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上祀节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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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除了霍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出门以外，霍家其他人都来赴宴了。
当然，她们家的人还是很少就是了。
霍夫人一个人一辆马车当先，霍真和霍心姐妹二人同一辆马车随后，霍珝则骑马随行，霍大将军因为公务繁忙，以往的宴会通常会在开宴前在陛下御驾之前到，或者随御驾同来。
霍珝今年十四岁，继承了霍家人的高身量和好相貌，虽然还没有成熟男人的气概，但也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方才一路上都惹得好多小姑娘掀开帘子偷看，等到了地方下了车，还状若无意地朝这边瞥来。
忽然她们就见霍家后面那辆马车的车帘掀开，本以为会是霍家的小姐，却见那掀帘的是一只男子的手，白皙修长，在阳光下白得耀眼，袖子却是胡服的箭袖。
原本偷看霍珝的小姑娘们，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那只手上了，车帘被那只手轻轻一撩，一个人从帘后出来。
乌黑的头发，被一枚玉冠束在脑后，低头侧首间，见他眉目的线条轻轻上扬，高鼻在一边侧脸投下淡淡的暗影，光影明暗之间犹如神功雕成的玉雕神像，令人屏息。
周遭许多人一时都没有了动作，皆朝这边看过来。
待这男子马车下，众人才完全看清他的相貌：墨眉如锋，凤目轻扬，白皙如玉的脸庞衬着似水墨勾画出的眼睛，就如一位高渺的仙人，然而更妙的是那一管高挺的鼻梁，让他在转头的瞬间，侧面如磅礴起伏的山峦，线条凌厉又暗含一分克制。
一袭鸦青色绣宝相花锦袍，更显得他面如冠玉，腰佩宝剑，玉树临风，瞬间俘获了周围男女老少的心！
霍真下了马车，便回过身，接过妹妹的手将她扶下马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好像听到周围好大一阵吸气声。
看到这一幕的霍夫人：“......”
又骄傲又不想看到这一幕是怎么回事，此刻不想要个帅儿子想要个仙女的女儿啊。心情太复杂了......就当自己没看到吧。霍夫人转头看见了自己娘家大嫂秦夫人，便带着侍女先过去了。
霍真刚把妹妹牵下马车，一个布袋就从旁边飞过来。
“阿真~”
一个穿着牙色广袖宽袍的人像一条张开的麻布袋一样飞过来，正要热情地抱上霍真，就被一只横过来的胳膊给挡开了。
仔细一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文弱少年，和霍珝比起来，一看就是缺乏锻炼，显得比较瘦弱，眉毛浓淡适中，内双的眼睛黑白分明，皮肤白净，这会儿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十分机敏可爱。
霍珝木着一张脸：“有话站直说。”
麻布袋少年没有抱上霍真，依然很激动，双手攀在霍珝的胳膊上，努力朝霍真探头，兴奋地压低声音道：“阿真姐姐，你放心，我今天会帮你留意的！”
霍真仿佛知道了他在说什么，嗯......
“你说的难道是........”
麻布袋神秘一笑，小内双暗藏秘密，“就是那本我和阿珝一起勘校的那本啊！阿真姐姐放心，我办事可靠谱了，今天我都目的不是游玩，而是帮你好好选一选，包管个顶个的好。”
霍家三姐弟都秒懂了。
霍真被他的热情感动了：“谢谢你啊阿宇，不用急，慢慢来，我也不是特别着急。”
山宇的脸悄悄红了红，看他这样，霍真觉得更可爱了，正准备拍拍他的狗头哦不，脑袋，旁边铁臂拦住山宇的霍珝没有感情道：“你大哥在找你了。”
她们就看到一个脸红红的麻布袋飞也似地又回去了。
霍家三姐弟：嗯 o(*￣▽￣*)o~.........
***
霍家姐弟跟在母亲和舅舅舅母身后，两家人一起往里走去。
霍夫人的娘家安陆侯秦家。秦家原本是外戚之家，在先帝的嫡祖母，那一位皇太后就是秦家的女儿，秦家也因为是皇后的母家而封的侯爵。到霍夫人的父亲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的安陆侯，下一代的安陆侯，就是她的哥哥。
秦家这些年一直都十分低调，对长安城中的权势争夺置身事外，但是在疼爱儿女上面十分用心，霍夫人给霍真选夫婿的认真劲头和当年秦老夫人给她选丈夫的时候如出一辙，结果她一个都没看上，反而是出门转了一圈以后远程看上了霍啸。
秦夫人拉着小姑的手往前走，“所以阿雪你看，这件事情啊，既要咱们做父母的用心，也少不了老天那一点姻缘，你最近的心态要放平稳，平常心推进就好，切不可太过着急，那样反而不美。”
秦世子在旁边连连点头。
霍夫人：“嫂子你说得对。方才在门口我看着好多小姑娘看阿真，我心里还着急上火呢，我这可能是操之过急了。”
秦夫人面容和善，圆圆的笑脸，一对柔和弯眉，年到四十皮肤仍然润泽光滑，一见即知心境十分平和，此时低声向小姑抱怨丈夫和儿子，“咱们家阿申今年都二十了，还说没找到想成亲的姑娘呐，他爹还说不急不急，顺其自然呢！”
说完白了旁边的丈夫一眼。
秦世子个人高马大的中年人委屈了，嘴里嘀嘀咕咕没敢大声，“我当年遇到你的时候也二十出头了，这不也不晚吗。”
三个中年人带着贴身侍从亲热地走在前面，五个年轻人则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
秦未予抱着霍真的胳膊不撒手。
霍珝木着一张脸。他原本在有人扑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想要把人给挑开的，结果看到来人是秦家的小表姐，又生生把手收回来了。他长大了以后，都没有再抱他姐的胳膊了，霍珝怀疑自己这个弟弟的特权在哪里。
“阿真姐，我听我娘说你要议亲了？”秦未予甜甜的问。
霍真点点头，十分洒脱：“对，就差一个对象了。”
旁边的秦申“噗嗤”笑出了声。
霍真看他一眼，笑道：“想必表哥的烦恼也是跟我一样吧。”
秦申好脾气：“真算起来，我都已经超龄了，不过咱们都顺其自然就好哈哈哈。”
***
虽说是天子设宴，但是曲江宴和各种宫宴、国宴相比，政|治意味没有那么浓。这可能是因为设宴地点在长安郊外的曲江池，幕天席地，踏青赏春，曲水流觞，风雅气息更浓，受到自然环境和郊游气氛的影响，拘束也比宫宴等场合少一些。
且古早的时候，上巳踏青是和如今的上元灯节一样的节日，年轻男女们可以在这一天出门，自由地和遇到的心仪的人告白，不少人在这一天里定情，情侣们也被允许在这一天出来约会。
霍真等人到的时候，曲江池边已经十分热闹，长辈们多在凉亭和楼阁里，而年轻人则多在户外游园、谈天和游戏。
霍真三人和秦申秦未予兄妹被长辈带着，给长辈们见了一圈礼，便告辞到外面自己交际了。
湖光山色间是一派春天的新鲜绿意，掩映着朱红的楼阁，还有的大片色彩，便是岸边盛放的花海了。
除了园林之中精心养护的花草之外，曲江苑中还有大片的桃花林，间杂着几株雪白梨花，此时正值桃李盛开之际，大片粉白色的花树如梦幻的烟霞，令人沉醉。
花间的坐席上最为热闹，男男女女同处一席，许多人手里拿着乐器，正在合奏，中间的空地上，有美丽的女子上去跳舞，一舞已毕，乐声还未完，又有年轻男子持剑在空地里表演剑舞，还有人一展歌喉，和着音乐放声唱歌，还有一个人正在独舞的时候，有人上去和她/他一起相对而舞，其余人则围成一圈和歌打着节拍，不时为中间的人喝彩。
这一天，男男女女们都盛装打扮，在得体的底线之上，不为最隆重，只为最美丽。
霍真见到眼前的场面，只觉得美不胜收！
“乔四也正在里面跳舞呢！”霍心一眼认出了中间那个与人共舞的绯衣女子。
“今年乔四可得意了，有个文人见了她一面，那个书呆子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女，当天晚上就写了一篇文章，传遍了长安城，如今长安人人都说乔家四女是长安第一美人，哈哈哈，虽然好多人都还没见过她呢。”
霍心嘻嘻哈哈给姐姐分享，霍真侧耳听着，目光随意地扫过人群。
她们被欢舞的人群吸引，而她们一行人的到来，也让欢歌笑舞的人群安静了那么一瞬。
只因这一群人实在是太过俊美。
两个女子一个美如天仙，华贵娇憨，另一个清新可爱，俏皮十足。而三个男子皆是身姿祈长挺拔，站如松竹，稍小的那个虽未长成，但有少年郎独有的青涩俊俏。稍年长的那个已经及冠，一身广袖长袍，质如清竹，文质彬彬。而中间那个，眉目如画，高鼻如峦，姿态贤士，修长的手指随意拂过腰侧的剑柄，如仙人临世，一举一动都抓人眼球，却又如隔云端，叫人看不清楚，越是看不清楚，就越令人神往，让人的目光无法离开。
霍家和秦家都是长安城内有名的家族。霍家有名是因为他家有权，而秦家有名，是因为他家出过有名的皇后，后来又成了有名的太后。
几乎人人都认出了霍心霍珝和秦家兄妹，但是没有不敢确认她们身边那个出众的男子是谁。
乔四率先开口，隔着人群朗声道：“霍心，你旁边这位哥哥是谁啊，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旁边的人群中，一个年约十八，瓜子脸，娥眉杏眼的女子早已认出了那是霍真。
乍然相逢，中间相隔的时光仿佛一下被压缩，让王宛想起了她和霍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仿佛和现在一样。霍真也是一身小袍子，高高竖着头发，满脸不在意，却让人的目光忍不住一直追随着她。这样强烈的对比，让王宛怀疑时间的效力，这么多年，霍真好像变了，她长大成人，但是好像又从未改变。
只是小的时候，她的腰上别一柄小小的匕首，现在变成了一把长剑，剑首上一条红色的剑穗，剑穗上坠着一块小小的玉石。王宛的眼里露出一抹笑意。
霍心款款上前几步，大方道：“这可不是哥哥，这是我的长姐，霍真，四年前去了北境从军，前不久刚回长安。”
在场诸人之中，有人仿佛醍醐灌顶，想起来霍家的确是有个在北境戍边的长女，只是时间太久，霍真回来的时候又没有大张旗鼓搞得全城皆知，因此好多人压根没有想到这茬，即便看到霍真的脸，也慑于外表，没有把这个俊美无焘的男人和女子联系起来，更没有瞬间想起霍真来。
因为当年她最后一次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时候，还是在四年前的西山狩猎的时候，那是昭明六年，身为大将军之女的霍真和其他朝臣家眷一样，随行到西山猎场，那时候她还是个女孩子的装扮，谁知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有一天会浑身是血地回到营地，当天晚上，她就被天子亲封为校尉，领旨去大周北境大营戍边。此间一次也没有回来过，直到现在，今年已到了昭明十年。
而更年幼一些的人，则是惊讶这样好看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女子。虽则他的脸长得好看，但是举止却是十分疏朗又带阳刚之气，甚至比许多男子还多上几分风流，让人忍不住脸红。实在是出乎意料，让人一时无法相信，以为是玩笑之语。
听到是姐姐，乔四显然也想起来了，神情有些失望，忍不住看向霍真。居然是一个女子，这样迷人的男人.................
乔四看向霍真：“久违相见，那可以请姐姐给我们大家表演助兴吗？”
粉色的桃花和乘着微风轻轻飘落在绯衣女子的发间和裙裾上，春光洒落林间，正是明媚。
霍真目光掠过众人，对乔四一笑，“那我为美人跳舞来伴乐吧。”
看着霍真，乔四的脸倏地变烫了。
待她说完，近前便有一人起身将一张琴让出来，霍真道谢接过，解剑坐在席上，琴的一端放在地上，另一端置于腿上，抬手抚过琴弦，便起手弹奏起来。
正是方才中断的那首曲调，只见霍真坐在树下，形容静美，然而琴音厚实，余韵悠长，且有金石振振之声，虽则沉静内敛，实则听者神思凝聚，期待着刹那间的爆发。
乔四回过神来，最后看了树下人一眼，便回首扬臂，轻轻起舞。接着，箫声、笛声、鼓声......重新加入进来，和琴音相和，霍心和秦未予跑到姐姐身边，在一旁击节和歌。
霍珝一会儿满足地看他姐姐，一会儿看看周围的人，他敏锐地觉得周围想要冲到他姐身边的人又多了好多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上祀节之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