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每天都想咬我》莲衫

2、第 2 章

　　温南青在办公室悠闲地吃着馒头和豆浆。

　　对面的妖术编年史老师正顶着两个山羊角埋头吃草。

　　一人一羊面对面无声进食，整个空间里都是“咔吃咔吃”的声音。

　　上课铃敲响，羊老师擦了擦嘴：“我先走了，今天带我们班学生社会实践。帮我把剩下的放冰箱。”

　　“好的。”温南青顿了顿，“那我们班的社会实践是什么时候？”

　　“你问校长吧。”

　　温南青在是妖怪小学三年一班的语文老师，也是这所小学唯二的人类，另一个，是数学老师。他们之所以被破格录用，是因为前几年该学校和巫师学校举办学术交流时，校长发现自个儿学生的文学素养和对方学生形成了惊人的差距，差到了被碾压的程度。小巫师们不但精通九九乘法表，还会认甲骨文，而小妖怪们连《新华字典》都认不全，校长意识到他的学生们不能只学习《人类世界生存法则》、《妖怪上下五千年》和《妖术编年史》，也应该要会背几首诗，写几篇作文，和会几个数学公式才行。于是就从人类社会招了俩过来，教数学和语文。

　　他喝下最后一口豆浆，帮羊老师的草放进冰箱。合上报纸，也起身走向教室。

　　“今天体育老师生病了，这节课我来上。”

　　温南青站在讲台上，面无表情地说。

　　“不是吧……”
　　“每到期末体育老师和美术老师就轮流生病……”

　　小妖怪们一片哀嚎，温南青充耳不闻：“今天我们来讲评考卷，把你们的月考试卷都拿出来。”

　　小崽子们不情不愿地翻出语文试卷，温南青道：“这次的月考……我很失望，平均分才55分，第一道填空题我之前讲过，就在黑板这个位置，居然还有那么多人写错。”粉笔在黑板右侧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音。

　　“选择题，一共就ABC三个选项，竟然还有人给我选D？”

　　温南青目光扫了一眼全班——

　　“白小熊。”

　　被点名的白熊妖慢慢站了起来，挠了挠毛茸茸的肚子：“到……”

　　“你来回答一下，为了报恩修炼千年化为人形的蛇妖叫什么名字？”

　　“啊？……叫……叫……叫那个什么来着？”小白熊支支吾吾半天，答不出来。

　　温南青转身在黑板上写下“白素贞”三个字：“这题我讲过多少遍了？这是送分题。”他沉声说。“都是《中外妖怪通鉴》第二章的知识点。”

　　小妖怪们一个个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和他眼神对视。

　　“全部人把《中外妖怪通鉴》第二章熟读并背诵，默写一遍，放学交给我。”

　　“老师……”底下又是一片哀嚎。

　　温南青却丝毫没有动摇。

　　“老师，你放学不是要和数学老师看电影吗？”一只小狐妖眨巴着眼睛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数学老师看电影了？”温南青淡淡道。

　　“我今天上学时在走廊上看到数学老师了，手里捏着两张电影票，难道不是和你去吗？”

　　温南青摇头：“不是。”

　　“哦，那真是太可惜啦。”小狐妖笑嘻嘻：“大概数学老师害羞，还没把电影票送出去吧。”

　　温南青叹了口气，被自己的学生yy和数学老师有一腿真的很要命。

　　“桃小狐。”

　　“到！”

　　“你，课文默写三遍。”

　　“啊？？？？为什么我要三遍？”

　　“因为看起来全班就你最闲。”

　　桃小狐：……

　　就在这时，教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高大黝黑的男人闯了进来，这男人穿着无袖夹克，身高少说也有一米九，手臂是温南青的两倍粗，五官很狂野，看上去像个海盗似的。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温南青也愣住了，不过还是他率先反应过来，问：“你是谁？”

　　“妖督局的。”大树出示证件。

　　小妖怪们都好奇地打量他，窃窃私语：
　　“哇，真的是妖督局的…”
　　“好威风啊…”
　　“妖督局的都长这么凶吗？”
　　“我阿爸上回偷东西被妖督局罚了三车果子。”

　　“安静。”温南青先叫停了窃窃私语的学生，然后转向来人平静地说，

　　“妖督局怎么了？妖督局就能随便打扰学生上课？我们小学是公立的，有妖督局亲自颁发的办学许可证，学生们个个都循规蹈矩，没有违反妖怪法。”

　　“唉行行行，你们合法，你们最合法，我也没说要抓你们啊……”大树掏掏耳朵，想：不愧是老师，嘴皮子太利索了。

　　“那你来干嘛？”

　　大树环视班级一圈，“你们……谁会讲英语？”

　　“英语是什么语？”
　　“我会乌龟语，算不算。”小妖怪们又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大树被吵得头疼：“都给我闭嘴！谁管你们会乌龟语还是王八语。我问的是谁会英语。”

　　温南青皱眉：“这位先生，我的学生们连新华字典都认不全，怎么会英文？”

　　“那把你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叫过来！”

　　“……我们学校目前没有开设英语课程。”

　　“……”大树一噎，兀自低骂一句“什么破学校！”

　　温南青不同意了：“我们学校连续两年被评选为文明校园……”

　　“停停停！”大树突然靠近温南青，“你学没学过英语？”

　　“学是学过一点。”

　　“能跟外国人对话不？”

　　温南青愣了愣，“语速慢的话可以听懂简单的句子。”话没说完，就被一把扛在肩上，扛出了教室。

　　小妖怪们全都探出脑袋：“不好啦，老师被妖督局的抓走啦！”

　　“快去通知校长！”

　　“快去通知数学老师！”

　　“喂你们傻啦，老师被抓走了我们就不用默写课文了。”

　　“那我们现在干嘛？”

　　“当然是回家咯！”

　　.

　　楚凝城来到办案室的时候，就看到队长和吸血鬼一起坐在椅子上吸烟。

　　他顿了顿，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走过去一把扯下江起棱：“没想到你和外国友人处得不错啊。”

　　江起棱的烟被他摘走往桌上一按，顿了一顿，抬头：“你怎么来了。”

　　“钟明希找你。”楚凝城说。

　　听到这个名字江起棱就胃疼。

　　竹队队长钟明希，一个彻头彻尾的假正经，每天西装革履，打扮得像个政界精英，是江起棱最烦的人。

　　“找我干什么？”

　　“还是那件事儿。”楚凝城道，“他怀疑捉妖部有内奸，想和你商量怎么揪出来。”

　　“不见，让他滚。”江起棱又重新掏出烟盒，抽了一根出来，“捉妖部就我们两支队伍，莲队每个人底细都清清白白，出内奸也只可能出在他们竹队，你告诉他，他们自己队里的事自己解决，爸爸忙着呢。”

　　楚凝城看着他半晌，轻笑一声：“成。”

　　他走到莲队办公大楼底下，对等在车里的钟明希说：“我们队长说了，你们自己队里的事自己解决，爸爸……咳，我们队长忙着呢。”

　　钟明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钟队，来都来了，吃个饭再走啊？”楚凝城微笑。

　　钟明希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不必。”

　　然后猛地踩下油门，开车走了。

　　妖督局捉妖部有两支战绩显赫的绞杀小队，分别代号为“竹”“莲”。竹队的队员都是出身有名望的血统纯正的斩妖人家族，在人类社会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属于权贵阶层，平时也多出没在高档场所，他们自恃清高，因此极其看不起莲队。莲队队员大多是老队长舒九黎捡来的，要么曾经是黑街下九流，要么贫民窟混混，要么就是山野莽夫，还有一个是半妖。现在这个半妖还做了队长。

　　竹莲两队相互不待见多年了，一个嫌对方粗野，一个嫌对方假正经。以前妖怪兴风作浪，妖督局要做的事很多，大家都忙着处理各种突发事件，没空搭理对方，现在大部分妖怪都愿意适应人类世界的生活法则，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和人类和平共处，捉妖部两支小队清闲下来，倒有功夫天天隔应下对方。

　　目送钟明希离去，楚凝城就看到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大树，肩上还扛着个人。

　　“哎！那谁？”他吼道。

　　“小学老师！”大树的回答被他留在了风里。

　　楚凝城：老师？为什么我们这里会需要老师？

　　他走远几步，看着大楼门口巨大的“莲”字，确定自己不是在竹队老巢。

　　然后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队长！”大树扛着温南青跑进办案室，把老师往桌上一放，“来了！”

　　江起棱正在和吸血鬼分享中国的二锅头，闻言转过头：“什么来了？”

　　温南青一路都快被颠吐了，脸色苍白地捂着嘴。

　　江起棱看到一个瘦弱的男人被放到桌上，皮肤白皙得有些病态，就问：“又一个吸血鬼？”

　　“不是。”大树说，“会英语的，我给你请来了。妖怪小学的老师。”

　　温南青好不容易平复了那种想吐的感觉，就被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住了。

　　江起棱踱步到温南青跟前，弯下腰观察他良久，露出一个还算收敛的假笑：“怎么称呼？”

　　“……温南青。”

　　“你好，我叫江起棱。”

　　江起棱正经起来还挺像个英俊的绅士。
　　“我们妖督局正在办一起吸血鬼失踪案，报案人就是那边那个。”他指了指坐在对面被二锅头辣得龇牙咧嘴的吸血鬼，“但是我们都不会英语，在沟通上遇到点问题，还麻烦你帮忙翻译一下，有报酬的。”

　　温南青：沟通有障碍还能一起抽烟喝酒，真是个人才。

　　“不好意思，我是语文老师，没办法当你的翻译。”

　　江起棱得体的笑容在脸上停顿了两秒，“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语……”

　　下一秒，温南青被一股力道按倒在桌上，江起棱抽出腰间的匕首“咻”地捅进他脑袋旁的桌子里，面色波澜不惊，眼眸一动不动，“能不能翻译？”

　　温南青：……

　　我们温老师因为极度惊吓而丧失了语言能力，暂时下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