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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程 ...

  •   齐祯沉思的短暂一瞬间里,便在心里敲定下了最优对策。在摸不清肖寒的目的前,他选择了一条能让自己多留点余地的后路。
      他轻轻开口,语调幽缓,双眼迷离:“这是在哪儿?阁下是……?”
      肖寒眼神微闪,在他身边缓缓蹲下,温柔地徐徐道:“无忧,你怎么了,这里是璇王府啊。”
      真是糟。
      齐祯暗叹,脸上却立刻显现出茫然交错的神情:“璇亲王……”说着他便挣扎着起身,似乎要行跪拜大礼。齐祯哪儿愿意这么轻易地认敌为王,便故意咳嗽起来。
      肖寒果真免了他的礼数,立刻让下人端茶倒水,整个屋子顿时因为他的苏醒而忙碌起来。
      肖寒在齐祯身旁又一次轻声问:“无忧,你是记不起我是谁了吗?”
      齐祯双眼空洞地摇了摇头。
      肖寒唤来了方才那位年迈的医者,医者望着齐祯一脸的茫然无措,重新验看了半天,也只能得出一句“后脑受挫,重伤所致,需静心调养”。
      老者嘱咐齐祯道:“怀大人,养病期间不要再有所忧虑,记不起事情来只是暂时的,这得慢慢养。”
      怀大人?齐祯心中疑惑。
      他默默地琢磨半晌,掂量思考着对方的每一句话该如何接,他于是喃喃道:“原来......我姓怀吗。”
      肖寒随即认真地打量起齐祯,不接话,这种被人无声注视着的感觉自然是让齐祯心惊肉跳。肖寒这样的人可不是好骗的。
      齐祯一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扶住额头,好似万分痛苦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肖寒随即坐到齐祯身边,将齐祯温柔地拥入怀,他无视齐祯僵直的身子,一手轻轻抚摸着他散下来的发丝,像安慰孩子似的安慰他:“不用怕,想不起来就慢慢想,大夫不是才嘱咐过你吗,不要有忧思。你在这里能够得到最好的照料,都会好起来的。”
      突如其来的零距离让齐祯一下子无法思考,他在肖寒的怀里一动不敢动。
      肖寒在干什么?为何要抱我?
      肖寒挥手让人下去开药方,他微微俯身靠近齐祯,声音轻柔:“既然如此,你先记好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吧,不要怕,这里是我的亲王府,你叫,怀无忧,”他停了停,注视着齐祯的眼睛,对他道,“是我最为宠爱之人。”
      这一句咬耳,仿佛万虫蚀心,把齐祯悚得久久无法平静。

      .
      三更天的时候,夜凉如水,齐祯在全然陌生的屋子里辗转难眠。回想起白日里肖寒对自己所说的话,他不由得浑身而起一股恶寒。
      奸猾是肖寒,可恶也是肖寒!
      他打算走失忆这条路是做好了被怀疑和刁难的准备的,可万万没想到,肖寒居然告诉他自己是男宠?!
      齐祯坐起身,倒了案几上凉了的茶,润了润有些燥热的嗓子。
      他的伤口上敷了药,缓了过来,不再那么疼,只是行动依旧缓慢不便,手一抖,茶杯咕噜噜就掉到了地上,惊动了门外的守夜人。
      立刻有人敲门,恭敬地在外头问:“怀大人,您怎么了?”
      肖寒派人将他盯得密不透风,照顾得无微不至。齐祯烦躁地“啧”了一声,酝酿好虚弱绵柔的嗓音与语气:“无妨,茶杯没拿稳。”
      那人依旧不放心:“要小的进来收拾收拾吗?”
      齐祯打了个刻意的哈欠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收拾吧。”
      下人只得作罢,转过身,继续一丝不苟地守着夜。
      齐祯郁闷了一会儿,心中又愁思起来。
      不知道自己重伤不醒的这几日,外边情况如何了。
      他与封沉安是至交好友,齐祯天资聪殷,很快就为封沉安的夺嫡之路出了不小的力,日子虽险,但也多次有惊无险,可眼下的变故可是始料未及的。
      齐祯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既然落到了肖寒手里,第一个要做的就是保命。可这又岂是如想想般这样简单?
      按照目前的情形,肖寒似乎是将自己当作了他人。虽不知他为何会弄错,但至少天无绝人之路,能让他有机可趁。
      两国相抗久矣,即便眼下已经议和,但谁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之所以停战,是因为大家都累了。北燕没力气了,大魏没钱了。
      若是哪天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肖寒还会放过自己吗?

      第二日一大清早,专门服侍齐祯的小厮推门进来。那小厮年纪尚轻,生得乖巧白净,又透着几分聪明,名为冬竹。
      “怀大人,殿下吩咐过了,这药您必须每日都换上一次,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些。”冬竹端着药膏站在齐祯榻前,好言相劝良久,可愣是不见齐祯半分动容。
      齐祯皱着眉看了眼那黑黢黢的药膏,一股难言的味道飘了出来,他眉头一跳。
      昨日肖寒劈头盖脸就给他安了个男宠的身份,甚至没有丝毫的质疑,经过了昨晚一整夜的推测与猜想,齐祯认定了这里头有鬼,说不定肖寒正故意要他难堪、戏耍他。
      “那你先放着吧,过会儿我自己涂就好。”齐祯靠在榻上,懒散又无力道。
      冬竹杵在原地,不敢不从肖寒的吩咐,也不敢得罪这尊伤号,为难道:“可是......”
      僵持间,外边门帘轻响,那不疾不徐的步伐渐近,齐祯一听便浑身一擞,他立刻整了整面部的神态——病气里带着温顺,虚弱里掺着无助。
      “愣子这里做什么,怎么还没给怀大人上药?”肖寒一进门便先看到了冬竹手里端着的那碗气味复杂的药,开口质问道。
      冬竹惶恐:“殿下恕罪!小的已经站在这儿小半个时辰了,可是怀大人他......”
      肖寒立刻皱眉,冷声道:“自己没办好差事,还要赖给主子?璇亲王府何时这样教你规矩了?”
      冬竹一哆嗦,赶忙跪下:“殿下恕罪!小的无用!”
      齐祯心里琢磨着,这肖寒也是,这么点大的事儿用得着小题大做么。他打断冬竹的求饶,慢悠悠开口:“殿下,是我没肯让他服侍着换药,您莫责怪他。您瞧我这身伤,大腿、后背都有,到时候我解衣宽带,若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伤处,又是一阵钻心的疼。我心中畏惧,便推辞着迟迟不肯上药。”
      肖寒看着齐祯说话时的那双眼睛,软声细语便也罢了,可那明眸用水灵灵来形容也不为过。
      “你去打一盆热水来,不要太烫。”肖寒对冬竹道。
      冬竹松了口气,放下药碗便退了出去。被炭火烤得温暖舒适的屋子里,只剩两人。
      时至三月,春来晚,寒意仍在。昨日那老者说齐祯体内虚寒,养伤时不要冻着才好。从此,他住的屋子里便常放着炭火熏烤,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季节。
      齐祯根本不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有多经不起冻。何况与肖寒同处一个屋檐下,光是想想,就能让他出一身如履薄冰的汗。
      齐祯未避尴尬,开口道:“璇王殿下政务繁忙,不必前来关照我这个无用的闲人的。”
      肖寒十分自然地坐到齐祯的床榻上,带着和煦的笑意静静地看着他,愣是把齐祯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可肖寒自己却好似习以为常:“自你醒来,我陪在身边的时候就不多,你怎么不怪我?”说着,他轻轻握住了齐祯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起那光滑的手背。
      齐祯本能地一抖,他原本嘴角边虚假的温柔也僵硬起来。
      肖寒将他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却不责怪,而是继续带着温和又失落的语气道:“你瞧我,又忘了,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们的从前了。”
      齐祯扯了扯嘴角:“我们的......从......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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