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个咙咚呛》玉米儿

1、第1章

　　秀秀是村里的傻姑娘，长得白白净净。

　　秀秀父亲是村里唯一的夫子，听说还在京上做过官哩，秀秀的娘亲也是个温柔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那些大嗓门的婆娘，跟秀秀娘说话时，也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生怕吓着她。

　　以前村里没书堂，想孩子念书，得跑几十里山路到县里去，秀秀爹来了，锦鲤村才建了唯一一个学堂。

　　大家都信奉读书人最大，现在村里有了学堂，都牟足了劲，送孩子去念。倒也真没指望能学出来个状元，能学个几年，到县里做个账房先生，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有穷苦的人家拿不出束脩，又想孩子念书，佟先生就收一些的稻米，柴火抵束脩。

　　秀秀娘名为宛娘，说话轻声细语的，村里大嗓门的婆娘跟她说话，都不由的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她。

　　虽然秀秀一家，在村里不过一年，村里人都挺喜欢他们的，尤其喜欢秀秀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好看，一张肉呼呼小脸，大大的眼睛，皮肤白白嫩嫩的。见人就笑，每天都笑嘻嘻的。又文文静静，不像村里那群招猫逗狗惹人嫌的玩意。

　　时间长了才发现，不论别人怎么逗她，小姑娘都是笑嘻嘻的，也没听吭过一声。

　　有好奇心重的，问秀秀娘怎咋回事，秀秀娘低头抹泪，只说是小时候发烧，大夫抓错了药，烧是退了，但是不会说话。

　　村里人就更怜惜她，咒骂那个挨千刀的大夫抓错了药，这么个福娃娃竟不会说话，又回家教育自己家的臭小子，谁也不准欺负秀秀。

　　临近年下，孩子们一个个都收不住心，佟先生索性给放了年假，孩子们跟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到处乱窜。

　　锦鲤村背靠大山，多数人家都会自己上山，猎些东西准备过年。因想着佟夫子一个文人，不会打猎，猎到的好东西，都会送些给佟先生。

　　这天，邻家李小呆打猎回来，送给佟家一只野兔，李小呆对佟先生说道：“今日我进山，看到了一窝兔子，想着秀秀喜欢，就给抱过来了”

　　佟先生本来不准备收的，见秀秀抱着野兔不撒手，也就收下了，李小呆说道：“明日我还会进山，不如带秀秀去山里转转？”

　　佟先生连忙摆手“还是算了吧，秀秀这孩子也不怎么喜欢出门”话还没说完，感觉衣袖被秀秀拽住，扭头看着秀秀期盼的眼神，不由笑“你真想去？”秀秀连忙点头，

　　“佟先生放心，现在冬天山里猛兽都冬眠了，明日我家姑娘也进山，正好带秀秀出去转转，顺便
　　看有没有别的活物，给咱秀秀养着玩。”佟先生低头看着秀秀亮晶晶的眼，略微思索下便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李小呆家的小翠就来喊秀秀，来的时候秀秀一家正在吃朝食，秀秀娘招呼小翠一起吃，临走又给装了许多，让他们在路上吃，小翠路上吃着香酥的饼子感叹“秀秀啊，你可真幸福，你娘做的东西太好吃啦，你都不知道，我娘做的东西，那简直是猪食！”

　　秀秀腼腆的笑笑，李小呆伸手敲了小翠头：“敢这么编排你娘，真是欠打”说罢咂咂嘴“不过秀秀娘做的东西还真是好吃”

　　冬日山上光秃秃的没什么可看。但是秀秀是第一次上山，看哪都新鲜，小翠便拉着她，跟她讲哪边的树上有鸟窝，哪的地方什么季节好看，又教给秀秀怎么分辨山里的菌子，哪种能吃，哪种有毒。

　　李小呆在一旁闷声不吭，留神听着周围的动静，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嘱咐小翠拉好秀秀，自己拿着打猎的工具往动静地方走去。小翠拉着秀秀在一棵大树后。

　　秀秀紧张兮兮的看着李小呆去的方向，小翠看着她小小的人，做出一脸凝重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

　　“？？？”

　　小翠看着秀秀一脸懵的表情越发喜欢，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脑袋

　　“别担心，我爹是村里的老猎手，不会有事儿的。”

　　不一会儿，李小呆拎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回来“是这么个小东西，这么冷的天，能挺到现在也不容易”

　　“呀！是兔子”小翠一脸惊喜的说“我娘别的做的不好，但是红烧兔肉是极拿手的，秀秀你到时来吃”

　　兔脸震惊:(''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忍心吃兔兔！

　　秀秀伸手接过兔子，撸了两把毛，感受到它的兔式发抖，背过身去，稍微拉开了些衣襟，准备放进衣服里。

　　小翠伸手拦住了，这只兔子全身黑扑扑的“放背篓里吧，它身上太脏，你要真想抱着，回去洗干净再给你”

　　秀秀摇摇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秀秀，小翠有点不忍拒绝，想了想“前面有个山洞，里面有上次我放进去的被褥，等会背筐里放一层褥子放进去，这样它就不冷了”说完嫌弃的看了一眼这只浑身通黑的蠢东西，要不是秀秀喜欢，自己才不要把褥子这个脏东西盖呢！

　　秀秀那么好看干净，像只糯米团子一样，怎么可以抱着这只脏东西！既然她喜欢便养两天吧，然后上下打量了下这只兔子，等她玩腻了，也长肥了，到时再宰了吃，皮毛可以给秀秀做给围脖

　　或许是感受到小翠的目光，秀秀怀里的兔子抖得更厉害了。慌忙将它直接放进衣襟里，小翠没来得及拦住，看着秀秀那青白色的衣裳上灰扑扑的一团

　　小翠: ....真该直接宰了的

　　因为带着秀秀，李小呆没敢再往山里走，捡了些野山菌在日头未落时候便下山。

　　将秀秀送回家，将今日拾得的菌子分了一大半给佟先生家，佟先生说什么也不要，李小呆憨厚的笑笑“这些菌子有许多都是秀秀捡的，这是秀秀的功劳，夫子就收下吧”

　　佟先生“…”自家姑娘什么德行还是晓得的，她捡的菌子怕是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李小呆带着她又不能往深山走，这一趟怕是收获少了很多。

　　强留下李小呆一家在这儿吃饭，拿出了自家酿造的梅子酒招待，李小呆跟佟夫子在外屋喝酒，秀秀娘里屋做饭。

　　趁着这功夫，小翠和秀秀烧了热水，合力将兔子洗干净，

　　兔子吃了东西，屋里又暖和，兔子明显活泼很多。但只缠着秀秀一人，在秀秀附近蹦哒，但是坚决不走进小翠身边，一人一兔玩的开心，看着他们玩闹，小翠暗自思索，果然不该同意让她养的，现在秀秀明显对她没这只兔子好，翠式委屈(﹏)

　　“要不给它取个名字叫二蛋怎么样”

　　“？？”兔脸懵逼，你才叫二蛋，你全家都叫二蛋。

　　见秀秀没反应，小翠执着的追问 “怎么样呀？”秀秀摇摇头，略微思索下，在纸上写下“阿宝”两个字。

　　兔子伸着兔腿想蹦到桌子上看，奈何桌子太高，只能在原地急得转圈。被小翠推开“边去边去，像你能看懂似的。”自己拿着纸看了半天，还是不认得是什么，便拿着纸张跑到佟夫子那里问写的是什么。

　　“这是秀秀给兔子起的名字？？”

　　“对啊”秀秀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我说叫二蛋，秀秀没同意。我不识字，不太认得秀秀写的是什么”

　　听到二蛋两字，佟夫子嘴角扯了下，还好秀秀没同意，不然以后自己和娘子要追着兔子，满院子喊“二蛋”这感觉想想都美妙。

　　“她写的是阿宝”

　　“噢噢噢”脑残粉小翠恍然大悟又接着花式捧夸“秀秀可真聪明，这么小便认得识得这么多字”

　　佟夫子“...”这么个普通名字，要不要这么花式捧夸啊，但是又转念一想，叫阿宝总比叫二蛋好听多，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家姑娘取的阿宝这个名字，真香！

　　李小呆和小翠在佟家吃的直打饱嗝，临走又被塞了壶佟自家酿的梅子酒和婉娘自己做的腊肉干。

　　夜晚，宛娘找来些废弃布料，在灯下一针一针缝着。准备给阿宝做个窝，秀秀枕在婉娘腿上睡着了，阿宝趴在床下打盹。

　　佟夫子把锅碗都清洗干净进屋看到这么一副画面，当下心里就软了几分。伸手抱住婉娘

　　“夜深了，别做这些了，仔细眼疼”

　　婉娘红着脸避开他“不害臊，秀秀还在呢”两个人一起低头，看着睡着安稳的秀秀

　　“君子远庖厨，从前在家，你也并未做过这些事儿”婉娘拉过佟夫子的手，细细为他涂上香膏

　　佟夫子亲亲婉娘的额头“为你，我甘之如饴”又看了看秀秀睡着的脸，伸手摸了摸她头发

　　“秀秀也喜欢这里，之发生那件事后...”佟夫子顿了顿“虽说现在清贫了些，但是她这些日子也欢快了许多，我倒觉得这里是极好的”

　　“是啊”婉娘叹了口气“也不知爹娘怎么样了”

　　“如若你真的想他们，不如我们给他们写封信吧？”佟夫子拉着婉娘手，将她手中的针线放下“这么久了，岳丈他们肯定也很思念秀秀”

　　婉娘摇摇头“我们出京城就是为了护着秀秀平安长大，不被那些人毒害，我爹娘一定也会理解我们的”

　　躺在婉娘腿上的秀秀睫毛微微颤动，哼唧了两声，婉娘轻轻拍了拍她身子“睡吧乖宝”

　　次日清早，佟夫子晃醒秀秀“乖宝，外头下雪了，快起来看雪”

　　秀秀猛的睁开眼，兴奋的朝屋外跑去，被佟夫子一把拽住“穿衣服”

　　手忙脚乱的穿好跑出去，看着屋外的雪花，秀秀惊呆了，满地都是白色，随后嗷一嗓子，满院子乱跑，身后兔子一步一步跟着她。雪地上两排脚印，佟夫子摸了摸刚剃秃的下巴“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身后婉娘回道:“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别念了，还不快把你姑娘喊回来，吃饭了”

　　佟夫子一下蔫儿吧了“秀秀回来吃饭”

　　秀秀跑的小脸红扑扑，一身汗。正准备脱衣服，被婉娘拦住了“刚跑了，别脱，小心风寒，到时你爹肯定喂你最苦的药”

　　身后佟夫子配合着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逗得秀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婉娘也忍不住笑了。

　　屋外寒风呼啸，一片片雪花落在地上，屋内却温暖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