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人终成眷属》Jenny Young

10、Chapter 10

　　纤纤绕过那一滩碎玻璃，跌跌撞撞的走到台上。
　　“大家好，我是董纤纤。”纤纤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精彩的秀哈，跟今天地点的品味也很搭。”纤纤不忘挖苦组织活动都搞不到体面地点的梁明晶。
　　“大学的时候来KTV偶尔也很想点这样的电影看吧。”纤纤调侃道：“反正我是挺想看的。我听说男生来KTV都会点来看……”
　　蜡烛越来越多，暖黄色的柔和光线流动着，纤纤看到梁明晶的脸，谢楠的脸，江波的脸……感到安心……
　　“大学时代我一直觉得KTV是个神奇的地方，是一小撮人培养感情，相互安慰取暖的地方。在KTV谁喝醉了，说了什么样的心里话，发表了什么样的告白，统统都保存在这个小团体里了，随着时间推移变成了大家的纽带，变成了相爱的理由。
　　“大家看到刚才的录像，是不是发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感慨？但你们有没有回望过自己，在漂亮的晚礼服，笔挺的西装下是什么样的自己？真的表里如一的那么体面，那么优雅，就没有一块离经叛道的骨头吗？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这么客观的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的。在大公司工作，是管理层，所以要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的未来，在电梯口碰到同事也不再聊天，大约已经可以从眼神读出心声。如水流失的朝九晚五的日子，并没有把人变得更理性，只是更麻木而已。
　　“直到有一天，这样的事发生了——年轻时候的劣质三级录像提醒你……”纤纤看着宋雅说悄悄话似的却又用大家听得到的声音：“身材不错。”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了。
　　纤纤又面朝大家正色说：“我是说那个男的。”大家都笑了。
　　“OK！我们今天既然是欢迎会，期望的就是互相了解。现在歌是唱不了了，不如大家就自我剖析一下，说说自己的秘密，说说自己干过的跟自己体面的外表不符的事情……我先说，我上大学时是个十足的跟踪狂……”纤纤故意把自己夸张到“跟踪狂”的级别，本想造成大家争先恐后发言的局面，但是大家似乎并没有觉得她说出了什么特别隐私的东西。
　　“我跟我爸爸的情妇上过床……”陈默的声音。人们似乎有了一点反应，但还不足以鼓动他们说出自己的秘密……
　　“我曾经在得到一个暗恋我很久的女孩的初夜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大家开始骚动，有人用鄙视的目光看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有人摇摇头表示这有什么了不起，更多的人感到了亲近——这是个敞开心扉的夜晚，就像梦境一般，如此放松……
　　纤纤愣在那里，嘴里轻轻念着：“林赫……”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小学时暗恋的女生，她在这里做清洁工，她跟我打招呼，我居然假装没有看到……”
　　“我大学时的室友收到了斯坦福大学的offer，我没把那封信给她，而是帮她拒绝了，还以她的名义向对方学校推荐了自己……”
　　大家果然踊跃起来，宋雅的问题似乎暂时被忘记了……

　　九点钟左右，聚会草草结束。
　　陈默搂着惊魂甫定的宋雅从纤纤身边走过，只是说了一句：“你自己回家吧，我可能晚点才回。”
　　纤纤有种被掏空了的感觉，机械的点头，机械的跟着大家走出KTV，机械的目送陈默和宋雅上了她的奥迪A4。
　　在KTV的2个小时内，外面下了雨，又停了，地上有积水，夜风吹过香樟树叶抖落雨水发出哗哗的声音，雨水撩起泥土的辛辣气息溶在空气中，纤纤抱起双手搓着冰冷的胳膊，高跟鞋轻轻在地上跺着发出细碎的响声。
　　“江波，顺路送我回去吧……”
　　“不顺路~”纤纤没料到江波会这么说，江波是从不拒绝给纤纤帮助的。
　　“别闹了，我冷死了……”
　　“你别跟着我，已经把骑士给你留下了。”江波诡异的笑笑，钻进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Hi！”
　　纤纤扭过头，果然是林赫，她突然像被老师点到名一样立正站好，傻傻的应道：“Hi……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美国吗？”
　　“前几天回的，碰到江波，就厚着脸皮让他带我来参加罗。”林赫说着脱下西服外套披在纤纤身上。
　　纤纤傻笑两声，似乎见到他，平时能说会道的她就只会说“你好再见”，驾驭“复杂语言”的能力完全丧失。
　　两个人有点尴尬的站在夜风中，纤纤自嘲地说：“我被遗弃在这了，你有开车来吗？介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
　　林赫想想，把口袋里摸到钥匙的手又缩了回去，耸耸肩：“我打车来的……”
　　“啊……”纤纤礼节性的点点头：“这里好像不太好打车……”
　　突然纤纤感到右手被握住，手心传来一股暖流，就像一颗樱桃被挤压，鲜红甜蜜的汁液旋即溢满掌心，纤纤的心微微震动一下。
　　“我想去一个地方，你能陪我吗？”林赫的声音像风吹灭蜡烛。

　　通往母校的这条道路沐浴在夜色里，法国梧桐的树叶沙沙作响。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长了又短，短了又长。
　　路上偶尔会有穿着暴露妆容妖艳的舞女经过，她们行色匆匆却还是会忍不住回望有如一对璧人的林赫和纤纤。
　　一个醉鬼低着头，踉踉跄跄的朝两人走来，几乎撞在纤纤身上，纤纤踩着高跟鞋左让右让却总让不开那个醉鬼，林赫扶住纤纤的腰把她拉到自己这边。
　　那个醉鬼抬眼莫名其妙的看看两人，便走过去了。
　　纤纤挣开林赫的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突然他们听到一阵呕吐声，回过头那个醉鬼正在几步之远处弯着腰吐呢。
　　他们赶紧撇过头不看，过了一会，林赫突然说：“到底是我们俩谁长得那么恶心……”
　　纤纤笑了，在林赫胸口捶了一下。林赫也笑了，嘴角弯成好看的弧线，漆黑的眸子深情的闪耀着。
　　一瞬间，冰雪融化了，铁树开花了，鸡毛上天了，哑巴说话了，总之，纤纤心里什么感觉都有。

　　一辆车飞驰而过，林赫侧过身把纤纤护在自己怀里，可惜车轮碾过一洼积水，高高扬起的水帘落在他们身上。虽然主要是溅在林赫身上，但纤纤夸张的荷叶边裙摆还是难逃厄运。
　　“该死！我的裙子……”纤纤骂道。
　　没等他们缓过神，一群骑着快车的年轻人大叫着从他们背后飞驰而过，领头的顺手扯下纤纤的披肩，举在空中高呼，骑在后面的人更加兴奋，回头对纤纤吹着口哨。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纤纤和林赫只是保持着相拥的姿势呆立着。
　　突然前路闪出一片火光，原来是刚刚那群“飞车党”把一个燃着的酒瓶丢出去点燃了一个邮筒，顿时火舌冲天。
　　惊魂甫定的纤纤颤声说：“这该不会是科大的学生吧……”
　　林赫拍拍纤纤的后背，纤纤的头发穿梭在他的指间。
　　下弦月。两个总是试图在对方面前表现矜持的人此刻都如此狼狈，弄脏的衣服足以让淑女和绅士体面尽失。
　　但正是因为这样，这成了一个神奇的夜晚。
　　纤纤从没想过林赫可以像一个熟悉的老朋友。他们是可以交谈的，而不是无止无尽的脸红心跳尴尬担心，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只是此刻，意识到这一点让纤纤心底涌起一股忧伤，为什么要到了已经不可能的时候……

　　有人说恋爱之前的胆怯是爱情最美好的脸孔。
　　现在看来无法越过这个阶段也是可怕的。女孩子没有勇气可以理解，男生呢？
　　现在后悔了的林赫还能赢回纤纤的心吗？
　　下注下注！我赌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