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来访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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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研重新回归后，我们度过了一段相较平静的日子。
育华是市里有名的男中，历史能追溯到民国，似乎那个年代过来的学校多是男校或女校。
同样的高二年级，我们学校已经分了科，育华倒还没分。庄研的成绩依旧名列前矛，甚至被挑选出来去参加了竞赛，一路到了决赛。
决赛是在沿海的一座城市，在十二月的最后几天比完。
为了给庄研鼓劲，伦叔干脆请了年休假，又带我一起飞过去给他加油。
育华的队伍由学校带队先走，随后在我28号放学后，伦叔开车过来接我去搭飞机过去。
车上伦叔问我：“上课累了吧？正好这几天搭着后面元旦三天，带你们去放松下。”
“嗯，好。”
我虽然应着，心里却想，只是个竞赛而已，家长过去陪同倒也算了，就没见过一人竞赛，全家带着还在上学的还要请假过去给鼓劲。
又想了想庄研，不由就撇嘴。
伦叔一路上跟我聊着有的没的，一会儿说庄研这小子看来对理科还真有点天赋，一会儿却又说他可别就炮灰出局了，好歹捞个三等奖，否则可不是浪费了他这次年休假。
“年休假折三倍工资啊，这小子可别炮灰淘汰了。”
我道：“放心吧，反正最差也有个优胜奖。”
“啊呸，优胜奖跟谁不懂是个安慰奖，高考又没加分。”
我心想，我连竞赛都沾不到边呢，不说了，还好分科我选文科了。
车里开着电台广播，放了一首老歌小红莓的《Never Grow Old》。
伦叔还在说着什么滔滔不绝，突然响起了手机。
他的车上有车载手机架，然而他瞟了那号码后接起了电话。
我心里想着，开车打电话，等你被拍下来……呵呵，扣分还带教育的。一看就知道，又有事不能让我听到。
可有时即便不是特别用心偷听，对面的声音依旧会传出来。我似乎听到那是一个女人，说着什么“最近这种事越来越多了”“你们这次去一次性解决”什么的。
伦叔自然说“嗯”“哦”了几句。
突然对面好像问“……你也带过去吗”，名字听不清。
“对。”
女声模糊地说了什么，正好广播里一阵摇滚，隐约听到她说，带过去也好，省得留下来没人管。
等挂断电话，伦叔从之前的一本正经，又恢复了往日的随意。
“瑶瑶啊，你现在就可以找当地饭店了。”伦叔说道。
我假意应下，打开手机，却看到庄研给我发的信息。
他发了我一段他们由老师带着去火锅店的视频，还有几张沿途和宾馆住宿的照片。
和他那群同学在一起，他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只是更清秀一些的少年，这倒让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个真人了。
也不过这么一想，和他发的却是：“你争气点，没有三等奖就没高考加分，回来伦叔说要你报销三倍年休假工资，嗯，叫你刷盘子抵。”
后一句是我自己添上去的，自从和他关系改善后，家里的家务我们便开始互相扯皮。
“三等奖也没加分，又不是全国比赛。”他发完这句又补充了句，“放心，不会差太多。”
我还在想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不是应该现在截个图等他比赛后嘲他。
等我们到了H市，入住下榻在比赛场地附近的另一家宾馆，这才有心情去联络下庄研。
伦叔和他们育华的带队老师联系，第二天比赛他们何时能陪同，什么时候能和自家孩子说说话。其实家长来陪同的也不少，入住时还和另一对家长打了照面。
伦叔挂断电话跟我说，“行了，他们带队老师说，比赛前咱们不要去影响他，等结束了，家长要接也可以。”
我当时无所谓点头，“那我们要观赛呢？”
“只能场外。”
“啊？那我们来还有什么意义了？”
伦叔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他比他的，我们玩我们的，叔明天带你去景点逛逛，好歹来一次开开眼。”
“……”
虽然一直明白伦叔是个“洒脱”的人，对他这么个说法，我也有些无语了。
既然是来陪同的，主角就是庄研，家属就是来给他加油呐喊的。甭管之前叫我学校请假的时候乐不乐意，来都来了，我也觉得，和大多数家长一样外面等着也没啥不好。
他倒是很想得开，已经开始策划第二天我们去哪儿玩了。也趁他傻乐的时候，我把这件事戳给了庄研，但大概他这时候已经被收手机了，倒是没回我。
第二天在宾馆自助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又和昨天打照面的家长碰到了一起。
伦叔本就是健谈的人，这家的男人也话多，倒是做妻子的很有点气质娴静的感觉，秉承着和陌生人之间互相舒适的距离。
“你们就是庄研家里人。”男人有些口无遮拦，满脸是笑地和伦叔夸孩子，“庄研这男孩子真是不错，没见过那么自觉要上进的男小孩，咱家那个要有你们庄研这么自觉，我们也少操很多心了。”
他妻子在边上轻咳一声，我很明白，互相夸孩子是客气，但有些家长夸对方孩子的时候偏好拿自家孩子做贬低，类似古代的“犬子”情节，也难怪他妻子听不下去。
伦叔对着外边又很会做人了，也满脸堆笑地说：“哪能呢，家长都是操不完的心，我家庄研我还担心他心思太重，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愿和人说出来，哎。”
他这样说对方妻子的脸上果然好看了些。
男人又道：“你这是谦虚了，那么好的孩子也被你们养到了，真是福气。”又看向我问：“这是您女儿呢？您家两个孩子，好福气。”
但又想想伦叔的年龄，有两个那么大的孩子，看着也不像。
伦叔有些尴尬地笑笑，“不是呢，我是他们叔叔。”
“哦哦。”这男人还想说什么，他妻子拉了拉他，大概是细心的妻子想起了庄研是个孤儿的事。
我便觉得这家女主人倒也不讨人厌。
后来大概是大家话说开了，这位阿姨挺照顾我，因我是在场唯一的孩子，倒是颇为体贴地照料我多吃些东西。
等分别前，他家还想同邀我们一起去比赛场馆外。那是在一所高校内借了场地，家长就只能在场馆外等着，所以他们倒是邀我们一起去逛逛那所学校的校园。
听到伦叔说要带侄女去城里逛一圈，夫妇俩有些惊讶，大概是想着这做家长的真是想得开，双方便就此别过。
“我们下午四点前赶回来接人就可以了。”伦叔说道，开了导航带我去乘地铁。
我犹豫道：“那要是他出来得早呢？”这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伦叔这孩子带的……
伦叔毫无所觉道：“没事，他那么大个人，出来早会等我们的，再不济，他不会打电话啊。没事，他一个小伙子，会吃什么亏？”
我心想普通男孩子当然没啥啦，漂亮成他那个样子的猪蹄子，真怕路上被白菜叼走了。
也不过这么一想，这附近是郊区，高校么，大多都建到了远郊，查线路竟是连到地铁站都还要换两部公交。
也不知道伦叔给谁打了电话，不一会儿就有车来接我们。
开车的是一个和伦叔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一看我在，也不多话，仅仅是问了，“上哪儿？”
“之前说过的，约好了和人碰头的。”伦叔道。
那司机也没说话，开始开车。
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市里，“约好的”地方是一家商业广场三层的餐厅。
我们穿过了空中观景玻璃回廊后到了这家粤菜馆，早已经有一个焦虑的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在那里等待了。
见我们来了，他有些疑虑，大约是因为看到拖着一个女孩，不敢认，知道伦叔上前和他对话，他才站起握手。
他自称叫李佐，是一位软件工程师，在一家名企供职。待坐下后，他用眼神示意伦叔，“这位是？”
问的是我，伦叔也很自然道：“我侄女，我不放心她在家。放心吧，她不会乱说。”
青年大概考量了下，或许是觉得我这个“同道中人”也应该有同样的自觉，也或许是他的事实在到了没有回头的地步。
由于片刻他终于开口。
“我找你们是有一件事。”
“请说。”
他的表情开始惊恐起来，若非亲眼所见，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大男人在白天人声嘈杂的商业广场里会有这样的神态。
李佐额头上渗出了汗，他取下眼镜擦了擦，才道：“我想我被……我被监视了。”
“是什么人？”伦叔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让李佐很痛苦，他嘴唇都有些发颤，“不不，那东西……你见过在28层楼外盯着你的眼睛吗？”
我被他说得一下就汗毛竖起，忽然就想到茹雪那天说的“王诗雨”趴小高层窗的事。
只是现在并没有我说话的份。
“你要说的具体点。”
李佐像是很久才下定了决心，终于说出了他身上发生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来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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