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咳》牛伊万

63、《纽约咳》第61章 阿廖娜

　　再三挽留也没有起作用。贝克家仓促减价卖掉了他们刚买了一年多的房子 。贝克搬走让女儿牛艺芸不高兴了好几天。好一段时间，每天早晨拉着女儿的手去学校路上。牛艺芸总是指着漂亮的大房子House说，“这是贝克的家，他过几天就回来了。”

　　牛伊万转移话题，指着旁边一个House门口问。“看这个青铜雕像是谁？你知道吗？”

　　“看起来好傻的样子，对吗。”还沉浸在对贝克的想念中，女儿噘着嘴说。

　　“这是圣雄·甘地！”

　　“什么熊？是熊吗”

　　“这个人的名字是，甘地。他是印度人，提出非暴力不合作运动。他是一个好人，好人你明白吧。”

　　牛伊万耗费一番功夫给女儿简单讲了甘地的事迹。又指着甘地塑像对面的房子。这是海伦凯勒曾经住过的地方，再讲了她的故事。牛艺芸又蹦又跳的问道：“爸爸，甘地是好人、海伦和萨沙也是好人。总统是大坏人，大坏蛋，对吗？”

　　牛伊万一惊。不知道是自己经常和楼下的房东老瑞安打招呼骂总统，还是和别人说总统坏话，被女儿听到学会了。成人的世界无论如何闹腾，也不应该让天真无邪的孩子，在内心里埋下仇恨的种子。

　　“不，他不是大坏蛋。他只是有些疯狂而已。”牛伊万稍微思考了下，纠正道：“他就是有些任性。就像淘气的小朋友。”

　　牛艺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走到学校门口。目送女儿背着大书包，拎着贴了自己名字的水杯和小食品包（Snack bag）的背影走进教学楼。牛伊万赶快转身往回走。一路小跑回家。领着吃完早饭、拉完屎，等着上幼儿园的小铁柱向幼儿园走去。

　　最近以来值得高兴的事情，其实是包括了两件。第一是大女儿牛艺芸费尽周折进入了满分Ps196小学的学前班。第二就是小儿子铁柱顺利的进入了满意的幼儿园。

　　三年前牛艺芸要入托时。先去看了皇后大道（Queens Blvd）旁华人老板开的幼儿园。又大又气派，有汉语课程，可惜没有位置了。再去看了后街边（Grand Central Pkwy）的犹太民族学校里的幼儿园，从来没有招过其他族裔的孩子。让回来等消息。牛伊万担心女儿太小，普通话还说不利落，容易丧失汉语能力。

　　走了一圈、等了两天，都没有结果。也就放低了要求，能有位置就行了。孩子在家实在闹人，赶快送出去比啥都强。

　　说来很巧！遇到阿廖娜，在这条街上新开了一家幼儿园。看到招生海报，参观考察完以后。牛伊万觉得这个幼儿园面积不大，教室一半地上一半地下。设施不算好。看着阿廖娜园长一头金发，眼睛忽闪忽闪的泛出一股直愣愣的目光。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忐忑的感觉。但在那个时候实在没有选择的余地。再加上阿廖娜幼儿园每月850美元的托儿费，比附近每月1200美元华人开的幼儿园低了不少。于是牛艺芸就成为了阿廖娜幼儿园里唯一的中国孩子。

　　当时真是运气好，歪打正着。谁也没想到这是一个极好的幼儿园，还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幼儿园。牛伊万每天都可以收到女儿一天学习、吃饭和课外活动的邮件。通过邮件和幼儿园的Facebook，了解到孩子们的活动极其丰富。天气好时幼儿园常常组织孩子们外出参观学习。

　　去南瓜农场、动物园、水族馆这只是平常的活动。有一次妻子作为陪同家长和幼儿园的老师，带领孩子们去了“无畏号”航空母舰。小朋友们一个个座在飞机驾驶舱体验如何开飞机。看了航空母舰、坐了眼镜蛇直升机、又摸了黑鸟侦察机以后，女儿从此就对飞机产生了一阵儿兴趣。

　　在纽约漫长的冬季或者天气不好的时候。邀请开着装满小动物的货车来幼儿园。除了猫猫狗狗家庭宠物以外，还有比较稀罕的蛇、蜥蜴类动物，陪着孩子们玩儿。牛伊万看到一张照片，女儿头顶着一条盘起来的蛇，怀来抱着大蜥蜴。女儿从此对爬行类动物产生了一阵儿兴趣。

　　“妈妈，给我烤一些饼干。我要带到幼儿园去。”女儿说。

　　妻子回答，“给你买一些漂亮的卡通饼干，妈妈没时间烤。”

　　女儿不容置疑的说道：“必须要妈妈做的饼干。”

　　原来是幼儿园搞得一个活动。小朋友之间学习做生意，互相买卖妈妈做的饼干点心。这样的活动必须支持。妻子连夜烤饼干，第二天再给女儿书包里装进充足的零钱。

　　“爸爸，看这是我赚的钱。”第二天女儿放学回家，把一小塑料袋硬币拍在桌上。如同做了大生意，赚了大钱的样子。“饼干都卖完了，我又渴又累。”

　　“真是犹太人开的幼儿园，从小就教孩子们做生意。”妻子笑着说。

　　看着女儿赚钱的样子，牛伊万感觉挺有意思。“这就对了，必须要从小培养对钱的意识。自己家里烤饼干，小朋友们间互相买卖，给孩子们商业启蒙。”

　　“这个幼儿园真是不错，阿廖娜搞得有声有色。”

　　牛伊万高兴带着女儿把硬币数来数去。总共只有5美元25美分，硬币却是满满的一小袋子。拿在手里还是相当有分量，相当有成就感。女儿从此对赚钱产生了一阵儿兴趣。

　　女儿从初入幼儿园不适应不会英语，到毕业时兴趣爱好广泛。可以声情并茂的用英语忽悠同学们的家长。牛伊万觉得这个幼儿园确实非常有特色，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能说会道，自信满满。

　　几年功夫，阿廖娜的幼儿园一位难求。女儿牛艺芸毕业典礼时，妻子满怀感激之情与阿廖娜园长第三次确认儿子小铁柱入托的事情。阿廖娜却是一脸的迷惑表情。“报名晚了，已经没有位置了。”

　　“不会吧，您是否搞错了。我提前1年就给您打招呼，您仔细想想。之前至少和您确认过两次了，我还问是否先填表交支票排队。您亲口告诉我说不用。您知道了，会给小铁柱留位置。” 妻子礼貌的提醒。

　　估计在确认录取孩子名单的时候，阿廖娜早已忘记了给小铁柱留位置的承诺。猛地被妻子问起来这件事，只能找各种理由推脱。经过大女儿牛艺芸入学的Long Story之后，此时妻子早已不是“善男信女”。绵里藏针的话赶话。在一步步紧逼的压力之下，阿廖娜园长终于松口。“先给孩子填表吧，我不能保证可以有位置。但是我会尽最大努力去协调。”

　　妻子马上喜笑颜开的说，“这几年咱们相处的一直都不错，看着您的这个幼儿园孩子越来越多。我们都感觉到高兴……”

　　妻子口若悬河，纽约式的浮夸套话连篇。用了5分钟不重样的词汇，称赞阿廖娜。诱之以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胁之以威，授之以渔，绳之以法，导之以行，勉之以恒，把纽约人赤裸裸的当面互相赞美技巧都练了一遍。

　　发自内心的赞美之词如凶猛的炮火，无死角的覆盖了阿廖娜。彻底的摧毁了她抵抗的意志。她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晕，觉得和妻子简直亲如姐妹。有些相见恨晚，将心比心的诉苦道：“现在也挺苦恼的，位置有限，在等待名单上的孩子太多了。”

　　妻子马上关心的表态。“这几年每次都按照幼儿园和您的要求，在网上给咱们幼儿园好评点赞。也多次作为家长志愿者，在孩子们外出活动时帮着老师打下手看孩子。特别的喜欢当志愿者，今后需要出钱出力千万别客气。尽管给我发邮件打电话，保证随叫随到。”

　　末了，阿廖娜园长主动握住妻子的双手。牛伊万知道小铁柱入托这件事情应该是问题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