是肖音那阵子的一大乐事。
　　但G不太喜欢卫彬，说他太贫，虽然看着跟同学们很亲和，但言语间隐隐透着一种北京人的傲慢刻薄。这些话肖音没怎么上心，当时肖音只觉得跟卫彬一起玩很开心，他花样多，又能说会道，气氛活跃，所以，肖音跟蚊子时常会去卫彬他们宿舍玩。
　　卫彬宿舍也是六个人，其中最活跃的三个男生，除了卫彬之外，一个叫江成龙，个子高挑，长相清秀，打球，打牌这些玩意儿自不在话下，最厉害的是吉他弹唱，那样子真是迷倒不少女生。肖音和蚊子缠着他学了一阵子吉他，但肖音最终只学会能用单弦弹一小段爱的罗卜丝，就作罢了。
　　还有个叫高涛的，虽其貌不扬，但下棋、打牌也都样样精通，后来还成为软件编程高手，引得不少女生追捧。
　　起初肖音还跟着蚊子与男生们一起打打排球，可使足吃奶的力，往往发球还是不过网，接球更是接不到。最狼狈的一次，肖音怔怔地盯着卫彬从对面打过来的一个球，纠结着不知该躲还是该接，结果还没等她考虑清楚，球已到面门，于是球正正地砸在她脸中间。
　　肖音痛得眼泪直流，本欲嘲笑的卫彬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欲捧起她的脸查看。肖音不想让他看自己狼狈的样子，扭头躲开，卫彬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终还是扶她到旁边台阶处坐下，待她缓了一阵，擦干眼泪再仔细查看，见只是鼻梁处稍有些红肿，并无其他大碍，才放了心。肖音无心再打球，卫彬便把她送到宿舍门口，又交待了肖音回宿舍用湿毛巾冷敷一阵，然后才转回球场去了。
　　经过此事，肖音彻底放弃了学打排球的念头。打牌肖音倒得打得很开心，但也不是桥牌那种高端烧脑的玩意儿，肖音最喜欢打拖拉机，蚊子也是拖拉机高手，于是肖音就时常跟着蚊子到卫彬他们宿舍去打牌，有几次周末甚至打到通宵，第二天早上才回宿舍蒙头大睡一天。
　　肖音此时还没意识到，在这样的玩玩闹闹中她的初恋渐渐萌了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