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咳》牛伊万

59、《纽约咳》第57章 红色佐尔格酒吧

　　白亨利回国已经有大半年时间了，老瑞安仍然没有把门铃修好。看着自己记得流水账，牛伊万从坐立不安到寝食难安。月月亏损、连续亏损、幅度不断加大的亏损。

　　本着祸不单行的宇宙基本原理。赵老板到了纽约，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牛伊万商量。晚上在东村给赵老板接风。酒足饭饱之后，赵老板说没喝好，再找个酒吧慢慢的说话。就近走到了Sorge（佐尔格）酒吧。进去再喝上一杯，牛伊万也想倾诉下郁闷的心情。

　　这里是与白亨利分别时最后一场酒的地方。那时候正赶上俄国十月革命一百周年纪念日。酒吧内人头攒动。在这家以红色间谍之王—Sorge（佐尔格）命名的酒吧里，聚集了全纽约最爱喝酒的□□先锋人士。牛伊万推测大多数人只是冲着Sorge（佐尔格）这个名字而来。在资本主义世界的首都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秘密联络点”的存在。足以让具有反叛精神的年轻人们兴奋异常。

　　在国内时犄角旮旯里到处找靡靡之音，来了纽约却喜欢东村的红色酒吧。另人兴奋的是，这里不同于街头巷尾暧昧的粉红色。这是血色的红、真正的红。红色的墙面、红色的装饰、墙上挂着红旗。在这“红色根据地”里偶尔有经过“国际共运”的老革命和大学里的□□教授们出没。但他们身体内荷尔蒙分泌的已经太少了。总是从一些现象出发，形而上、理论化、教条化。毫无激情的发言，常常引起时髦年轻人们的哄堂大笑。年轻人关心的是“形而下”，能在这里喝酒谈恋爱，迸发出心中的激情。照片发Ins，简直可以称得上牛X。

　　牛伊万领着赵老板来到了二楼。不大的空间里人贴着人，侧身挤到里面。在挂着镰刀斧头红旗与列宁头像对面，与一对小情侣拼桌而坐。当时与白亨利分别时，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牛伊万说，“回国也挺好的，至少躲过了到中东前线挨枪子的危险。”

　　“其实我就是想上战场，就是要刺激才可以成为真正的王者！” 白亨利压着嗓子说，“要是到了前线，一直待在基地里就太没劲了。面对敌人恐怖分子放上几枪，撂倒几个人。这样子的人生才圆满。”

　　“哈哈。还王者，就是个青铜。直接升天的货。”

　　“我们军队老大都说了。如果受伤了，没有需要担心的，国家会照顾你一辈子。如果死了就更不用担心了，因为死人不会担心。只有闲的蛋疼的人才总是担心，杞人忧天。”

　　牛伊万又给白亨利要了一杯酒，“再给你一杯伏特加，接着吹。”

　　《国际歌》响起，酒吧里的气氛达到顶点。在留着花白胡子老先生的领唱下，英语版国际歌大合唱，响彻整个东村。歌声如同一个幽灵般在曼哈顿上空徘徊。一位红发、脸色苍白的小姑娘，给每个人发纪念10月革命、打到□□的传单。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歌声结尾，守门人黑大汉双手把她举起，站在吧台之上。红发小姑娘放手一挥，如匕首般的传单卷儿，飞向酒吧的每个角落。

　　牛伊万对白亨利说，“按照这样子发展下去，美国不分裂也快要实现社会主义了。看来你还是早回国好。”

　　“我觉得也是。国内年轻人机会多，我的同学们基本都回国了。 ” 白亨利还是有些不甘心，但必须要面对现实。“良禽择木而息，加油加油！”

　　因为前后两任总统思路的不同。无休止的拖沓和谁也搞不明白的背景调查程序。迫使一位已经加入美军两年的优秀青年，断绝了继续等待的信念。死心塌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牛伊万觉得，这当然是一件好事。对他自己和家人都是有好处的。唯一吃亏的是美国和美军。当然此时的美国，也不在乎这一切。

　　思绪回神儿和赵总喝了一杯。听到楼上传来了热闹的爵士乐。毕竟总统上任一年多了。除了他家楼下网红抗议者以外，街上已经见不到愤怒的人群了。叫嚷着要移民离开美国的名人们，一位都没有落实行动，或者他们已经忘记了当时说过的话。

　　当国际歌恢复成为爵士乐，纽约就变回了过去的纽约。无产阶级与资本家们聚在一起享受着同样的纸醉金迷。当赵总吞吞吐吐的诉说实体经济如何的艰难，开厂管理工人如何的苦难。虽然在线销售已经成长起来了，也感谢牛伊万团队在美国这边的努力，但是线上销售成本比线下经营实体更高。

　　摇晃着杯子，牛伊万一言不发。听着赵老板诉说中，冰块儿已经完全融化。仰脖一口干了掺了水的伏特加，牛伊万说道：“您就直说下一步要咋办？咱们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没必要这样假客气兜圈子。”

　　赵老板开口道：“牛总果然爽快。我现在也是犹豫中，是否要过来到美国生活。”

　　牛伊万拍了拍赵老板的肩膀说，“赵老板，您还有事儿没说出来，来个痛快的。”

　　“那我就都说了。”

　　“说吧”

　　“对不起兄弟的地方，有要求可以提出来。” 赵老板双手作揖说道：“我的工厂和所有业务关系，打包卖给了M集团了。还没有对外公布消息，现在正在做尽职调查中。为了赶快走完流程，必须把美国业务直接砍掉。这次我过来就是想要关闭美国业务。这个您比我清楚，美国的法律这么麻烦。这里的业务如果还存续，尽调都需要搞很久，派人过来搞也不现实。”

　　之前预感赵老板亲自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好的消息。但是一下子砍掉所有的业务，这还是另牛伊万非常的震惊。牛伊万心里默念：这小子，太TMD不讲规矩了。这就如同说好共同卧底，这孙子半路当逃兵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让我们都待在坑里，他自己先跑了。

　　看牛伊万没有做声，死死地盯着自己。赵老板明显有一些心虚，不时的小口嘬酒杯边缘。“现在真是没办法了。当然我也会按照美国的法律程序走，该付款该赔偿，一美元都不会拖欠的。”

　　沉默中，伏特加换了威士忌，之后朗姆酒，再换回伏特加。赵老板说，“在纽约喝酒就是爽。特别是和牛总您在一起，喝的透彻舒坦。”

　　“咱们没喝多少。不如在北京每次干一瓶二锅头的量。这都是加冰兑水的水货。我感觉就是没感觉。”

　　“既然如此，趁着头脑清醒。咱们把具体流程也定下来吧。”

　　牛伊万随即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写道：

　　1、首先要保证牛伊万的利益。2、本着为了牛伊万可以继续在纽约有脸混下去的原则。赵老板扮黑脸背黑锅，宣布终止项目和人员遣散。3、牛伊万和员工们坚定站在一起。赵老板要始终做到低眉顺眼、骂不还口。不过多解释，尽量少说话。4、按照法规和人情积极赔偿。绝不留下后遗症。

　　赵老板看完后。又在底下补充了一条，所有的库存全部送给纽约团队。 “最后剩下不少库存就都给你了。卖了钱你都拿着。帮我找一个厉害的律师，尽量的减少给员工的赔偿额。能不赔钱最好，哪怕律师费稍微高一些我也能接受。”

　　牛伊万并未领情。“你最好都运回去，别占着克里斯陈总的库房了。恐怕是运回去成本太高了吧。项目马上终止，谁给你来理货打包发回去，这都是无法操作的事情了。你千万别说是给我人情，我还要帮你甩了包袱，咱哥俩就别互相虚伪了。”

　　在镰刀斧头红旗下。牛伊万和赵老板在这张手写的保密备忘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牛伊万语重心长的说，“马克思他老人家说的真对。你们这些资本家为了超额利润，敢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工人阶级的利益，就这样被出卖了。今晚必须你请客，好好的补偿我内心的挣扎。”

　　“不错了，你卖个好价格就行啦。” 赵老板频频举杯。“让资本主义的蛆虫，颤抖吧！”

　　“你卖身M集团才是赚大钱。都是出来卖的，谁也别立牌坊。” 听到赵老板如此这样，牛伊万反复强调。“注意保密，安全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