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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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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熙元抬头向来人望去,笑意顿时绽放:“我等了你好几天了。”
那人款款走来,轻却稳的步伐,平静而傲岸的眼神,在苍茫夜色中焯然而立。那便是秋似水本人。
蒋中范在一旁惊讶,为什么他主子一眼就能分得出谁是谁?
“多谢你的令牌,行动顺利不少。”
“举手之劳。”他忽然凑近道,“你没把我的官员怎么样吧?”
他果然知道天亦府尹不会让他张太尉的宗卷,也知道自己会采取一定的手段达到目的:“放心,我只不过是让他小睡了一会。”
熙元示意护卫退到一边喝酒去,又吩咐店家上了一壶酒。
他向秋似水敬道:“先敬你一杯,这几天收获不少吧。”
“托你的福。”
冷得不带一丝情感的话,让熙元一愣。没想到许久不见的他,竟是如此冷淡。
是自己过分插手,违了他的意吗?眼前的人如此好强,给予的协助显然是对他能力与智慧的轻视。
是的,没有别人的帮助,他也能够做到他想做的事。为他所做的一切,竟是这么得微不足道,原来自己是如此无能。
越想证明自己对他是有用的,就越想帮他,就越让他以为自己小看了他,招致愤怒。
同是两个骄傲的灵魂,一个拼命地用帮助他来证明自己,一个拼命用拒绝帮助来证明自己,在冲撞中暴出火花。
对话显得有些沉闷。
“你猜想这件事会是谁干的?”熙元小心地开口道。
“就我现在所知道的,我很难做推测。”
“既然是针对你们教的,那必然是和你们有仇的,最近你们有和谁结怨吗?”
“江湖恩怨谁能道得清说得明,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场。”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说给我听听吧。”
“就像你预料的,我去张府呆了几天。据我所知,张家两位少爷面和心不和,最近张家不断传出死讯,张家两兄弟相互推委责任。我看之所以会有这些事情发生,是和他们兄弟两有一定关系的。”
熙元点点头。
“张太尉最近涉及一件私吞税银的案子,而且数量巨大,天亦府刚刚开始调查,一旦查到什么确凿的证据,那张家老小恐怕就性命难保。这案子开始调查的时间与张家命案第一次发生的时间,相差不过十来天,未免太过巧合,其间必有联系。其实……”他顿了顿说,“照我原先的猜测,张太尉起码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他昨天突然被毒死了,这其中应该有个意外。”
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熙元心中暗想,连连点头。
“我说的和你的想法是否一致?”
熙元一听,他这句话显然针对着他,苦涩一笑:“你怪我多事么?”
在秋似水抬眼望向他的同时,他把视线转向墨黑的湖上:“扪心自问,你我若是交换位置,你会不会与我做同样的事?”
这种假设并非秋似水没有想过,而是他不愿去想:“既然如你所言设身处地着想,那你应该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
“我知道,我只是情不自禁。”
秋似水一震。
情不自禁?他的情不自禁是什么意思?
心乱如麻,堵在心口,不敢随意猜测他的含义。
他把视线重新拉回到秋似水身上:“我猜得到你每一步的策略,其实你又何尝猜不到我心中所想呢?我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在我预见你的动向的同时,我的一切同样不也在你的掌握之中。”说到此处,竟有一丝哀怨了,“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啊!”
秋似水感觉到他微微的怨气,此刻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会冲他撒娇的熙元,而不是居高临下的熙元。
两者都是他本性使然,他不知道他是更喜欢前者还是更欣赏后者。不安凝于眉梢。
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别埋怨了。再抱怨,今天晚上我就不允许你与我同去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也只有熙元能听得懂。
熙元知道他今晚会有行动,做好了要和他一起去的打算。这个念头自然早被秋似水推测到。
因为张家命案不断,隔他家一条街都无人走动,死气沉沉。据传在三更还会传出鬼怪凄厉的哭声。
可现在街上却走着两个不知害怕为何物的人。
“站在门口干嘛?难道你想从正门进去?”秋似水把熙元拉到墙角边。
“那我们怎么进去?”
“说你聪明怎么这时候这么笨?我们当然翻墙过去。”
熙元仰头望了望高高的围墙:天哪,这墙这么高!
秋似水拉着熙元就准备跳。
“等等。”熙元急道,“你跳得过去,我可跳不过去。”
“不会的,你只要用力跳。”
他鼓励似地点头,足尖轻轻一点,人已悬在半空。熙元只觉一股炽热的气流从掌心传至全身,他奋力一跃,竟也身轻如燕,腾飞起来。
飞到墙上,秋似水又是轻轻一跃,落至地面,轻无半点声息。
“来。”他向熙元招手。
熙元几乎是闭着眼睛跳下来的。
“小心啊!”秋似水托了他一把,助他立稳脚跟。
“我没事!”熙元暗自兴奋。第一次有这种偷偷摸摸的经历。
秋似水忍不住笑意。
他熟门熟路地带熙元在张府中四处穿梭:“张太尉死在书房里,我们先去书房看看。”
“好,我听你的。”
书房还是维持着张太尉死时的状态,秋似水点亮了一个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带来一线光明。
桌上摊着一本书,蘸了墨的笔还搁在笔架上,砚中的墨汁已干涸。蜡烛燃了一半,显然张太尉死前正在秉烛夜读。桌旁搁着寻常的几本书,瓷瓶中有几卷书画。
家具是檀木所造,散发淡淡的香味。屋中带着浓重的书卷气。正面是一幅山水墨画,是张太尉亲笔所作。书房的一边是书架,堆了满满的书,书架旁是一盆君子兰。另一边是一个柜子和一些玩物摆设。
两人四处翻看,均无任何异样。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线索,不如我们去别处看看。”
熙元翻着桌上的书,试图从中找出夹着的纸片之类,结果一无所获。手一斜,书本滑落在地。
俯身去拾,发现地上有些与别处不同的痕迹。
“似水,你看这是什么?”
火光凑近地面,地上有被液体弄脏过的痕迹。秋似水伸指抹了一下,心中多了一分底。
“你看出什么来了?”熙元问道。
“很想知道?”
熙元努力点头。
秋似水起身整了整衣服,挑了挑眉,向他勾勾手:“耳朵过来。”
熙元凑上前去,只听他轻轻道:“不告诉你。”温温的气息钻入耳中。
秋似水向外走去,熙元紧紧跟上:“心眼儿真坏!”
见他一副可怜相,秋似水不禁好笑:“那么聪明,你猜猜看。”
“人家说吃什么补什么,我恨不得把你吃了,好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不但心眼坏,还血腥残忍。”
“都是你逼的!”
“嘘——”一人向他们走过来,秋似水连忙与熙元隐至园中假山之后。
那人渐渐走远,熙元刚想走出去,被秋似水一把拉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远处墙角边的泥土,与其他地方略有不同。两人凑近去看,有新被翻动过的痕迹。最让人诧异的是,现在是暮春时分,而附近的植物有了不用程度的枯萎。
“原来是这样。”异口同声道,互视一眼。
心中各自分析着事物的来龙去脉,渐渐有了眉目,点滴的细节联系在一起,张太尉的死因已基本在了脑海里。
穿过侧院,来到前院,秋似水猛得停住脚步:“熙元,你怕鬼吗?”
“鬼?鬼见到我躲都来不及。”
“我想我们遇到鬼了。”
见他的目光直愣愣,于是也向园中望去,呼吸顿时凝结:“天哪!”
一个鬼魅般的黑影见到有人来,拔腿就跑。
秋似水一个箭步追出去,无奈那人身姿奇快,已没了踪影。再看看月夜下两个固定不动的躯体,已经没了生气,正是张家两位少爷。
张大少爷躺在地上,惊恐万分,身上却无明显伤口,是被人一掌击毙在地。
张二少爷趴在石桌上,脸上十分安逸,好似睡着了一般,背上却森然插着一把匕首,血流了一身。
石桌上放着几样菜,一壶酒,其中一只酒杯摔碎在地上。看来他们死前是在这喝酒聊天。
“没想到让我们亲眼看到这一幕呢。”熙元叹道。
“他们真是罪有应得,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熙元表示同意。重重脚步声向这里传来,看来是有人过来了,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的死。“我们该走了吧。”熙元道。
“等等,我还想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
“什么?”熙元立刻垮下脸,“你该不是真的要去……那个吧?”
“当然要去了,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做呢?”
“可是……可是……”
“你不愿意去,你就先走吧,我自己去。”
“不行不行,我还是要跟你一起去。”
再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此刻犹为漆黑。
“我们到那里坐会吧。”熙元指着拐角上一处微弱的灯光,是一家小酒铺,因为处在京城偏僻之处,违着宵禁,供些夜游人打点胃。
“你不回亲王府?”
“不急,我有些饿了。”
两人坐定,一壶温酒暖了暖胃。
熙元忍不住问道:“你都了解了些什么?分析给我听听。”
秋似水像正思考着什么:“其实我能想到的,你不都想到了吗?问我做什么?”
“说吧,看我想得对不对。”
“张太尉的确是死于酥心散,可他的死太出人意料,显然是计划之外。而张家两位少爷又突然暴死,未免太凑巧。他们与家中其他人的死因完全不同,一个人被刺死,一个是被人击中要穴。张二少爷身上又两处伤口,而且从匕首刺入的角度和位置来看,凶手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他喝的酒中被下了迷药,可见是他晕了之后凶手才动手的。总得来看,最有可能杀死张二少爷的就是张大少爷,先迷昏了他,然后再拿匕首捅他,捅了一下不放心,又捅了第二下。而张大少爷是被内功深厚的人一掌拍死的,这显然又是另一个人所为。”
“你还记得我们刚到时哪个人影吗?”
“我正是在怀疑那个人影。但是……”他沉吟不语。
正说着,两个壮汉在他们邻座坐下,看他们的架势,也是习武之人。其中一个吼了声:“小二,上几个小菜。”
“来了。”店小二应了声,“客官,您要点什么?”
两个声音一个浑厚稳实,一个虽清亮却带飘。
秋似水听在耳里,心中一震,酒液在杯中晃了晃。
熙元没有漏掉他细微的动作:“怎么了?”
“我想,我们都被这表面现象骗了。”
“什么意思?你想到什么了?”
秋似水目光一闪:“明天我们再去一次太尉府,从正门进去。”
酒过半壶,有四个公子哥打扮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身的酒气。
他们推推搡搡,笑笑骂骂:“明儿再去香红院,丹儿姑娘已对我芳心暗许,只要我再加把劲儿……”
“你少美了,还把院子里的姑娘当真?”
“你是嫉妒人家有佳人相伴吧?”
他们说着酒话,跌跌撞撞。其中一个脚下绊蒜,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向秋似水坐的地方扑去。
秋似水似无意般将凳子向旁边挪了一小步,那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他嗯哼地爬起来,怒视秋似水,指着他鼻子正要开骂,被同伴一把拉到旁边入座。
秋似水脸上浮起一层薄霜,捏着酒杯的手加了三分力道。
一杯酒入喉,两个挑着扁担的人已游魂似地站在秋似水身后,抡起手中装满沙子的木桶就往他身上倒。
秋似水却似早有准备,手在桌上轻轻一借力,人已飘至街上,两桶沙子全部翻在了桌上。
两人见首招失败,操起扁担,向他攻来。四个公子哥叱呵一声,齐齐向他出招,丝毫不见刚才的醉酒状。最先的两个壮汉也提起手中的家伙,对他毫不含糊。
原来这些陆续而来的人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八个人将秋似水围成团,轮番上阵。秋似水赤手空拳,却丝毫不显弱势。
顿时杯酒碟碗,变成碎片,拳脚至处,桌椅粉碎。店小二吓得哭嚎地躲在角落里。
人群中那道矫健的身影宛若蛟龙,飞腾翻扑,游刃有余,仿佛有道无形的墙,让人靠近不得。
喝呼惨叫声不绝,还没等熙元看清那群人的模样,他们已一个个痛苦地躺倒在地。
八个人对付他一个,竟奈他不得。并不是这群人武功太差,而是他实在是深不可测。
“你还好吧。”秋似水平静地问熙元,一点不见刚刚有在搏斗的痕迹。
他总能临危不惧,处事不惊,把他人拼了命的行为视若儿戏。在别人看来是座高山,在他眼中不过沙土,大可挥挥衣袖,置之脑后。
“嗯。”熙元点头,脸色有些白。
“还是赶紧回去吧,我送你回王府。”
“好。”
突如其来的袭击,搅乱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气氛。
回王府的路上,两人十分有默契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各自沉默,想着心事。都不想打扰对方,也不想被对方打扰。
也许是他们都太过独立,以至在无意中疏远着身边所有的人。
第二天,气候宜人,阳光似乎有了快入初夏的暖意。
熙元、秋似水和两位护卫来到张府,见到了张府唯一一个尚活在人世的主人——张夫人。
张夫人拖着病体,面色憔悴,红肿着眼睛,但仍显得端庄和坚强,也是个强女子。
宋琏说道:“张夫人,皇上体恤官民,特来探望,你有什么话就对皇上说吧。”
张夫人眼圈一红,极力忍住要掉落的眼泪:“请皇上做主啊!”她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起来吧,慢慢说。”熙元道。
护卫和丫鬟扶张夫人坐回到座位上。
张夫人理了理思绪,哀声道:“家夫一向安分守己,不敢懈怠一分半毫,皇上素日是知道的。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人,竟狠下毒手,毒死了一班下人和家夫,又对我两个孩儿下手。家里就这么两个没出息的孩子,如此一来,断了张家后根,叫我怎么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啊!还不如死了算了!”她哭喊着,就往墙上撞,若不是宋琏及时拦住,恐怕一命呜呼了。
秋似水见这女子刚烈,不禁骇然,下意识地看了眼熙元,却见他身若磐石,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所动,君王的冷酷一览无遗。
“大胆!”熙元一声怒喝,震惊四座,“竟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来人啊,掌嘴!”
宋琏喏了声,当即左右开弓,虽怜惜她是妇人,可也不敢违背圣令,下手极狠。
张夫人被打得口角流血,惊恐望着熙元。熙元挥手示意他停下。
“朕已经秘密派人重新验过尸了。”他说着,看了看秋似水,回想那夜与他去掀棺材,又令他胃中一阵翻腾,“张太尉根本不是直接被毒死的,而是吃了中毒而死的食物。诚若如你所言,是被歹人所害,为何他们不直接给张太尉喂毒,而要这么麻烦?”
“请皇上明鉴!定是歹人为了推卸责任,故意做足文章,扰乱视听!”
“还敢狡辩?那朕问你,你家后院假山石后埋的是什么?朕已查问过你家下人,那可是你的小儿子亲自嘱咐他们埋的!”
张夫人脸色一白,双唇微微颤动,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知道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吗?”熙元的语调又突然转为平和:“你还是老老实实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若是情有可原,朕还是会从宽处理,放你一条生路。”
张夫人咬着唇,身子微颤。
宋琏道:“张夫人,皇上心慈仁厚,你不必有所顾虑。”
“皇上英明,明察秋毫。”张夫人知道无法隐瞒,跪着道,“家夫……家夫的确不是被恶人所害……”
所有的人都静静听她讲。
“家夫惹了案子,眼看一家人都要受牵连,性命危在旦夕。于是两个儿子便想找杀手先害死他们的父亲,这样一来,说不定死无对证,能和案子撇清关系,仍然继承家业,保全一家。可没想到那杀手答应了,拿了钱后,非但没有立刻动手,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家中其他人下手。一拖再拖,弄得家中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眼看天亦府的风声愈紧,于是两孩子商量着,既然家中其他人是被毒死的,只要也是用毒的,就不会引起怀疑。所以就留了条毒死的狗,煮了汤,在一天晚上,给家夫喝,毒死了他。”
“他们找的杀手是谁?”
她犹豫了一下道:“是影子邪。”
熙元和秋似水微微点头。
“弑父的罪名可不小啊!”熙元冷冷道。
“皇上,请不要怪罪他们!这些都是我指使的!”张夫人惊道,“何况他们也已经遭了报应。”她说着便老泪纵横,“想必是那群杀手嫌我那两个儿子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愤然杀了他们。他们都已经走了,现在只留我一个妇道人家,求皇上不要再怪罪他们!”她越说越哽咽,“这些都是我指使他们的,皇上要罚就罚我吧。”
张夫人无声地哭泣着。堂中鸦雀无声。
熙元与秋似水交换了一下眼色,端起茶,小口抿着。
“张夫人,你先别把这些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秋似水轻轻叹道,“没想到你还真是冥顽不灵,不肯说实话。”
“这位大人!此话怎讲?”张夫人表情一僵。
“不错,张太尉的确是这么死的!”一股冷气笼罩在秋似水周身,声音亦如冰霜:“可张家两位少爷是不是被影子邪杀死的,恐怕你是最清楚的吧?”
张夫人身子猛得一抖:“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张二少爷其实是被张大少爷杀死的。因为张太尉一死,就涉及到谁来继承的事了。张大少爷虽然是长子,可在家里并不得势,于是他就想干脆杀了弟弟,而且雇佣杀手谋害张太尉的整件事情,都是张二少爷主持的。先假借影子邪之名杀了他,以后若露出任何马脚都可以把一切责任往他身上推。”
秋似水边说,边观察张夫人神色。她默默地听他讲,没有了刚才的悲哀和痛苦,反而平静异常。
“而杀死张大少爷的恐怕也不是影子邪……”秋似水继续道,“……而是你吧,张夫人?”
张夫人面上一片惨白:“大人真笑话!我为什么要杀死我自己的儿子?”
“因为张大少爷根本不是你的儿子!”他厉声道。
一句话闭,顿时大堂上下无人言语。
久久地,张夫人由惊惶转为凄然,冷冷笑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其实天亦府的人早就调查出了这件事,我也是在翻阅宗卷的时候才知道的。张大少爷是张太尉与外面的女人所生。张太尉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又要留住自己的骨肉,所以抱走了孩子充做夫人所生。那晚你来到花园,却意外见到张二少爷被大少爷杀了,你爱子心切,于是怒急攻心,一掌将张大少爷击毙。我说得对吗,张夫人?”
张夫人只是怔怔跪着,说不出话,依然是端庄而顽强,她问道:“我看起来有这么厉害吗?大人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
“因为我曾经在张府呆过几天,听夫人说过话。夫人武功高强,深藏不露,可毕竟是练武之人,说话气韵与普通人有所差异。夫人养尊处优,且身在病中,说话声音虽有疲态,可依然脆亮,可见内功修为不浅。影子邪很少与官宦打交道,这次却肯与你们做交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夫人您在未嫁于张太尉前,是影子邪的杀手吧?”
张夫人笑了笑,没有应声。
“张夫人也许不知道,在你杀死张大少爷之后,又有一个人来到了花园,那人才是影子邪的杀手。他正是像夫人先前所说的,因为计划被你们扰乱,所以被派来杀两位少爷。没想到他来晚了一步,见到的已是两具尸体了。其实真正让我起疑心的,正是那个影子杀手。从他的身手来看,绝达不到一掌杀死一人的境界,所以他绝不可能是凶手。我正是从那时候才怀疑凶手另有其人的。”
“大人果然聪明过人。”张夫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苦笑着摇头,“可是大人还是说错了。”
这次轮到秋似水惊异不已,难道他说的还是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