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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程 ...

  •   “璇王殿下,这一切都是误会,求您饶了我吧!”秦扶来求饶,可齐祯心里清楚,他明面上在对肖寒讨饶,实则是向自己求救。秦扶来平时是个冲动之人,有忠心却没什么智谋。
      白直哼了一声,道:“此人昨晚在受刑时还未发一语,今日见了殿下便如此哭天喊地,藏的什么心思。”
      肖寒似乎对此人并不怎么感兴趣,问底下的人:“你们看该如何处置他呢?”
      王琛道:“此人曾经蒙受燕太子封沉安之恩,后经引荐才转到燕京盛国公府门下,跟从国公府世子齐祯,为那世子爷走马效力。殿下,既然他是齐祯的人,又何必手软。”
      “齐祯”二字骤然被提起,将厅中正襟危坐的本尊惊出一身汗。
      肖寒有些懒散道:“此人在齐祯身边,齐祯又与封沉安亲近,难道他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王琛答:“殿下有所不知,齐祯并非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使秦扶来跟随他多年,那也只是个跑腿的,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相反他受恩于封沉安,留下他的小命说不定还会招来事端。”
      肖寒微微低下头,盯着自己袖子上精美的纹样,低声自言自语着轻问:“难道那位齐世子真如传言那般薄情寡义吗?”这话叫坐在身旁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肖寒突然转过头,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齐祯,温柔地问:“无忧,脸色怎么这么差?你才刚好没多久,是否是屋子里太闷了?”
      齐祯镇定住,勉强笑了笑:“殿下不必担忧。我只是见厅中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且他手腕脚腕处被锁链磨得皮开肉绽,叫人见了触目惊心。不如先......”
      肖寒勾了勾唇角,好似丝毫没有意识到齐祯话里的弦外之音,转头对白直道:“白大人,此人就任由你处置吧。若他打死不肯吐出点儿什么能换命的东西来,便处理干净,别叫外人发现,免得节外生枝。”
      齐祯听闻此言,又见厅中牢役要动手,便猛得站了起来,大声呵道:“且慢!”
      秦扶来对封沉安忠心不二,宁死不屈,若真的被拖了下去,小命肯定就此不保了。
      肖寒的笑容淡了淡,转头问他:“无忧有何高见?”
      齐祯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殿下,嘴巴越严就说明此人知道的越多,若是就这样杀了岂不可惜?何不留他一命,从长计议?少有人耗得过时间,就算他真的什么都能忍住不说,殿下也不会损失什么,到时候再做决定也无妨。如果现在就要处置,未免操之过急。”
      肖寒道:“可你也听说了,这几日他在我的府牢中吃遍了苦头也不肯吐出一个字。多留他几日恐怕也只是叫他多吃几口我王府中的米粮。”
      齐祯无奈,只得道:“那便加刑,伤而不死,则生不如死,总能等到他开口的时候。”
      秦扶来仰起头,双眼流露出恨意,怒吼似的对齐祯道:“你真不救我?!你真的不救我!齐祯!原来你真的如他们所言,表面正人君子,实则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齐祯被这劈头盖脸而来的怒骂震得措手不及。
      秦扶来听不出他的缓兵之计也就罢了,为何会突然怒不可遏地揭穿他的身份?他从来愚钝不知变通也就罢了,但还不至于蠢到当面揭穿自己人。他们共同走南闯北多年,情义自不必多说,今日却是怎么了?
      白直上前一脚把秦扶来踹回了地上,怒道:“大胆狂徒!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怀大人也是你这等莽夫小卒能与之撒野的?”
      秦扶来被一人踩在地上,他艰难的扭过头,紧紧盯着齐祯,满脸嘲讽道:“怀大人……?怀大人?!哈!你真有能耐啊!就算到了大魏璇王府,也有本事改名换姓,混得如鱼得水!长得美若天仙就是好啊,到哪儿都有男人要!下贱!不要脸!”
      齐祯骤然间呆住。
      秦扶来怎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不堪入耳的话?他们认识多年,自然知道自己最讨厌因相貌而被非议,可眼下为何还要明知故犯地字字珠他的心?
      这一番撒泼后,厅上的牢役小卒还没来得及上脚教训,肖寒却豁然站了起来,几乎还没等秦扶来闭嘴的瞬间,他抄起几案上的一尊镇纸,狠狠向秦扶来迎面砸去。那镇纸裹胁着肖寒满腔的愤怒,在秦扶来的额角砸出一个窟窿,顿时鲜血直流。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震慑住,还未做出反应,肖寒又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下来,高挑身形带来的阴影将秦扶来困在压迫感之中。
      肖寒从一旁牢役腰间抽出一把长刀,在距离秦扶来不到两尺的地方挥手而下。
      一只胳膊瞬间被卸下,血溅满堂。
      齐祯并步上前,慌忙扯住肖寒的衣袖,生怕他再度下手,着急道:“殿下何须如此啊!”
      肖寒此刻的面色之差是群臣都从未见过的。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刀,指着秦扶来的喉咙,稳稳地咬出几字:“不自量力的小人,也敢在此口出狂言!”
      齐祯的心提到嗓子眼,却难隐住焦虑,只得万般无奈地劝道:“殿下,不必为此等人动这么大的怒气啊!您千尊之躯......”
      齐祯话还未完,只听满脸鲜血的秦扶来哈哈大笑:“此等人?齐祯,你说我是何等人?......你果然早有异心!盛国公府霸权未果,你就投奔他国,真是一条哪边肉香就往哪边跑的好狗!以色侍人都爬到大魏皇子的床上去了,你看看他现在这张为了你怒发冲冠的脸,你好厉害啊,能迷惑一国亲王到如此......”
      “住口!”齐祯忍无可忍地怒吼出来。
      可与此同时,剑光闪过,顷刻间鲜血从秦扶来的脖子上喷溅了下来。
      齐祯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扶来在血泊里就此丧命。
      肖寒把剑丢到一旁,接过下人递来的丝帕,擦了擦手。他转身看着唇色发白的齐祯。肖寒的心往下沉了沉,他伸出手,温柔地帮齐祯拨开散乱在耳边的发丝,安慰似的面色平静道:“让你受惊了。从前就有人向我提起过你长得像北燕国公府的世子,如今看来所言非虚。方才他那样辱你,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饶的。”
      他舒了口气,可瞧见齐祯的脸色不见转好反倒越发冰寒,只得又道,“你的衣摆上溅到了血,让冬竹带你去我那院子里换一身干净的吧。”说完,他像是感受不到齐祯那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肖寒转身离开,留齐祯一人独自停留在秦扶来未寒的尸骨旁。
      秦扶来趴在血泊里怒目圆睁着,瞳孔始终死死地钉在齐祯的方向。齐祯缓缓蹲下,消化着这短瞬间发生的这些事。
      他脚底有些发软。
      他不久前才将秦扶来送上一匹经过了千挑万选的千里马,望他出门办差能够早日归来,原本一切都该是好好的,可怎么就偏偏突然被肖寒抓住,又死在自己眼前。
      他伸手将秦扶来的眼皮合上,充满怨恨的目光顿时褪去,可齐祯心中的寒颤依然不止。
      秦扶来临死前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愤恨,就像是一味深埋地底的陈酿毒药,让人震惊之余无法回神。
      什么叫早有异心?什么叫以色侍人?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也就罢了,可为什么偏偏是跟随自己多年的人?
      “怀大人,殿下命我来带您去更衣。”冬竹走了进来,他先是被地上的尸体惊到,而后很快恢复了镇定,恭敬地对齐祯道。
      齐祯闭了闭眼,消融了眼眶中打转的眼泪,道:“走吧。”声音轻如鹅毛,飘悠而至。

      冬竹引领着齐祯走进肖寒院内一间屋子,这里陈列的满是日用旧物和简素衣衫,这些物件看似平凡,但实则件件做工精美,无不透露着用心。它们看上去是有些年月了,但被保存得十分良好。
      冬竹为齐祯挑中了一身湖蓝的衣裳,将之捧至齐祯的面前。齐祯心思缜密,他伸手轻抚衣料,果然是尚好的料子,可也不是全新的。冬竹立马心领神会道:“大人,这身衣裳您从前最爱穿了。”
      齐祯点头,只道:“就它吧。”
      他换上了衣衫后,与冬竹一前一后走出屋子,路过议政厅时再往里看,秦扶来的尸身已经被收拾走了。
      齐祯刚想张口问尸体的下落,可迎面就碰上白直与王琛并肩而来。
      两方互相行礼,齐祯无心多做寒暄,奈何王琛偏偏开口,留住了他的脚步。
      “怀大人近来身子可好些了?臣等听闻,殿下这些日子无时无刻都记挂着您呢。”
      齐祯有些刻板道:“殿下公事繁忙,鄙人实在担待不起。”
      王琛依旧笑呵呵地接话:“哎呀,这么多年了,咱们璇王殿下的真心都不曾动摇过,真真是天地可鉴啊。”
      白直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
      齐祯既好奇又不屑地问:“这么多年了,那到底是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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