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童养媳》小胖柑

11、第 11 章

　　秀巧正在心疼这些可能是她一辈子都未必能挣到的钱，陆青还呵呵笑地过来问她：“姑奶奶，我带您和表少爷去尝尝这个城里的小食？”

　　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秀巧是不想跟他生气了，她想着等下回去跟朱蕤商量商量，把这些东西退了算了，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是最不顶用的，所以就点了点头。

　　七姑娘听说他们要去逛街，她是想跟又不想跟，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她一直被拘在宅子里，很少出门，出门也就轿子来轿子去。市井的风情一点点都没看过，但是又听说那街市脏地很。

　　秀巧看她在那里犹疑，便觉得她是不想去了，说道：“七姑娘，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我等下逛好了，自己会回去的。一早上相陪，真是谢谢你了！”

　　“王娘子，我跟你一起去。”还是好奇心，战胜了她对街市的害怕。既然这么说秀巧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对着红螺说道：“你先拿了东西回去。”
　　红螺福了一福，应了一声。

　　秀巧对逛街市比逛铺子开心，武进城算是个大城，街市算得上繁华，小丸子仗着自己来过，拉着秀巧进这家铺子，又出那家铺子，或者与她一起流连于小摊子上。

　　对比方才的几百两，这会子的几个铜钱一包的炸果子和糖炒栗子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

　　“这个板栗不错，粉糯香甜。”秀巧拨开栗子递给小丸子，小丸子塞进嘴巴里。

　　七姑娘看那炒栗子的锅子满是黑色的小砂石，而那个卖板栗的商贩也是十指全黑，看着也倒胃口，忙摆手。秀巧知她嫌脏，也不勉强。

　　借着往前走，看见一个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子，摊子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老妇人洗碗收拾桌子，老爷子在那里下馄饨，看上去生意还不错。

　　“我们这里吃口馄饨在走？现在都快中午了？”

　　七姑娘看着旁边端着碗，穿着破烂的顾客，想着要和他们坐在一起吃东西，就觉得恶心，道：“我还是不吃了，我先回去了！”秀巧自然能理解她这样的娇养的姑娘，陪了一上午已经是为难她了，让丸子跟她挥手道别。

　　秀巧拉开了长凳，小丸子爬了上来，陆青也在同桌坐下，秀巧让老爷子来两碗馄饨，老爷子应了一声。

　　秀巧对着陆青埋怨道：“你刚才也太急躁了，何必跟人置气。几百两的东西说买就买？”

　　“姑奶奶，您可错怪我了，我今天回去定然会被爷嫌弃花地少，方才我不是胡说，出门的时候，爷给了我三千两银票，让我带着您先买些日常用的。”

　　秀巧倒抽一口冷气，三千两？秀巧都没有办法去想象的一个数字。

　　朱蕤这些年干了什么？一下子心冷了下来，别是贪赃枉法吧？不该啊？他这个人为人一直很正，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馄饨被端了上来，秀巧多要了一个小碗，拨了几个进小丸子的碗里，小丸子自己拿了勺子一边吹一边吃。

　　秀巧先喝了一口汤，这汤是用了心的，猪大骨和鸡骨架熬制的，再咬开一口馄饨馅，里面是鸡肉混合了肥膘肉做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不过他这个骨汤熬的时候一直用大火，大火汤色浓厚，但是鸡肉这个东西，还是适合在清汤里静静地躺着，就这一点略微不美。

　　秀巧开口问那老板道：“大叔，您一天卖多少碗馄饨啊？”

　　“从早上做早点到晚上，六七个时辰，能卖上三四百碗，当然大夏天卖不出这么多，主要是大夏天馅料容易坏，一般就卖个早晚。”

　　“那人还挺多的。”
　　“嗯，这里市口好，我又在这里做了三十来年了。我家的馄饨好吃不？咱们武进城都知道我老张的馄饨好吃的打嘴都不能放。”老爷子吹嘘，不过秀巧也不与他反驳，能做到这个口味已经是上乘了。

　　心里默默算计着自己如果也是有这样的生意的话，扣除面粉、馅料的那些材料钱，还要碳火钱，这个摊子的费用……她默默地计算出一天可以收入多少。

　　之前就想过开这种小铺子，只是这种东西薄利多销，价格贵了没人吃，所以全靠耗费时间换来的收入，自己还有个小孩子要照顾，定然不能没日没夜地干。

　　回到院子里，秀巧摊开了布料，让陆青带着小丸子在院子里玩去。自己在里面给小丸子裁剪衣衫。

　　小丸子听说有新衣服穿，乖地很，跟陆青玩累了，秀巧替他脱了衣服，让他睡一会儿，剪裁好了，红螺给她拿了笸箩过来，她在窗下开始缝起了衣服，集中了精神做事，不知不觉时间就飞快地过去了。

　　朱蕤办完了事，回到院子里，陆青看见他过来赶忙走上去跟他禀报今日发生的事情。

　　窗边的秀巧侧颜沉静温婉，低着头正在飞针走线，朱蕤往她的房间里走来，红螺行礼道：“见过大人！”

　　秀巧这才抬头，放下手里的活，想起早上陆青说的话，问道：“听陆青说你的手烫伤了？可要紧？给我瞧瞧。”这话说得太顺其自然，她伸手就拉过了朱蕤的手，仔细翻看。

　　朱蕤被她拉在手里，看着她当真认真的检查他的手，心里头一热，说道：“没有烫伤！”

　　秀巧这才意识到她手里抓的是什么，立马放开他的手，脸刷地红透了耳尖尖，局促地一下子两只手上下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朱蕤看见秀巧如此尴尬，忙说：“秀巧儿，坐下！今日买了什么东西，也不跟我说说？”当年秀巧跟着他娘进城赶集，买了东西回来，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看书，必然会拉着他去看，然后叽叽喳喳不停地跟他说，这个好看不？这个便宜不？她怎么跟掌柜的讨价还价了？好似每一件东西都有一个小故事。

　　看她讲得神采飞扬，那些典籍也会被他暂且放在一边，听她说完，仿佛就解了一天的乏累。他很想再听她这样跟他讲讲。

　　秀巧坐下，拿起了针线继续缝丸子的衣服，她略带埋怨地说道：“哥，我跟你说啊！没你这么大手大脚的。今儿买的那些首饰，我也用不了那么多，我想着明天去退掉。留下一两支就行。”

　　朱蕤看着她道：“这一点东西，算不得什么，尽管用就是了。你这个年岁，正是好看的时候，这个时候不打扮，什么时候打扮？等你过了这个年纪，就是金银给你堆身上，也不过是个富贵老太太而已。”

　　秀巧放下针线正色地对朱蕤说道：“哥，我知道你做大官了，可是我想着大官的俸禄虽然多，但是也不至于多到几百甚至几千两，随便花花的吧？咱们家家世清清白白，咱爹一辈子教教书，种种地，最是看重的就是……”秀巧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自己还当是以前，把心里担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这话语里还是意思上他成了贪官。她突然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朱蕤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等着她说下一句，却见她停了下来，说道：“我瞎说的，想来你也不会这样做，只是这钱不能这么花，再说了花我身上，不知道嫂子会怎么想。”

　　朱蕤笑了笑，叹了一声说：“我是圣上的心腹，他在封地的时候，所有的钱财都是我经手的。闵地虽然偏远，但是靠海，有大港，做南洋的生意最赚钱。陛下对自己的心腹一直不亏待，他手底下的生意里，也给了我一点点的股份，这一点点的股份，却是够咱们吃用不尽的，回了京城，你自己去看账册就晓得了。”

　　“这样就好，我就担心，万一要是……”秀巧又说道：“账册不该是我看的。”
　　“我没再娶。”朱蕤说出这话来。

　　秀巧：“啊！”了一声，抬头看着朱蕤，朱蕤也看着她，从他的神色里辨别不出什么情绪。秀巧撇过头去不看他，眼眶子却红了起来，想来他还在等她，只是……

　　朱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是想看看秀巧的反应，但是看见她的脸色一下子落寞起来又转过头去，低着头神色悲戚，心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除了徒增她的伤情之外，又能有什么？

　　他状似无意，半开玩笑说：“所以啊，你还没有嫂子，你哥的钱，你可这劲儿的花就成了，没有人能管地了你。”

　　秀巧听他想要哄自己开心，却又想起到底以后她还是会有嫂子，心里更是酸楚，脸上却挂了笑容说：“那也不能胡乱花。”

　　她笑比哭还难看，朱蕤看着更是心疼，只能顺着她的意思道：“都听你的啊！”这话出口却把自己给弄得心头梗住了，秀巧这么聪明，做事也是样样妥帖，她本就该是他的妻子，家里的事情自然该事事听她的，可如今，一口气真的顺不过来。

　　“阿娘！”小丸子的声音传来，才把两人尴尬的气氛给打破，秀巧忙站起来道：“丸子醒了吗？”

　　“我要嘘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