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御用肥猫

91、第九十一程

　　回王府时，齐祯都是神思抽离的模样。肖寒将齐祯送回斯华院后便去了书房。
　　秦风清随后就跟了进来。
　　肖寒问道：“酒宴上的那两个北燕舞女现在何处？”
　　秦风清道：“她们领了陛下的赏赐就退了下去，但属下等在各宫门等了许久，直至北燕使团出来，也未见她们二人的踪影，属下想，多半是被陛下留在宫里了。”
　　肖寒眉头蹙起，道：“可有打探到是哪一座宫殿？”
　　秦风清道：“暂时还未查明，属下不敢贸然探进后宫。”
　　肖寒点点头，又道：“那就继续守着吧。父皇留下她们只是作为玩乐，你们着重蹲守乐管司，如果看到她们，必定问清今日酒宴上的事与刘承悄声所说的那句话。”
　　秦风清道：“是，殿下。”
　　肖寒又嘱咐道：“太医院最近如何了？”
　　秦风清道：“太医院内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
　　肖寒道：“太医院里没有我们的人，自然什么都看不出。”
　　秦风清道：“属下曾翻阅过太医院内药材的进出册部，未发现端疑。”
　　肖寒沉默了一刻，道：“父皇的病情似乎日趋严重，宫内所有药材的抓取与太医出诊记录也都在那里，这么多的人和东西，一次两次查看不出端疑很正常，现在于我们而言，最主要的问题是对太医院根本没有掌控，再这样下去我不可能放心。”
　　秦风清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肖寒沉吟了片刻，道：“是该去一趟云府。”
　　秦风清问道：“殿下想请云靖久先生入太医院？”
　　肖寒摇摇头：“云靖久在京中已有名号，他若突然入宫，恐怕肖佲立刻就会盯上。”
　　秦风清瞪大了眼睛，问道：“那殿下想点的人...莫非是他的儿子？”
　　肖寒点了点头。
　　“可是殿下，”秦风清道，“云佑天不过是个还未弱冠的少年，让他做暗线，这会不会太过冒险？”
　　肖寒笑了笑，对秦风清道：“咱们当初刚回大魏那会儿，也只是两个未及弱冠之龄的小人物。”
　　.
　　今日斯华院内没有摆晚膳。
　　齐祯在屋子里坐立不安，他的耳畔到现在似乎还盘旋着那舞女手中的玉磬击节声。
　　外边的天色都黑了下来，齐祯也没告诉肖寒今晚的斯华院没晚膳用，怎么就还不见肖寒的身影呢。
　　他问冬竹道：“殿下又在处理什么事情？怎么还不见他过来？”
　　冬竹道：“小的出去给您问问去。”
　　可齐祯又连连摆手道：“罢了，不来就不来吧……”
　　知了在树上不停叫着，院子内静得只剩这一种声音。齐祯心中烦躁，他本想等肖寒来了就编一套说辞，好叫自己明天再出一趟门。
　　在今天的大宴上，万万没想到北燕来的刘大人竟然主动向自己传达了信息。
　　齐祯心中思绪复杂，不免出神。
　　冬竹几次想叫齐祯早些休息，可他每次刚走到窗户旁时，就看到了齐祯映在了纸窗上的剪影。
　　怀大人今天实在是不太对劲啊……
　　冬竹正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肖寒却刚好来了。
　　冬竹眼睛一亮，赶忙就踩着快步迎到了门口。
　　“殿下，您来啦！”
　　肖寒道：“方才办事，一时间忘了告诉无忧不来用晚膳了，他有没有在生气？”
　　嗐......
　　冬竹在心中暧昧地慨叹了一句，对肖寒道：“今晚怀大人可没心思生您的气呢，他今日压根儿就没让厨房做晚膳。”
　　肖寒立刻问：“无忧怎么了？”
　　二人已经走到了齐祯所在的屋子前，冬竹道：“小的也不知道，怀大人一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肖寒望着纸窗上的人影，眼神变得温柔又复杂。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推门而入。
　　齐祯正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发呆，他听见屋门被推开的声音，头都没抬地问：“殿下来了吗？”
　　肖寒不禁扬起嘴角，回答：“回大人，小的来了。”
　　齐祯一下子抬起头，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只情不自禁地喃喃了肖寒的名字：“肖寒……”
　　“我刚急急忙忙地去了趟云府，出门前忘记跟你说了，怕你久等，就火急火燎地回来了。怀大人千万不要生气，小的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绝对不敢出门不报备了。”肖寒主动请罪道。
　　齐祯：“……”
　　齐祯道：“肖寒，我……”他本在思索着怎样将难言之语说出口，可他一看肖寒站在自己面前那副乖乖的模样，顿时转念，脸上立刻装出有些生气的样子，“我确实等了你很久。”
　　肖寒眼神一淡，齐祯似乎没有听见“云府”二字，他只一心在自己的事情上。
　　肖寒失落着，对齐祯道：“今晚为何不摆晚膳？”
　　齐祯道：“你不说一声就出府了，我和谁吃去。”
　　肖寒道：“那现在我来了，再让厨房做一些出来，我们一起用。”
　　齐祯立刻顺溜地接话：“我现在只想吃杏花楼的糕点，咱们府里做不出他们那味。”
　　肖寒对门外喊道：“冬竹，备马。”
　　齐祯忙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杏花楼这会儿早都打烊了。”
　　肖寒道：“那就直接将他们做糕点的厨子请过来。”
　　齐祯气笑道：“大晚上的，就为了两块面团做的小玩意儿，劳师动众的多不好。”
　　肖寒一本正经道：“请人来做个糕点而已，如何劳师动众了？”
　　齐祯叹气，道：“也不是一定非要现在吃，明天也可以。况且那里的雅间，临窗景色一绝。”
　　肖寒的略一停顿，问齐祯道：“那……无忧是想明日亲自去？”
　　“嗯。”齐祯轻轻点了点头。
　　肖寒有一瞬不说话了。
　　齐祯立刻紧张起来：“我许久没吃他家的糕点，今日在宫里的酒宴上看到个相似的，所以才......”
　　“好，”肖寒打断了齐祯散碎的言语，他温柔道，“明日带你去。”
　　齐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笑起来，点了点头：“嗯。”
　　齐祯顿时心神一松。
　　肖寒看着他一副卸下心事的模样，抑制住了心头的万般思绪，他看着齐祯，似哄着道：“那一会儿多少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齐祯轻快了许多地点了点头：“好。”
　　肖寒又用同样的语气问齐祯道：“那再吩咐冬竹，今晚还烧两木桶的洗澡水，好不好……？”
　　齐祯想到明日还有求于他，且是背着他暗藏了自己的目的，他的脸顿时因心怀有愧而红了起来，齐祯缓缓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