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所向》喜念

5、睡哪里

　　会议室，六个人，各个面容憔悴，女人的头发都乱得像刚被雷劈过一样，男人的头发因为短，看上去像每一根都是在精神抖擞的列队，配上憔悴的脸----整个惨不忍睹。
　　117个空的咖啡纸杯，无数个打包盒，老板都不让保洁阿姨进来收拾，美其名曰：别打断她们思路，咖啡外卖都是里面的出来上厕所，回来再拎进去。就这样在垃圾堆里写了两天方案，小高心想，这环境催化出来的方案，能过？？？
　　向晚意带着团队，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完成的是一份17页的PPT和满满五页的初步合作方案。
　　小高从一堆外卖盒子里面抬头问，“我今天能不能回家吃晚饭了？”说完打了个哈欠。
　　然后会议室六个人都跟着打哈欠。
　　向晚意正盯着电脑，被这个突然袭击的哈欠刺激的流出泪水，抽了张餐巾纸，“你的提问太及时了，一秒前老板回复方案没有问题了。大家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正常上班，我们要熟练知道自己负责的演讲模块。下月3号一起去银河集团参加招标会。”
　　小高听到这，突然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关心的问题，“亲爱的，最爱的向总，我们这个月的KPI还没有完成呢。”
　　向晚意合上电脑，收拾资料，头也没抬，“明天上午九湖置业的沈总承诺我，一定会把5%保证金付过来。”前天银河集团见完叶绍桓，回来和老板谈完，想到即使合同能谈成，业绩也要算下个月的，因为是淡季，这个月还差80万的回款任务。想到回款不达标，自己的薪水就要跟着老板制定的变态跳点，缩水率差不多五成。找了一圈自己觉得有把握的客户，最后在吴市，具能有时间见她这个突然邀约的人，只有沈总，那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空白合同去再去拜访。最后谈成的结果，下月1号开始，由她们公司全权代理策划工作。
　　过程很辛苦，结果很愉悦。
　　小高冲上前，你什么时候谈的？九湖成了？
　　向晚意斜瞄了一眼小高，“我这么冰雪聪明的人，能不知道业绩能不能完成？”
　　小高兴奋的跑到向晚意跟前，捧起她的头“吧唧”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大喊，“我的包不会泡汤了。”
　　向晚意嫌弃地用手擦了擦脸，“你没刷牙没洗脸的居然来传播细菌啊？”
　　“向总，我对你唯马是瞻。”小高高喊后，跳着跑出会议室，年轻真好，哪像两天没睡的啊。
　　“语文你是自学成才的吧，唯马首是瞻好吗？别给我丢人啦。”
　　小高哪还听的到。

　　老板来到了会议室，对向晚意坚起了大姆指。他的爱将，果然出手不凡。
　　向晚意拿着电脑本来要出会议室，看到老板进来，停住，“您先别夸，首要任务赶紧给我招人，再谈成几个contract(合同)，我们几个就是每周七天，每天24小时住在公司，也玩不转。”
　　“是是是，对对对，我也上去找人事。你要几个人。”转身走了。
　　“给我多少兵，我给你办多少事。”部门缺编严重，按去年的业绩，她的团队组织架构上要达到11人。现在是6个人，空岗率差不多一半。什么概念？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她实在是没时间，否则一定约HRD谈谈，是老板私下授意了什么吗？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都去哪了？一周连一个面试的都没有。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下楼，电梯里肚子开始咕噜噜，里面的人都望向她，明显他们几个向外闪了闪，刻意离她远一点，脸上带着嫌弃样。向晚意多聪明啊，虽然一晚上没洗澡，但不至于臭的被嫌弃，他们这是以为自己放屁啦！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想假装发语音，转念一想肯定不行，电梯逼仄，别人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到手机屏的内容。随便点了一个联系人，“我为了招投标，都加班两天没回家了，昨天晚上没合眼睡，喝了14杯咖啡，肚子饿的咕噜噜叫，一起吃饭吧。”说完收好手机，向四周看了一下，大家脸上的，明显多云转晴。
　　这是一栋老式的写字楼，心中暗骂老板太会算计，在这个破楼里办公。每次乘电梯，都会激发她的被迫害妄想症，会不会在里面被人盯上，毕竟摄像头看想来就是一个摆设。
　　到了一楼，打算删了刚才的语音。
　　一看手机，出事了。
　　心知：辛苦了。好
　　心知：我去接你，你是在公司吧？
　　心知：你可以发我个定位吗？

　　叶绍桓收到微信，想了想，嗯，性格……还……蛮直爽。
　　拨了内线，“Wager，麻烦和林总说一下，晚上我不去吃饭了，策划代理公司的向总约我吃饭……”而我付钱。甲方做的很没面子，乙方请约吃饭，甲方出钱。职业史上第一次。
　　所向披靡：啊，对不起，叶总，我发错了
　　心知：我已经推掉晚上的应酬了，那你是约了别人？
　　所向披靡：没有，没有
　　只是转念一想，见见他也好，跟他说说自己的思路，看看有多少把握。
　　心知：那给我发个定位吧
　　所向披靡：定位
　　没睡好，是真的影响智商。别人以为是屁，就是屁呗，干嘛要和一群陌生人较劲！？

　　黑色的路虎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下滑，看到探过来的脸，一张帅的会分分钟让人爆炸的脸。
　　打了声招呼，向晚意系好安全带，看向窗外脸上带着笑，帅哥服务，这感觉……不错。
　　有风轻轻划过算尖，向晚意打了个喷嚏。
　　车窗被他关上了，又在仪表台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向晚意转身接过，强笑着说，“谢谢。”疲劳状态下，人的面部肌肉都是僵硬的。
　　“想吃什么？”加快了车速，快点吃完，让她休息吧。
　　一边擦鼻子，一边没带脑地说，“我想睡觉。”
　　红灯车稳稳停住，眼睛看着前方，“你这话说的，有些人就会理解歪了。”转头看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像一只……兔子。
　　用睡眠不足的脑子，想了五秒钟，我说什么了？什么话歪了？
　　“我就是表达一下此时此刻真实的心情，想睡觉犯法吗？……”用有点快粘在一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叶绍桓，“……”这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她不会是想用其他方式谈工作吧？说信息发错了，但是也没有说取消，反倒很快的答应了……现在她又装做眼神很……迷离的样子……是在勾引他？
　　想到这儿，正了正身，转头瞄了一眼，确定自己想多了。刚才迷离的眼神并非勾引，是困了，因为…刻这会她已经睡着了。没办法，长得帅，万花丛中过后就是这么自信，但这一刻的自信被打败了。
　　减慢车速，尽量避免急刹，开到一条看着比较空旷的路，将车停在路边。下车轻声带好车门，点燃一支烟。靠在车门上，望向前方。
　　偶有经过的车辆好奇的减慢速度，看是不是需要帮助。也有骑车的人匆忙的看一眼，继续加快速度。
　　车门边靠了有半个小时，中途接了三个电话。
　　这才轻轻打开车门准备车上休息一下，看了看里面睡的正酣的她，停顿了一下，把手机键拨到静音，又脱下外套。将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向晚意身上。
　　自已也打了个哈欠，闭目养神，两臂在胸前交叉。
　　向晚意迷迷糊糊，只觉得身上好酸，动了动，还是不舒服，倏地睁开眼，心慌了一下，这是哪儿？定定神，回想起来了。叶绍桓含糊一声，“醒了？”
　　向晚意这时的第一个想法是，居然睡着了，刚才有没有打呼？至于会不会因此留下坏印象，影响能不能签合同，早被抛到了九宵外。现在这么尴尬，说点什么呢？咬着嘴唇，猛眨眼睛。
　　他起身了，他动肩膀了……
　　“我在这睡着了？！”
　　“嗯。”有是含糊的应了一句。
　　看他在扭脖子，自己也揉了揉脖子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车上不适合睡觉，脖子好酸。”
　　叶绍桓十指交叉搓了搓手，不至于太僵硬。又按了按额头，轻呼一口气，“我很想送你回家，但是不知道你家在哪里，看你累的睡着，叫醒你不忍心。问了林总他也不知道你家。让你去我家，不合适。去酒店，不方便。只能让你在车里继续睡。”所以车上不适合，是哪里适合，他家？所以自己还是有魅力罗？想到这不禁嘴角上扬。
　　“叶总，真的不好意思。本想跟你说合同的事，我这还睡着了。”看向他，完美侧颜，帅成这个成度，在她身边也是屈指可数。
　　“那现在你是想吃饭，还是回家睡觉？”发动了车，扭头看着她问。
　　“你饿吗？”
　　“不饿。”
　　“那回家睡觉。”
　　“你家我家？”
　　“……”向晚意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