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向此山行》许百龄

19、歪念

　　正四处找着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助，或者有什么办法。梁梓杉忍着剧痛拼劲所有力气慢慢的将外衣缠缚在左手腕，手掌慢慢的用力。
　　忽然下面的树枝断裂声清脆。梁梓杉身子向下一坠，右手立即的协助左手要抓外套，却只是抓住了一个尾巴。
　　夏翩若吓得心脏都停了跳动，根本不知道叫喊。
　　“翩翩……”她听到他手滑落，身体坠下去喊的最后两个字。他眼睛还一直望着她，带着无尽的渴求与深情。
　　她像发了疯一样，在山崖边嘶喊。起身就冲山去找。
　　叶皓立即的电话求助。
　　警察在山崖下搜寻了几日都没有寻到梁梓杉的尸体，只搜到了一串染了血的颈链，那是一对情侣颈链，另一半挂在夏翩若的脖子上。
　　最后警察推断可能是被山中的野兽撕食了，毕竟天灵山中常有野兽出没。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寻到尸体残骸。
　　讲完这一切，柳初九已经在一颗桃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此时的阳光已经照进了山谷，桃树繁茂的枝叶遮去了光线，阴影处有些清凉。他表情依旧淡淡，似乎是在听一个年代久远而又平淡无奇的故事，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波澜。
　　夏翩若的心更加的难过，他越平静就越是不在乎。她想他有一丝反应，哪怕是因为哪里听的不是很明白或者是疑惑而询问。但是柳初九并没有。即便是失忆，他的性情也不该变的如此淡漠，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他不说那她问。
　　柳初九摇摇头，片刻，大概是觉得彼此沉默太久了，他开了口。“村子那边有一片湖，湖水碧清澄澈，若是你有兴趣，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如何？”他向手指了一个方向。
　　“梓杉！”他忍不住提高声音，“就算你不记得这一切，难道就要对我陌生到这种地步吗？”她抓着他手臂质问，心急而气恼，让手上的力道都大了许多。
　　他瞥了眼她的手，拿开，看着她，目光平静无波。“夏小姐何必苦苦纠结于此，就算我记得过往，与我而言，秋雨是我的妻子，杨儿是我们的儿子。而你，不属于这里。”他站起身走到树荫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阳光，微微皱了下眉。
　　“既然明知得不到，就应该选择放手，这不是成全别人，是成全自己。”他说完便向着小湖的方向而去。
　　夏翩若泪忽然流了下来，若是三年前，他肯定会牵着她的手或者搂着她的肩，而现在却给她一个漠然的背影。
　　小湖的确湖水清澈，湖边水草丰茂，远处有几个孩子在放羊牧牛，传来阵阵的笑声和歌声。歌曲像是民谣，她并未有听过。
　　湖边有一只小船，和网上照片里的那只小船一模一样，他信步走上去，转头看着她问：“要游湖吗？”
　　她不知道她说不会怎样，他应该毫不会顾忌她的感受独自将船划走，她点点头，便上了小船。
　　湖中的水草一根根清晰可见，偶尔还有水鸟和蜻蜓飞过。此时阳光已经到头上，晒得有些热。她伸手拨弄湖水，清凉的水从指尖划过，还有水草。柳初九撑着船，眼睛在注视着远处的山峦。
　　她望着水中倒影的自己，忽然心中起了一个歪念。
　　游湖结束后，他们就回了村中，此时的秋雨已经回来了，并且从朋友那里带了一些美味的食材，正在准备。她想进去帮忙，最后柳初九抢过去陪秋雨，让她帮忙照顾杨儿。
　　午后，她借口谷中风景很美，想再四处走走看看。
　　她的确是在谷中逛了逛，最后却是避开了村民去了神泉洞，用矿泉水瓶取了神泉水。怕时间耽搁太久，她取完水便立即的回来。
　　柳初九和秋雨带着杨儿出去散心并不在家中，傍晚的时候他们回来，个个大汗，她从厨房端了四杯清水过来，一杯一杯的放到他们面前。
　　“喝点水，消消暑气。”
　　秋雨道了谢，先是喂杨儿，然后自己喝了几口。
　　柳初九端起水杯，放到嘴边的时候忽然停下。夏翩若有些心虚，更多的是紧张和害怕柳初九察觉。手心都攥出汗来。
　　柳初九抬眸看了眼她，温和的笑道：“谢谢！”竟将大半杯水一口气全部的喝下。
　　她虽然心中的害怕渐渐地散去，但是担忧却更加的重了。她昨日在洞中喝下这水的时候，外面的时间是有变化的，不知道对于柳初九来说会是什么样的变化。
　　一直到夜间入睡，柳初九竟然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和平常一样。她心中忐忑，许久才模模糊糊的睡着。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柳初九和秋雨已经准备好早饭，甚至叶皓也已经坐在院中教杨儿玩游戏。柳初九和昨日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是对秋雨还是对她的态度依旧。她还是那个远到而来的客人。
　　中午，晚上，她又借着其他的机会，让柳初九喝下了神泉水，可是第三日醒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所有都还按照本来的样貌存在。
　　她心中很是不明白，是否这神泉水只对谷外的人有用，还是因为其他？
　　叶皓见她这两天心情不好，有些魂不守舍，眼睛一直在柳初九的身上，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的哀伤悲楚，眼睛却有了许多的不安。他以为是因为他们明日就不得不离开这里的原因。
　　正巧柳初九因为村中有事情不在家，他便强撑拄着拐走了门，说想到村前河边透透气，让夏翩若陪她过去。
　　夏翩若心情也很差，但看到他的腿脚行走不便，还是搀扶着他过去。
　　村前的小河横贯，河水是从湖泊流经此处的，若非是初春或者是暴雨的天气，河水一直都是很浅。小河上横跨着有几座石板桥，河对面是一片农田，这个时间谷外应该是农忙时节，而谷中作物还没有成熟。
　　他们跨过小桥，在对面河边一颗树下休息。从对面看整个村子，就好似看着一座古老的村落，斑驳的粉墙黛瓦。远处的云雾缭绕山头，村民有的在河边洗衣，有的在洗菜，门前孩子在嬉戏，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她去过太多的古村落古镇，可从没有一个地方如这里静谧，好似一个安详的老人，又像一个熟睡的孩子。阳光下斜照下，又透着无尽的朝气。
　　“多好啊！”叶皓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