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童养媳》小胖柑

10、第 10 章

　　第二日吃过早饭，红螺来请秀巧说是七小姐已经在前院等着了，秀巧带着丸子跟着红螺往外走。

　　秀巧随口问道：“昨日的青黛姑娘呢？今日都没见到？”
　　红螺脸色略僵，看了看秀巧，陆青冷然一笑道：“那姑娘昨晚上给咱们爷送茶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茶盏，烫到了爷，被打发出去了。”

　　一听朱蕤烫伤，秀巧忙问道：“烫哪里了？可严重？有没有在冷水里泡泡？”
　　“手上！不严重就是红了一片。”陆青回禀道：“只是咱们爷厌恶了那个丫头罢了！”陆青说完侧过脸看了一眼在引路的红螺，红螺一个哆嗦。

　　秀巧看着陆青意有所指，觉得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她便不再开口，好在前院不过几步路，已经到了。

　　秀巧身上白色条纹土布衫子，一条蓝色的长裤，头上用巾帼裹发，正是本地农妇的打扮。对上她的脸和身段，却是应了一句，布衣荆钗，难掩国色。

　　对过的那位姑娘显然不这么认为，看着她的眼神多有鄙夷，小姑娘从来没有跟一个农妇逛过街，而且她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伺候好这个贵客，可这是什么贵客？不就是庄子上的一个仆妇吗？

　　秀巧看着那个姑娘几经变幻的神情，突然发现这个逛街可能逛起来不会那么容易。

　　前面的小姑娘十六七岁，脸蛋圆润，讨巧的是皮肤细白，身体略微丰腴，整体上看上去甜美可人，加上衣衫首饰精致，也算是清秀小佳人了。只是这个时候双眉不展，对着秀巧，看起来她陪着秀巧很是为难。

　　红螺过去福身道：“七姑娘，王娘子到了！”

　　小姑娘藏不住心思，上下打量了一眼秀巧道：“那走吧！”

　　秀巧带着丸子上了后面一顶轿子，丸子还是第一次坐轿子，他一直在问：“阿娘，不是说轿子是新娘子才坐的吗？我们这是当新娘子吗？”

　　“小傻瓜，只有花轿才是新娘子坐的，这是轿子。带我们出门的。”
　　“出门走就可以了，昨天陆叔叔带着我走，才一会会儿就到了！”小丸子刚刚嘟着嘴说完，果然轿子就落了下来。

　　红螺过来撩起了帘子，秀巧带着丸子走了出来，看见是一个铺子，上面写着姚家布庄。那个姑娘领着她的两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在台阶上等着秀巧，秀巧往上走了，她就往里跨过门槛走进去，哪有半分活泼热情？秀巧真真叫无话可说。

　　若是不愿意来她不来就好，来了何必摆脸色，只见那个姑娘站在铺子里，掌柜的弯腰叫了她一声：“七姑娘！”。

　　“这位是我们家的客人，母亲让你好好伺候着，挑好的东西出来给这位奶奶看。”话说得中规中矩，但是口气之僵硬，秀巧不禁摇头。

　　那掌柜看秀巧一身布衣，陆青走上前道：“掌柜的，也别太忙活了，挑上好的衣衫出来，我家姑奶奶这几日替换用即可。”

　　跟着七姑娘出来的嬷嬷对着掌柜附耳说了两句，那掌柜连连点头道：“您等等，我让人去取。”

　　听着掌柜介绍，这一件是杭城最新的料子，那一件是苏州最好的绣工，这又是扬州最时兴的款式，那是北地来最珍贵的狐裘。

　　秀巧看着一溜儿水光滑亮的衣衫，柔软的袄子，厚实的披风。东西是好，但是好东西，自然价钱也好。

　　陆青看着秀巧，问道：“奶奶是看不中吗？”

　　七姑娘昨日听了嬷嬷在背后的介绍，这个王娘子，不伦不类的，没有夫家，还带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私生子。听了这些话，她心里着实对这个少妇看不起。更不明白她嫡母为什么让她去讨好这样一个女人，说话之间就不客气了。

　　“不要担心，这些东西家里会来结账，看中了就拿，不要你的钱。”那个七姑娘张嘴就说，送人东西最为讲究的是送出去让人舒服，如果不舒服了，这东西还不如不送。

　　这不，陆青心里就不舒坦了，他们爷在京城也是风口浪尖上的，多少人想要讨好他还不得其门。陆青对秀巧道：“奶奶，随便挑两件，扬州城里还有好货，到时候再仔细挑挑。”

　　秀巧想着也不好驳了陆青，再者自己这些日子要跟着朱蕤进京再穿地如在庄子里，确实也不像样，多少身上要添置些，不过件件都是好货，哪怕是朱蕤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不能这么铺张。

　　笑着对站着的小二说道：“麻烦，除了这些上好的，你再给我那几件，平时随便穿穿的出来。”

　　那小二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七姑娘，再看看秀巧，陆青说道：“我家姑奶奶叫你拿，你就去拿。”

　　那小二进去又拿了几件成衣，秀巧一件件问了价钱，价格高的挑了两套出来，价格适中的挑了两套。小孩子的衣服大多是定制的，后院有裁缝出来，要给丸子量尺寸。

　　秀巧去柜台上看了一眼，挑了匹绸缎出来跟着丸子对比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接着挑了几匹出来，说道：“都帮我扯个五尺。孩子的衣衫做起来方便，我自己做就好。”

　　陆青也不多话，从怀里掏了银子出来，掌柜忙推辞说：“东家说了，钱不能收。”

　　陆青轻轻地哼了一声道：“送我们爷东西也不是想送就能送的！你还是收着的好。”

　　秀巧买了几块布料，转头看向陆青道：“咱们去买些针线，另外再要些棉花，刚好我给小丸子做几件衣服。”

　　那掌柜的连忙说道：“奶奶别去买棉花和针线了，咱们后院的秀坊就有已经弹熟的棉花，我让人给您去拿。”

　　秀巧笑了笑道：“那敢情好！劳烦您了！”这点东西收了就收了，倒也不算什么。

　　掌柜的让人进去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秀巧接过包裹道了一声：“谢谢！”

　　秀巧转头看等在那里百无聊赖，脸色鄙夷的七姑娘，她道：“七姑娘是不是有事情要忙，要是真的忙，我这里有陆青和红螺，您自便也行。”秀巧给小姑娘找了个台阶下。

　　七姑娘看了看她，想着家里让她管一天的，若是这样回去定然让嫡母埋怨，就收了心神道：：“前面有家银楼，也是我家的，你去看看。”虽然口气好了些，不过那一点点居高临下还是去不掉。

　　秀巧是心里略微有些郁闷，这姑娘也真是的，若是不乐意回去便是，偏生还要跟着。她跟着七姑娘她们进入那家银楼，掌柜的自然熟悉自家小姐，一件七姑娘就过来行礼。

　　许是方才陆青自己付了钱，这个七姑娘已经不如方才那样趾高气扬，她说道：“家里的客人，来看看首饰，你拿些出来，让客人挑挑。”

　　小孩子喜欢亮晶晶的东西，秀巧怕他碰坏了，不给他拿，挑了根簪子拿在手里，陆青抱起小丸子道：“表少爷觉得哪个好看，给你阿娘买？”

　　小东西哪里知道，看着哪个红亮，哪个好看就指哪个，七七八八地点了十来个。陆青道：“全给我包起来。”

　　那掌柜的得了上头的嘱咐，知道这是老爷的贵客，他把楼里的宝贝拿出来，是给这位贵客挑的，想来明白人的话应该知道轻重，拿一两件就差不多了，可一下子拿了这么多，还件件是精品，心里自然肉疼。

　　边上的七姑娘更是眼睛都直了，她虽然养在太太身边，见得也多，但是作为一个庶出的姑娘家，她每年能得这样一两件已经是极致，她的脸色也难看了。

　　“陆青，我不需要这些。”秀巧忙阻止道，她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想来也不是她能买得起的。

　　偏生陆青说道：“拿着就好，女人家哪里会嫌这些东西多？”反正花的不是他的钱，今儿早上爷出门之前就跟他嘱咐，姑奶奶要什么都买着。

　　连他这个从来不关心女人的人，都觉得姑奶奶身上东西少的可怜，让人看不过去，这里的东西不算太好，但是也能拿得出手。

　　说着他就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算账，多少钱？”
　　那掌柜忙说：“不要钱！不要钱”
　　陆青掏出一张银票放柜子上道：“咱们家大人给自己妹子买点东西，没道理要别人送。你还是收钱吧！”

　　掌柜看了看陆青，看了看秀巧。秀巧只能对着掌柜说道：“您算账吧！”心里却是烦恼，定然要回去跟朱蕤好好说一句，让他管管自己的小厮，做事怎么凭意气用事？

　　“一共五百六十两纹银。”

　　听见这个数，可把秀巧吓了一跳，这么多钱？够一家人嚼用多少年了？即便是当初穷家富路，给朱蕤进京赶考也不过凑了一百多两银子。她对陆青说道：“少买些，我用不上这些东西。”

　　陆青拿起柜上的银票，秀巧以为他听话了心里还安慰了些，谁料到，他说：“不贵么，这张一千两的用不上！”他又掏出了一沓银票，抽了两张出来说道：“一共六百两，还剩下的四十两，随便拿个东西出来凑个数。”

　　那个掌柜从里面拿了一根与簪子出来，陆青看也不看直接让他包好了，交给红螺拿着。

　　秀巧却被六百两纹银给吓着了，六百两买几根没有用的簪子，金钗。对她这种人来说，真是吃饱了撑着的，方才买那几件衣服已经让她咋舌，价钱那么贵，这会子，心真的很疼。

　　这点钱够她和小丸子用到小丸子成年，或者还能给他娶个媳妇，那天号称家底厚实的吴三家，他家的家底，就是这点子钱的一小半都未必能拿出来。

　　想想她当年将自己卖了才值几个钱？作为逃奴还东躲西藏，只敢在乡间藏着。回去要好好跟朱蕤念叨念叨，无论如何钱不能这么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