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也木

8、第 8 章

　　那时候，班上很流行交笔友。我竟然把自我评定的处女作，一个中篇小说，花了我一个星期写出来的东西拿给邻桌的男生看，想参考下大众的意见。他没看半截就说这很幼稚耶！我夺回写满字的本子，自认为很伤心。当时，旁边还有好多人，我当作家的自信心彻底被打击。这时候，隔了一个过道和一个位置的SL说，你让我看看。
　　我终于敢正视着他。他的眼睛很漂亮，深深的黑色，里面是好多温柔吧，我想那一刻是的。。。
　　我有些腼腆，我说好啊。笑了笑。很灿烂，皮肤开始有点烫。
　　过了半个世纪吧，他终于看完，同桌还凑热闹地问怎么样啊，那可是小N的大作啊。
　　他说不错啊！真的很不错，人物描写得很生动，故事感蛮强的。接着，笑了笑，露出两排细碎的牙齿。我后来想男生不该有这样细的牙齿的，比我的牙齿都细！
　　我嗯嗯地应和着，仔细地看他。我低下头的时候，他开始边评论边看我，像在咨询。。。这时候，很奸诈的老班走了过来，例行巡查，并笑着看着我们。
　　同桌连忙扭头去看书。SL把本子收起来，也不给我，做起题来。
　　我恍然的翻课本，脑子半天没进一个字。
　　外面的月色真好，夜色四起，月光越发显得干净，在疏落的梧桐叶子间穿梭。那几棵大梧桐树，一人都抱不住，即使秋天了，也挺立着，摇曳着。

　　物理老师走进来，前面有人开始问问题。后面很安静，平时不怎么爱读书的人也拧眉写着什么。
　　我的眼睛看得发涩。眼睛度数就是这样被练出来的。我回头看看SL，头发长长的掩映着，看不清楚什么表情。我是有点热又有点冷了。我猛然打了个喷嚏，秋天的天气真是多变，夜晚的温度骤然降下去10度的样子，我看我要感冒了。
　　SL抬起头看我，我继续埋在书里面，画着什么。

　　下了第一节晚自习，我走出去想到宿舍楼，看能不能进去加件衣服。阿姨凶着，说不可以不可以。传说，阿姨那的规矩像铁一样，即使老班那样的人出洞也搬不动的。我只好怏怏回去。SL斜靠在一个角落里，在黑暗里看着我，我能感觉那目光。我走过去，他没有动。
　　后来我知道他转学到这里的原因了，他是因为一个女孩转到这学校的。
　　我的心冰冰的，一下子失去了几千卡的热量！

　　生活在不紧不慢地进行。
　　冬天在某一个平凡的早上，忽然来临。梧桐叶子落尽了，梧桐的枝干像墨展露无疑。我和我的那伙朋友又开始玩闹，把冬天闹腾热。

　　班上的集体活动也开始增多，似乎是为了迎接冬天，更确切说是为了迎接新年吧。那扎在每个人心里的新年情结像扎根在中原这片土地上的村落，世代相传。
　　老班穿上了黑绒袄，作为一个典型的家长兼班主任，像冬天一样来临。
　　我们私下议论老班的私人生活，八卦的学生说他儿子都上大学了，在哪个地方。老婆在农村种地，养猪。我们窃窃私语。为了防备老班的突袭，几个临窗的学生被设为眼线。
　　有谎报军情的时候，班委几群人就轮番批他。
　　但是更多的，没有老班的日子教室乱开锅，也很惨淡。
　　老班进门就昂着头扫射了一遍班内情况，目视了下刚才从很远都能听到的吵闹声一下子安静得不能掉针，就走到讲台上，说，啊，同学们，先放下作业啊，跟大家说几个事情。
　　我们都从书桌上好奇地抬起头，满足老班的家长感。
　　老班的红鼻头在墨色的黑板前越发分明。
　　班上最近学风也比较好了，学习气氛要好！现在马上要放寒假了，回去父母，嗬嗬，也要个交待~~（捅到心窝里去了）大家要继续保持！后面有人哎哎的咳嗽声。
　　还有件事，就是现在看天气冷了，有人开窗户，可以开当然别开那么大（或许是阿涩鄙视的某男，开窗让风灌得满教室的咒怨声。。。）
　　老班，走到讲台的那头，继续絮叨。
　　再停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停顿）
　　大家心里是不是很急切啊？我们应合着，是啊，心就飞到九霄云外，想起以前过年的样子！

　　记得在家过年，正月十六烤霉气火的那天，一大早上从被窝里钻出来！
　　凌晨四五点，天还灰蒙蒙的，雾还没有散，望去天空中到处是白棉花。妈妈抱出一大堆柴禾，放在院门口，我和弟弟就跑去烤。前烤烤后烤烤，火苗往上窜，忽一下烧开浓雾，又卷着舌头往下掉。
　　这时候，姐姐煮好饺子，元宝样的一个一个，拿着竹筷子坐在门口看火苗。巷里的邻居也出来点燃了火堆，隔着雾红腾腾的一团。
　　我和弟弟抱着热乎乎的碗，哧溜哧溜地吃饺子。

　　老班往下走，回忆被打醒。
　　破兄小声地哼歌，用蚊子般的音量，母牛的沙哑，但我还是听见了。耳朵过敏也不是件好事。老班说，班干部反映开个班会，这个星期五晚上，大家觉得怎么样啊？老班笑容满面的慈祥着。
　　不管怎样，班干部商量的事情差不多就是定论了。我也参与了。
　　班委中有横的人，是我不屑的。

　　大概没准备什么，很快就到了星期五。晚上，班长上台说，老班先不在，我们先来玩。群众欢呼！我看见M，卷发来回晃动着，跟人抱着肩膀，摇晃着说太好啦太好啦~~
　　我们都很干渴，整天埋头课本，连赏雨的季节都没有。
　　学习、成绩、父母、同学、竞争者，压得我们坍塌。
　　生活委员先上台，把老班的交代重复了一遍说，大家不要太大声，隔壁他们在学习，被校领导听见了也不好。透过窗户，果然看见外面有领导在走动。
　　地理位置在马路旁，就是容易观察。
　　我还看见马路边的花栏里，有冬季的花摇曳着厚厚的影子。这或许是人生中会难忘的时刻，我命令自己好好融入集体，好好摆正头脑，好好的跟大家一块快乐。
　　平时我很懒，小N是个代号，内心里老是空虚，想些消极的事情。

　　没等下面的我们反映过来，生活委员一摆手，敲敲桌子说，我们来玩抛绣球的游戏吧。哈。
　　数排的男生一起嗥叫！响应着。班长说，大家静静。开始游戏。
　　这时候，条女却站起来建议说：前后两个被抛到的男女对唱吧！
　　下面猛然爆发一阵尖叫。SL抬起头，哈哈。然后斜过眼看了看我，我正笑嘻嘻地看条女。对望一眼，我们都很温婉，晦涩。
　　虽然是冬天，班上的气氛却越来越热，游戏进行得有夏天的感觉了。
　　那时，SL还嚓嚓着鞋，第一次走进这里。
　　也有女孩子像我蓦然在喜欢他吧。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常能从他的眼光里看到淡淡的光，灿灿的。
　　尽管，故事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常常被写得很悲惨。个人觉得很没道理。
　　然后运用逻辑，给改编了！
　　然而游戏进行着，不料，阿涩被抛到，我随后就被抛到了！这些悲惨故事还说来就来！我们就开始在预谋好的氛围里唱星星点灯，唱得满地开花~~不过，阿涩唱歌很好听，有女生嫉妒着盯我，我也骄傲了一把。
　　SL无所谓的样子，让我起暗伤。
　　班会一眨眼完了，老班来收场的时候，我们宣泄得也差不多了。老班说，以后的日子还是要好好学，别放松了。马上要期末考了！
　　我们的心情像温度计里的水银球，忽又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