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咳》牛伊万

78、《纽约咳》第76章 哲学教授

　　兜了一圈，原路返回。远远就看见饭店门口，被排队等候人群围的密不透风。见到麦克大佬，正在惶恐的东张西望。侯总上前打招呼。“这就是您带来的朋友吧。”

　　“贾科莫先生。” 麦克大佬介绍道，“不过我们都叫他教授。”

　　初次见面，握手寒暄。牛伊万总觉得眼前这位贾科莫有几分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沸腾。神风料理店的大门准时打开。听到叫号，掏出证件核对了年龄，几人终于可以坐在饭店里点菜了。捧着花花绿绿的菜单，麦克大佬仔细端详。看到除了菜品的照片、英文日文名字以外，还有很多捆绑文化、声色男女的插图在菜单里。麦克大佬说道：“在门口等开门的时候，我就被吓到了。看到一个年轻姑娘躺在地上抽搐，还有被警察带走的年轻人。”

　　教授笑而不语。指了指，菜单簿背面的说明文字。

　　“不能在店内大声喧哗耍酒疯，不能吸X、更不能啪啪。” 麦克大佬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用。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皇室正襟危坐御照下面就是脸上洋溢着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幸福表情的□□照片。起身环视了一圈店内的装修陈设，爽朗的笑了起来。“我喜欢这里，我也是年轻人呀。”

　　麦克大佬让牛伊万见识了，中城华尔街大佬脱离了人民群众的办公室。牛伊万投桃报李，带着大家深入市井，走群众路线。麦克大佬和教授高兴地不亦乐乎，侯总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有朋自远方来。一个完美的开场。

　　按照习惯，牛伊万点了朝日啤酒塔、黑雾岛烧酒和一大桌子的菜。日裔女服务员，面无表情、吊着脸开始上菜。从芥末章鱼、煮毛豆开始，几人边吃边谈。几杯冰啤酒下肚，菜上来一大半。麦克大佬和侯总表示喝不习惯这日本烧酒的味道。牛伊万给教授到了大半杯。

　　教授轻轻地拍了拍牛伊万夹着冰块的手背。“不要加冰，我喜欢喝纯的烧酒。谢谢。”

　　看来遇到行家了，可能是一个老酒鬼。牛伊万心里一紧。已经喝了几大杯啤酒，若再与教授两人整一瓶烧酒，可能应付不下来。连忙说道：“我要加一些冰，咱们慢慢喝，慢慢喝。”

　　侯总挑逗着说，“平时喝酒，牛总经常欺负我。看来今天要怂了吧。”

　　看一眼教授灰白的头发与灰白的胡茬，再看一眼黑雾岛。“绝对怂了，从去年初我就认怂了。真的认了！”牛伊万就着话，自己找台阶下。

　　推杯换盏中，牛伊万觉得舌头有些硬。看来这烧酒确实有些劲儿。教授说话也开始飘忽，语速越来越快。麦克大佬客串起了翻译。

　　教授之所以被称为教授，因为他曾经真的是教授。在纽约某大学里当哲学教授。大约很久以前，不知怎么就进入了金融圈。凭借简洁有趣的分析文章，逐渐声名显赫。教授后来开始创业单干，尤其擅长做低风险的“硬钱贷款（Hard Money）”。在2008年次贷危机中，逆势大赚、一战封神。

　　牛伊万随着麦克大佬去卫生间时，开口问道：“侯总有些担心。这位教授虽然看着很有风度，但是哲学教授可以给我们指导业务吗？”

　　“放心吧，哲学教授才是最厉害的。”麦克大佬虎躯一抖，神秘的笑了笑。

　　教授认真的听着麦克大佬介绍，如何操作“硬钱贷款”。偶尔插话补充几个关键数据。然后继续认真倾听，关于自己的故事。仿佛麦克大佬正在叙述一位陌生人的冒险事迹一般，就连教授本人也时不时的被逗笑。

　　麦克大佬太招人喜欢了。在酒吧里饭桌上的段子手，通常都是最受欢迎的灵魂人物。这般具有极强幽默感的老华人，简直是如同大熊猫一样的珍惜物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古德盖GOOD GUY”!

　　教授笑完后用餐巾纸抹抹嘴角，迅速的恢复笔直的坐姿。端起酒杯的身体只是微微前倾，透露出古典绅士的做派。如此举止配上灰白的头发，给人极其可靠地感觉。

　　侯总已经完全被吸引住了，赞叹道：“教授可以呀！掺酒喝了不少，脑子还这么清楚。数据张口就来。”

　　干了杯中酒。侯总约定周一去拜访教授的办公室。具体的探讨下合作的可能性。

　　教授办公室窗外就是时代广场。一眼望去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不停地切换着画面的广告牌。高层办公室内却听不到任何噪音，俯视窗外如同在看默片时代的电影。

　　这半层都是教授租下来的。连前台到教授本人，一共只有几位员工。办公室、会议室，还是茶水间里都显得冷冷清清。走在厚实的长绒地毯上，脚底没有任何的声响。侯总和牛伊万尾随教授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景观更开阔的会议室。

　　一面超过10米长的落地窗，把时代广场完全展现出来。靠窗中间位置放了架单筒落地望远镜。牛伊万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么一个望远镜。上中学的时候本想要培养天文爱好，用来观察月球环形山与浩瀚的银河系。但天体过于遥远，对焦相当困难。更多的时候，轻松瞄准几公里以外别人家的窗户。

　　“您用这望远镜看月球吗？” 牛伊万问道。

　　教授摇摇头。“不，我看时代广场上的人们。看他们吃的那种冰激凌，看旅游者、看上下班匆匆走过的人们。”

　　侯总通过望远镜把广场爬了一遍。“这还真有意思，像狙击手一样。被瞄准的人不知道，有人从几百米外观察他。”

　　“是的。我从望远镜里看着充满笑容的脸、悲伤的脸、诚实的脸、阴险狡诈的脸、胖脸瘦脸和大人小孩的脸。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这多么有趣。” 教授回答道。

　　为了防止对话进入对人生的深度探讨，变成教授最擅长的哲学问题。牛伊万打断教授的话，说道：“也可以看对面的办公楼或者公寓。”

　　“呵呵，这样的话就有偷窥的嫌疑了。万一看到对方也拿个望远镜在看你，这就尴尬了。” 侯总抚着望远镜说，“看时代广场这些大屏，很多都是咱们中国的广告。”

　　按照侯总指的方向望过去。在那个最著名的广告牌上。“掌握核心科技”几个巨大的汉字溶解淡出。大姐大的头像浮现出来。她面目慈祥而雄心满满的巨脸，被合影的人们收到了自己的手机相机里，带到了全世界。

　　看罢风景，喝完咖啡。开始谈正事儿。

　　教授不愧是教授，绝对没有浪费这顶头衔。深入浅出的从资本市场的起源谈起。横向纵向的剖析了股票与债券市场的优劣。侃侃而谈中，揭露出资本主义经济危机的必然性与人性的贪婪。

　　侯总和牛伊万两位学生，专心听讲认真做笔记。教授称赞道：“看来你们原来就知道不少，这样我讲起来就容易多了。”

　　“我们可都知道华尔街和□□的阴谋。” 侯总用汉语开玩笑道。

　　牛伊万回过味道。“对对对，应该送教授一套《货币战争》全集。”

　　中间休息一会儿，吃了助理送来的三明治。教授开始讲目前他最喜欢研究的抵押贷款产品。侯总和牛伊万在笔记本上不停地记录，想要捕捉到教授话里话外，随时可能闪现出的重要信息。

　　教授似乎回到了讲台上，两位学生也重归大学时代。会议室里一派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气氛，仿佛是在准备毕业考试一般。

　　经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各种投资产品数据分析。最后侯总对 “硬钱贷款Hard Money”非常感兴趣。仅从表面上看来这是一种低风险，收益率还不错的产品。

　　“必须有托底，心里就不会空唠唠。” 是侯总的口头禅。不管做任何事情，首先需要的就是低风险。这是侯总一贯以来的做事原则，也是他能够始终立于不败的基础。牛伊万知道，侯总看上了“硬钱贷款”的低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