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善良》叹空

21、第二十一章

　　两人走了以后叶善回去简单的整理一下家便继续住校，直到高考结束他才收行李回家。

　　高考查分需要等到6月24号以后，叶善独自在家的这段时间与同学对了对答案，估摸自己分数差不离后给舅妈打了个电话通知她过几天会过来看她和杨柳。

　　陈芳听说他要来很高兴，接着简单问了问叶善考试的情况，知道他发挥不错以后立刻用微信转了六千六百六十六元给他。

　　现在的陈芳纯粹是暴发户心态，有事没事就给叶善发红包，叶善说过她几次她收敛过一段时间，可没多久陈芳又卷土从来。

　　陈芳这种壕法让叶善很担心她会被人骗，毕竟之前的邪佛事件还历历在目，因而他建议陈芳趁着身上有点钱的时候在荆城选一间门面房做点小生意。

　　哪知叶善刚提起这茬陈芳便打断他的话，她让叶善别担心，说自己早在网上看中一款小贩车，已经交了定金，卖家一个星期后确定了地址便送到荆州。

　　叶善：“……”

　　叶善不是很能理解陈芳的做法，他问：“你是准备摆摊？”

　　“没，”陈芳想了想又道，“不过也差不多，我想上午卖煎饼，下午卖馄饨、饺子。”

　　叶善：“那你为什么租或者买一间小铺子？”

　　陈芳：“因为贵啊。”

　　陈芳的想法没啥错，撇开她十几年前卖过几次酱菜的经历外她还真没做过什么实质性的生意，怕亏嫌贵也是正常心理。

　　那次她对叶善说想要创业的话其实有赌气和赶鸭子上架的成份在里面，等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就有些后悔了。

　　叶善清楚陈芳的不敢轻易尝试的心态，所以在听闻她打算先推车试水后并没有提额外意见。

　　叶善高考前半个月陈芳的小芳煎饼正式在荆城市实小不远处的菜场门口出摊，刚出摊的头两天生意一般，过了几天逐渐好起来，但好了没多久荆城创建卫生城市的活动开始了，街边所有的小贩均不许出来摆摊，违者罚款加没收作案工具。

　　陈芳万万没想到自己刚起来没多久的生意突然泡汤，憋屈之下她没敢把这件事告诉叶善，但她不说不代表杨柳不说，叶善启程的前一天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杨柳在与叶善聊天时把陈芳的滑铁卢说了。

　　叶善一开始让陈芳在城里租、买店铺就是怕会发生类似的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他也不奇怪，只让杨柳好好陪舅妈外没多说别的。

　　隔天上午十一点多叶善把家中的水电、煤气、门窗检查完毕拎着行李袋出发火车站，下楼后他先望了望周遭，而后不出所料的在角落看到了那个小孩。

　　小孩跟着叶善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一个月前杨柳和陈芳去了荆城，这小孩就出现了。

　　叶善察觉到他跟着自己的时候本想借个机会打他一顿，但观察几日见他仅跟踪却不靠近后就慢慢无视他了。

　　介于小孩之前的表现叶善觉得这次他同样不会和自己搭话，谁知他刚走到楼与楼之间的小路上，这小孩几步追上了他。

　　小孩起初没出声，直到叶善越走越快他才快跑到前面挡住叶善的路。

　　叶善看到他就想起手臂上永远除不掉的疤，他蹙眉盯着小孩，问：“你是皮痒了找抽还是怎么？”

　　听到威胁的小孩梗着脖子没有动弹，叶善看他油盐不进的死鱼眼样就想起重生前的自己，他耐着性子错开身走向旁边，可他刚动小孩也动了。

　　叶善这下不需要忍耐了，他径直抬腿踢向小孩的膝盖，想要再出拳的时候看到了小孩身上的新伤旧痂。

　　叶善当即没了继续的兴趣，他冷冷瞥了眼小孩，接着大步往前走。

　　“是她害了我哥哥！是她！”小孩的吼声震得叶善耳膜疼，他面无表情的回头，问：“所以你就召集一帮人去抢劫、放火，再利用年龄漏洞躲开惩罚？”

　　“我只想拿回我哥的东西，”小孩语气生硬的解释道，“不是我杀的人，也不是我碰的杨柳，我就是想给她们一个教训，后面的事我也不想的，我有阻止过，但没用。”

　　小孩在自辨的时候叶善嘴角始终挂着笑，等小孩说完了他嘴边的笑越咧越大，最后叶善嬉皮笑脸的问小孩：“你说杨柳害了你哥？”

　　小孩面对眼前神经质的叶善心里产生了点惧怕，他咽了口唾沫，握拳直视叶善的眼睛：“是！”

　　“杨柳怎么害得他？”

　　“她和我哥分手，我哥受不了……”

　　“合着是自杀？”叶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因为你哥自杀所以你就想杀掉杨柳、杨姨还有我？”

　　小孩闻言登时为自己辩解：“我说了，我没有杀人！”

　　此话一出叶善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把包扔给站在那儿的小孩，而后去车库拿车，抱着包的小孩一脸懵，还未追上去问清叶善什么意思，叶善已然骑车到了他的面前。

　　“上来。”叶善道。

　　小孩没动，他看着叶善眼露犹疑，叶善见他如此呲道：“怂包。”

　　话音刚落，小孩一个跨步坐到了车后座上。

　　叶善没告诉小孩要带他去哪里，但小孩是本地人，车骑到一半他就知道叶善此行的目的地是哪儿了。

　　铁石山公墓，杨莉芬骨灰所在地。

　　叶善是第二次来这儿还不太清楚路怎么走，他花了十来分钟找到杨阿姨的墓碑位置，到了以后他对着墓鞠了三个躬，随即指着碑上的照片问小孩：“你把你对我说的话再说一遍。”

　　杨阿姨墓碑上的照片是陈芳选的，当时杨柳还没出院，陈芳叫来物业打开门，从相册本里找了张证件照用来出殡，杨阿姨这张照片照的不太好，显得她有点凶，叶善看到照片的时候还说了一嘴，陈芳听完回答他是特意选的。

　　“我希望她狠一点，”陈芳道，“狠一点就不会受人欺了。”

　　叶善掐着表等了小孩五分钟，期间他没有放过小孩脸上的任何表情，他看着方才还振振有词“我、我、我”的小子在与杨姨照片对视少倾后低下头扣手上的倒刺。

　　“今天快三十度了。”叶善道。

　　小孩偏头看他。

　　叶善指着墓地几十米开外郁郁葱葱的绿植高树：“你说我把你绑到那边的树上你什么时候才能逃掉？”

　　小孩闻言瞪向叶善：“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叶善摊手，“对付你这种以自我为中心、不知悔改的小屁孩，打一顿根本不解气，就应该把你绑在满是蚂蚁的树上，让蚊子叮，让蛇咬。对了，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雷暴，我在想雷能不能劈得你大小便失禁却死不了。

　　叶善压着声音说的画面绘声绘色，小孩又气又怕的指着他：“你！”

　　“我什么？我不过开玩笑的把你绑到树上，蛇虫鼠蚁个打雷与我又不相干。再说我的做法不正和你所说的只是带人去杨柳家，别的一切都不和你无关是一个意思吗？你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说完他一把抓住小孩的胳膊拖着他往树林而去。

　　十八岁叶善的力气要比十四岁的小孩大很多，小孩挣扎的时候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印子，他哭喊不停，叶善忍了他杀猪般的惨叫声三秒，然后把他丢到地上。

　　死里逃生的小孩跪在地上大哭，边哭边用脏手擦眼泪，叶善嫌弃的看了他一会儿后从行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扔给他。

　　小孩把纸巾丢到一旁继续哭自己的，叶善见他不领自己的情也不逼他，随手丢了两枚硬币在地上骑上车走了。

　　等小孩哭完了肿着眼睛寻找叶善时，叶善早就不见了人影。

　　叶善的车票是一点二十的，收拾过小屁孩刚好检票进站。

　　坐上车的时候叶善还在思索这次能不能给小屁孩一点教训。

　　怕是不能。

　　叶善想。

　　据杨柳这几个月里偶尔透露给陈芳的话里可以得知，这小屁孩从小不学好，小学没毕业就整天混日子了，被他哥介绍到车行学修理没多久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而这些狐朋狗友正是杀害杨阿姨、侵犯杨柳的凶手。

　　叶善不是大善人更不是福尔摩斯，他对小屁孩的心理、行为和家庭环境没有任何探究的欲-望，他今天所做的完全是觉得这小孩有点曾经他的影子。

　　.

　　从所在的城市到荆城，快车需要8个多小时，高铁则要4个多小时。陈芳算好四个小时的时间预备出门接他的时候才知道叶善买的是速度最慢的快车票。

　　这事儿气得陈芳在电话里大骂叶善闲得没事瞎折腾，叶善听着舅妈骂自己的话在这头傻笑，笑完了他赶忙讲了几句好听的安抚舅妈，安抚完他道：“你别来接我了，让柳姐给我发个地址，我直接打车过来。”

　　“也行，”陈芳道，“我在家给你做点吃的，你路上小心，注意别上黑车。”

　　叶善在这头嗯嗯嗯、好好好了半天才和舅妈结束通话，挂掉以后他看了会儿窗外打算听歌放松一下心情，但掏耳机时他的手不小心带出了口袋里的车票，车票飘到过道另一头的座位底下，叶善伸手过去取，不过在他伸手的同时另一只手快他一步的将票拾起，那人看了眼车票上的名字，而后转头瞅着叶善轻笑：“你也姓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