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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她的灭顶之灾瞬间就来了。 ...

  •   黄琴没多会也就回来了,屋里的火锅气已经散完了,姜琴也一脸清爽地瞪一双大眼睛看她。黄琴心想,真是罪孽啊,这眼能把人看化了,何况贪色之人?
      她脱棉靴时费了点力气,嗯哼了一声,姜琴扭过身。谁知不知天高地厚地姑娘黄琴说:真是老了,连鞋都脱不动了。
      姜琴顶她:晚上不是吃了肉了?
      黄琴说,嗳,苦命人,不该吃肉的,吃了只长脸不长力气。
      姜琴腾地一声,本想说:活该,力气没用对,却把床板震了一下。黄琴说,姑奶奶,饶命吧。嘴上分神,棉靴却刷地从手里飞出去,正砸到姜琴摆得方正的拖鞋上。
      姜琴身体麻花一样复扭过来,像只被刮疼了皮的毛毛虫,黄琴用刚脱完鞋的手刮一下她的鼻头说,睡不着别硬睡了,吃了肉,我们聊会消消食。
      你个……黄琴,姜琴气得抹一把脸,黄琴知趣地端盆打水,净了手脸,盘腿在床上,开始找话题。
      本来想和姜琴挤做一团,结果被人撵了,黄琴只得回自己地界修炼。
      沉默了一会,黄琴才说:我恐怕……得提前走了……
      姜琴又腾得一下,竟然气聚丹田,站到了床上,黄琴按住了她。怕她一会气啸山河,作出无法预测之事。姜琴红着眼被压下,四肢却扑腾着,活像只小土狗,不得法得想咬人,还不知道如何下口。
      黄琴说,你若再折腾,我今晚就出去住。姜琴噎了噎,老实了。天无不散之筵席,都知道,可谁也不愿意在乱麻团还缠身上时,那个唯一能帮你的手突然撤手说要离开了。
      姜琴接受不了,觉得不久前这顿饭吃得东西全堵到了心口上,硬化成了石头,一丁点也没消化掉。
      黄琴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问什么?怎么问?问完就全解决了吗?问完世界就和平了?
      姜琴闷了一会,开始用眼泪串珠子。
      黄琴把水壶的水全倒出来,泡她的脚。泡得还挺仔细,拿小锉刀把死皮锉掉。姜琴瞅了眼她的袜子,那么厚,难怪鞋难脱。
      你们家还兴包办婚姻啊,姜琴突然开口,吓了黄琴一跳。她以为她还要哭一会呢。
      真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话题,黄琴暗想,却不由得不说,我还不知道真假,我爹,比较……顽固。
      顽固……姜琴把这词放嘴里嚼了嚼,你回去是为了这事?
      黄琴斜她一眼,心想你都不看武侠小说的吗?风声这么紧,到处都是奴才,揣着“罪证”,哪天被人捅了都闭不上眼,心还比裤带宽,这得是怎么样的修为?
      我先走,过几天,你也得走。她低头把脚擦干,把水盆端走倒,空出空间给姜琴琢磨。
      姜琴把自己琢磨成一只呆鹅。
      证据不是都藏好了吗?
      黄琴说,我有预感……预感什么,她又住了口,诚心吊姜琴吊个半死。
      预感,这玩意行不行啊?姜琴已经把箱子啥的该拖出来的拖出来收拾了。
      黄琴看看这间不大的屋子,一多半的东西是姜琴的,也不知道这人买这些玩意的时候咋想的,基本没用途。这下子,姜琴也在发愁了,扔吧,不舍得,全带着吧,她得叫辆小货车吧?再不济,也得是个三轮啊。
      黄琴直接扔了个手雷花给她:带这么多累赘,你能跑哪去?
      姜琴在被子里瑟瑟了半宿,把床压得嘎吱响,黄琴咬着牙想,自己就是个搂屎靶子,上辈子欠的?
      实在舍不得的东西只得先打包贴了封条寄走了,黄琴没让她直接寄回家,找了不相熟的人填了地址。姜琴充数样的买了点杂货,这时候,很多人都会往家寄东西,尤其家远的,大包小包的都背够了,都愿意轻装上阵挤春运。
      没人特意来瞄谁,一沓子厚厚的快递单很快被人要没了。
      黄琴把毛毯什么的拿到了孟主管的屋里,下了班背了一个包走了,几小时后又回来,手上提了不少的蛋糕,还四下地去分。
      姜琴眼巴巴地等着,黄琴却捏了个塑料袋团回来。她鼓鼓嘴,踢了踢自己的行李箱。
      黄琴说,甜食会糖化皮肤,我可不舍得荼毒你。
      姜琴嗯了嗯,两人又陷入长时间的无语里。
      不是没话,而是想说得太多了,多得找不到头来开启。
      灯灭了,在一片黑暗里,黄琴说,我就用“订亲”这个理由,你也想想。该丢下的丢下,臭袜子烂手帕的不要带了。
      姜琴说,那个孟主管,你那些东西……
      黄琴说,我托她中转一下,她回城时有人来接她,正好帮我带走。
      姜琴想说不能连我的一起吗?黄琴也猜到了,说,现在人情薄如纸。
      姜琴咬了咬被角,觉得腹内某处又一阵阵地悸疼。
      第二天,黄琴就唱了一出戏,站在质检台上跟人大吵了一架,既有人气,又有舞景。她不知道从哪儿找出一个猴年马月的布袋,只见她一扬,轻轻的绒毛便漫天飞舞。围观的猝不及防地都或多或少地吃了一两朵白花杂粮。
      姜琴自叹不如。她规规矩矩地写了辞职,老老实实地发了邮件和传真。用得理由很烂大街:身体不舒服。
      都知道她有“前科”,她也觉得这“前科”不用白不用,用出去,这根针就扎到了别人,恶心也恶心不到她了。
      奇怪的是,平时反应及时的人事部竟然两天没动静。姜琴把桌上的材料摊了摊,刷新了刷新邮箱,提起电话听了听,心中开始冷笑。
      别说她没按程序来,敢扣她工资试试?她又发了一封问询邮件。发完显得无事可做,拿了指甲刀开始修指甲。
      黄琴走得极快,旋风一样结束了这点恩怨。这臭水坑里的甲虫爬也爬不到她身上了,最多跟她遥遥相望。听说她走得时候嘴里还啃着一只青萝卜。看门的都亲自出来给她开了门,目送她上了公交车。说得好像她“巨无霸”,又“惧不怕”。其实她们钻被窝里听见外面风声把易拉罐刮跑的声音都会神经紧绷。
      姜琴晚上会把屋里的凳子什么的能挡门口的全挡上,手机握在枕头底。
      人事终于回了消息,邮件里躺着PDF格式的签名件,标题是“特例”。
      黄琴发了“平安”,两人早商量好了把来往的记录全删除,虽然知道在高手手里这种行为简直算白痴,但该做的还是要做。
      姜琴盯着那没备注的数字,含了笑,身体陡然靠向椅背,一座大山卸了一半。只有一人,此时抬头看了她一眼。
      孟主管过来又要了几粒枸杞,姜琴下意识地想都给她,想想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人事部没让她交繁琐地交接表,她就觉得定是自己这“前科”发挥了效用。有人迫不急待地希望她离开。毕竟她在这儿,就跟根球杆似地杵在这儿,哪天谈不好就挥一杆出来,伤不了命,也能打个乌眼青。
      姜琴猜着人事部不会太快地将消息散出来。也许是跟黄琴呆一起有了些时日,她也染了些黄琴的淡泊性子,关键当头,钱财富贵比青烟还缥缈。她依然扮着柔弱的样子,心里却焦得起了火。
      总算能走了,她推了行李箱出来,碰上了孟主管,她大概没料到,愣怔一番,很快就变回和气的面孔。姜琴走得不像黄琴那样气定神闲,她有些心慌,甚至一度都推不动那只箱子,更别提在嘴里再叨根萝卜了。走到门卫那里,她都冒了一层汗,明明没拿什么,手心里却像握出一汪水。上了车,都觉得后头有双眼睛缀着。
      绕城半圈,找了家快捷酒店住下,凌晨就起来,天刚蒙蒙亮就退房走了。离得远了,姜琴的心才稍稍安定。才敢用手机跟黄琴联系,只是刚打完就把通话记录删了。
      黄琴在个陌生的地方等着她,把一些东西找了个储物柜存进去,状似随意却时刻警惕地四下逛了逛,二人又错开时间去了不同的地方。
      孟主管收到了黄琴托人带来的番茄,个头大小差不多,带着鲜蒂,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她打她的电话想说声谢谢,结果号码已经不通了。想起她托付那天说的话,她想做点“小事情”,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如果联系不上就不要联系了,免得拖累。
      所谓的“小事情”,孟主管也耳闻不少,只是表面听来的,与黄琴所透露的,似乎不在一个层面上。她有些紧张这个硬骨头的姑娘,毫无根基,却敢撼树。
      她听从了黄琴的建议,在她走了后,寻了一个恰当的时机,也回了城。
      不久后,她有了一个固话之约,在她选的一个咖啡店里,见到黑了一圈的黄琴。黄琴来取她的东西,又给她带了不少的农产品。孟主管笑着伸出了手臂,主动抱住了这个行侠仗义的姑娘。
      黄琴又瘦了些,没坐多久,即起身离去。孟主管不好挽留,只得听黄琴说,风平浪静后,再相聚大喝三碗。
      只是这一约,便约得山高水长。
      黄琴作了最坏的打算,却依然没算到对方的丧心病狂。她已经尽量地小心,隐了名低调着把该寄的东西寄了,还是被土杂狗嗅出了蛛丝马迹。
      她的灭顶之灾瞬间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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