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个咙咚呛》玉米儿

2、第 2 章

　　一眨眼便到了年三十儿，村长做主送来五旦米、半扇猪还有一篮子鸡蛋赠与佟夫子。村里人都没什么意见。

　　自从夫子开学堂，自家混小子在村里念书。不到处乱跑祸害庄稼，不四处招猫逗狗。有时还能文绉绉的说个之乎者也，省了不少心啊摔。

　　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干活有劲儿了，一口气耕六个时辰也不费力！

　　养了大半月，阿宝长大许多，不像刚开始一样瘦瘦弱弱，秀秀去哪它总是跟着。小翠也时常来找秀秀，每次都“二蛋，二蛋”的喊，阿宝眼皮都不抬，怎么逗都不理。

　　锦鲤村有个风俗，每年的初一是村里人一同过，各家拿出几样拿手好菜。从村口到村尾，都在门口摆一张桌子，放上自己家做的好菜。街坊四邻也都熟识，大家在一起热闹

　　佟夫子一家是第一次在这里过年。秀秀穿着婉娘给她做的枣红色的袄子，还给她单独做了一个小荷包，让她放些自己喜欢吃的零嘴。

　　秀秀兴奋的跟着别的孩子到处跑着玩，一圈下来，小荷包里塞得满满的。

　　佟夫子看着秀秀存心逗她“你这些东西不分给我吃吗？”秀秀捂禁了自己的小荷包，看着佟夫子做出一脸受伤的表情。又一脸纠结的把小荷包递给他

　　这下佟夫子高兴了，做势要接过“都给我吗？”秀秀一脸肉疼的点头

　　“那我可全吃了”秀秀点点头，把小荷包往佟夫子手里一放，直接扭脸把脸埋进婉娘的怀里，又不舍的扭头，想看看他到底吃没吃。佟夫子被她逗乐了

　　宛娘抱着秀秀，瞥了佟夫子一眼，“你可别逗她，等会她哭了，我可不哄”听完佟夫子面色一晒

　　秀秀是个倔脾气，哭起来谁都哄不住。因不会说话，每次都是低头闷哭，不发出任何声响。

　　有次佟夫子最爱的一副字画上被撕坏，气急训斥她几句。回来时候一看，秀秀面色发白，哭的喘不上气。怎么都哄不住。宛娘跟着一起哭，抱着喊“心肝儿，宝贝儿”又拿出了许多的小玩意哄。怎么也哄不住

　　宛娘气的够呛，母女俩好几天都不理他，不论他说什么，只当他是隐形人。佟夫子被迫睡了好几天书房，打那以后，佟夫子再也不敢说她了。这么多年哄着惯着，幸好没长歪。

　　刚开席没一会儿，佟夫子就被一群家长以各个由头敬酒，一圈圈的围上。敬完酒，顺带问自家孩子在学堂表现。

　　婉娘也被围上，问各种菜肴做法，绣帕绣法等等。两人一时都顾不上秀秀，正巧小翠来找她，佟夫子想着今天过年，也没多问，直接放他们自由了。

　　冬日的河里面结了一层厚厚冰层，小翠拉着秀秀到河边“每年冬天我都会来这里玩，不过阿爹不许，总说冰面不安全”小翠寻来一块木板让秀秀坐下，自己在后面推着她在冰面滑。

　　俩人正玩的开心。听见有咔嚓咔嚓的响声，小翠喊道“坏了，冰裂了！”一时没来得及抓住，眼睁睁看见秀秀掉进了冰面的裂缝里。

　　小翠吓得脸色发白，腿都软了，慌慌张张的跑去村里喊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阿宝，急的围着裂缝嚎叫，见四下无人，便直接跳进了缝。

　　....

　　听闻秀秀掉进了冰缝，宛娘一下晕了过去，几个会水性的大人拿来了棍子，绳索，准备破冰下去救人。

　　正准备下水，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哮，顺着看去，看到秀秀正在岸边的一棵树下，有眼尖的人喊着：“秀秀在那儿呢！”

　　众人连忙围过去，秀秀在一棵大树下躺着，身上的衣衫也没有湿，佟夫子把了把脉，又检查了身上，才松了口气“秀秀没事儿，只是撞到了头晕了过去”又看了看河面裂缝前突出的一小块冰推测“可能恰巧没掉进去，撞到了树”

　　围观的人也是一阵唏嘘“得亏秀秀福大，不然这大冷天，即使救上来怕是也不好，我看呐，是观音娘娘不舍得这么个小娃娃，所以保佑她呢！”围观的人也都一致的表示赞同。

　　小翠看着秀秀没事才放下心，又回想起当时场景“我明明看到她掉进去了，怎么会？”

　　“闭嘴”李小呆气急了，脱鞋便打她“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这来，你不听，还敢拉着秀秀一起！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打！”小翠一下也没躲，硬生生的受着，围观的人连忙拦住，佟夫子也跟着劝“李大哥，秀秀没事儿，再说小翠都这么大了，别打了。”

　　“佟夫子，实在是她该打啊！我说了多次，冬日不敢到冰面上来，她不听，今日出这档子事，还差点害了秀秀，我真是…没脸见你啊”李小呆说着声音就哽咽了，深吸一口气，又厉声说道：“你给我回去好好跪着，什么时候秀秀醒了，你再起来！”

　　佟夫子将秀秀抱回家，看着昏着的秀秀，婉娘哭的眼睛都肿了。

　　秀秀只记得自己掉入了冰窟，再睁眼就已经在自家炕上了，婉娘坐在她的身边，眼睛红肿，见她醒来惊喜道“秀儿你可算醒了，娘快担心死了。”

　　秀秀眨眨眼，愣愣的看着婉娘，然后扯出了一个笑容。婉娘一下就忍不住泪水，抱着秀秀嚎啕大哭。“我的儿，你要是没了，娘也就不活了”

　　秀秀笨拙的用手给婉娘擦泪，肚子咕噜了一声，婉娘才止住泪水，用手帕擦擦泪“饿了吧？炉子上有给你温着的粥，我去给你拿来，再告诉你爹你醒了，他守了你一夜。”

　　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匆忙的脚步，佟夫子这两日没睡好过，满眼血丝，下颚的胡茬也冒出头，佟夫子进来先摸了摸她的额头，见不烧了，又伸手给她把脉，这才放下心来“去告诉李兄弟你醒了，小翠还在门口跪着呢”

　　婉娘拿着汤匙的手一顿“不去！”

　　“你真是”佟父子无奈道：“秀秀差点掉进去我也心疼，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小翠便在门口跪了两日，滴水未进，这大冷天的”

　　“又不是我要她跪的！”婉娘声音抬高“她差点害的秀儿掉进冰窟，要去你去，我可不管！”

　　佟父子见说不动她，自己起身向门口走去，又拐回来吩咐秀秀“这次事情，你小翠姐也知道错了，一会儿她来跟你道歉，你可乖乖的”见秀秀点头，这才放心的出去喊李小呆一家

　　小翠是被李小呆扶进来的，她跪了许久走路不太稳，扶着她的李小呆看着也是疲惫不堪。秀秀背后依着枕头，见小翠进来就伸手要抱她，小翠眼眶立马红了，踉跄的走过去，哭着说“秀秀对不起”

　　秀秀小手在小翠身后轻拍了几下，婉娘心里虽还是不大痛快，但是看着小翠这样，也不忍心再责怪她，也安慰“别哭了，秀秀这不好好的”

　　李小呆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一层层掀开，里面有许多碎银子“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银两，给秀秀买些东西吧”

　　佟父子推脱 “李大哥这可使不得，秀秀没事儿，小翠也不是有意的”

　　李小呆声音嘶哑“你收下吧，不收下我心里的坎过不去啊，我这两天一闭眼就是秀秀掉冰窟窿了”

　　佟夫子见他退推不掉就收下了，李小呆正准备搀着小翠回家，被佟夫子拦住，从里屋箱子里拿了一小瓶药膏“这药膏回去给小翠抹上，不然这腿，以后要落下病根的”

　　李小呆一个大老爷们，握着瓶子险些要哭出来，尤其是小翠，佟夫子一家真是好人，以后我要把秀秀当成亲妹子一样嘤嘤嘤

　　待所有人走后，一个少年轻巧的从窗户翻进屋，身形约十五岁左右，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玉簪固定，内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黄色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头上有两个小犄角，看着熟睡的秀秀“哼！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倒睡得安稳。”

　　伸手在秀秀脸颊上捏了一把，看她不安慰的哼唧了两声，慌忙松开手。见秀秀没醒来，又小心翼翼的用手戳戳她脸。直到脸上出现了红色的印子，才心满意足的收手。

　　见秀秀面上因为高烧泛起不正常的红色，皱皱眉头，伸手将玉簪取下。向空中一抛，玉簪便停留在秀秀上空，一缕黑烟自秀秀体内浮起，黑烟散去后，少年将玉簪重新插入发中。

　　蹲在墙角的阿宝将头埋在小褥子底下，感受到少年的目光，抖动的像筛糠一样
　　“你好生护着她”说着扔出一粒泛着金光的药丸

　　少年走后，阿宝才将头抬起，看到眼前的药丸，咔嚓一口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