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善良》叹空

14、第十四章

　　穆乔燃说完自己的名字后等着叶善主动介绍他的，但等了好几秒叶善也没开口，正巧这时候办完出院手续的陈芳回来了，叶善对着他们挥挥手便跟她走了。

　　回村的路上陈芳和叶善心里都揣着小九九，车上，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下半年叶善上学的事。

　　“我不想上学。”叶善道。

　　陈芳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当即严肃道：“不可能，好好学习未来才有出路。”

　　“我不是学习的料。”

　　陈芳闻言瞪起眼：“小孩子要有小孩子的样子，你再说这种话俺明天就把你送去镇上的幼儿园。”

　　陈芳所说的镇上幼儿园其实开学有小半个月了，当时她就想把叶善送过去，送之前她问了下叶善的意思，得知他不愿意后也没坚持，只说不愿意去幼儿园就直接上小学好了。

　　本来是说好的事，谁知叶善又变了卦。

　　叶善一听要和一帮萝卜头一起上课心里就特别不愿意，为防舅妈真想不开送自己去幼儿园，他连忙摇头说明年一定去上小学。

　　陈芳看他这样内心终于涌起一股做长辈的优越感来，她拍拍小孩的头，说了句乖。

　　被拍头的叶善皱着眉，脸上苦哈哈的。

　　整个路程一大一小都在谈天，一直到走在回家的小路上他俩才收声安静下来。

　　到了家门口，陈芳带着兴师问罪的心情用力推开了铁门，可入目的第一眼没有王华，而是满院的枯叶和一地的狼藉。

　　陈芳视线在周边扫了一圈，继而匆忙跑进屋内。

　　她和王华的主屋乱到没办法下脚，衣服、被子扫落一地。之前她向叶善炫耀装有王芹芹东西的小盒子同样掉在地上，内里的照片、花绳和小物件上都有被踩踏的痕迹。

　　陈芳看着此情此景脑袋里一片空白，立在那里几秒，她猛地跪在地上低头在床头摸索起来。摸索完，确定自己的嫁妆与家里少量的金饰不见后，她瘫坐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叶善在看清院里的情景时便去隔壁找人问情况，隔壁的邻居终于见到王华家来人了那叫一个激动，她二话不说直奔到陈芳面前对她绘声绘色的说起这几天的事。

　　陈芳带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叶善去医院的事第二天就在村里传开了，大家都是有血有肉有情感的人，在听闻王华的暴行和陈芳父母的冷漠后着实恶心了一阵。但恶心归恶心，当人家面还是不能说什么的，于是不到两天大家又和王华有说有笑起来。

　　陈芳离家的第四天下午四点多，王华家邻居突然听到隔壁有打骂声，邻居与王华家仅隔了一道墙，她踮起脚就能看到王华家的事。迫于好奇心，邻居围观了一阵，在瞧见三四个人对王华拳打脚踢的时候她以为是陈芳找人揍王华的，结果听了一会儿发现根本不是一回事。

　　打人的是赌场里放水钱的，王华欠钱不还了大半个月，这些人上门就是来要钱的。

　　王华不管没钱、有钱他都不想给，被打一顿后他决心去别的地方躲一阵，所以他偷了陈芳的嫁妆和结婚用的金饰跑了。

　　“这些天你们得注意了啊，”邻居道，“那群要债的要不到钱肯定会再来，你们孤儿寡母的好好跟他们说，别起冲突伤了自个儿。”

　　叶善诚恳谢过邻居大姐，将她送出门后他拿起门边的扫把扫起落叶。

　　小院儿里的落叶都是门外那棵大树身上掉下来的，叶善扫一点它落一点，扫了几分钟落叶不少反增，这下叶善不高兴了，他一把丢下扫把蹲到地上开始发呆。

　　约莫发呆了两三分钟，叶善忽地听到陈芳叫他，他扭头看了眼屋内，随后起身走了进去。

　　陈芳已经把有关王芹芹的小盒子收了起来，她给了叶善五块钱，让他去村头小卖部买点挂面回来。

　　陈芳脸上神情淡淡的，叶善接过钱以后有些不放心，想问她些什么，陈芳又道：“钱用不完再买包糖，嘴里发苦，吃两颗糖缓缓。”

　　叶善领命而去，路上他心绪不宁，他想今天舅妈虽说没哭，但他宁愿她哭出来发泄一下，否则他不知道陈芳要怎么面对王华丢给她的那些破事。

　　买完东西叶善立即回去，踏进院子时他发现院子里的地面已经清理了大半，陈芳正卷着袖子弯腰打水洗被套和衣服，她看到叶善先是露出个笑容，接着说：“你要不困就去屋里看书，一会儿饿了叫俺给你下面。”

　　叶善说了句好，随即走进自己的小房间。

　　叶善的房间也乱，不过王华知道他里面没东西，因此乱的不过分，叶善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从桌上拿起陈芳淘给他的旧书、旧笔记看起来。

　　看书的时候叶善时不时的关注窗外陈芳在干嘛，见她一直连轴转的忙碌，心里有些气愤和无奈。

　　晚上七点左右陈芳终于把家收拾了出来，忙完她没来得及休息，赶紧弄了两碗汤面出来。

　　进厨房吃饭时叶善瞅见自己碗里有一个荷包蛋和两片腊肉，他再看向陈芳，发现她那碗只有零星的荤油漂在上面。

　　陈芳见他不动催他快点吃，叶善抿了抿嘴，然后分了半块鸡蛋给陈芳。

　　“我吃不了那么多。”叶善道。

　　陈芳要还给他的手一顿，随后将鸡蛋塞入口中。

　　接下来的生活异常简单，陈芳继续帮人补衣和做酱菜，叶善看书和养伤，偶尔二人会去田里看看菜、除除草。

　　自打从邻居口里得知王华背着行囊匆匆离开后，这一大一小除了物质方面差了点日子倒轻松不少。

　　唯一悬在他们头顶的只剩要债的那帮人。

　　陈芳和叶善一直在等他们过来，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正当他们减轻警惕的时候，他们来了。

　　这次只来了一个人，他先不客气的在几间房里找了一圈，确定王华不在后给了陈芳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她王华回来立刻给他们打电话，倘若被他们发现陈芳有消息却不联系，王华的帐就得算在她头上。

　　陈芳唯唯诺诺的应了，待要债的人走后，她马上带叶善搬到了老王家老宅。

　　立夏来的那天，陈芳被叶善说动去了一趟县里王芹芹的家，王芹芹的家早在之前被王华翻过，二人原以为里面不剩什么，不曾想进去才知道家具一个没动，家电则少了笔记本电脑。

　　“我九月份我可以在县里上学，”叶善道，“镇上上学的话，走路要半个小时。我在这里上学只要走一条街，而且我户口是这里的，不用找人也能入学，你还可以在这里找份工作，县里一定比村里好找活干。”

　　听了叶善的话陈芳很是心动，可她舍不得家中的田和刚腌的菜，此时正值夏季，菜没人看着怕是要坏。于是她左思右想，决定先一点一点的搬，等八月底缸菜卖了、田租出去再和叶善搬过去。

　　九月二号，叶善凭户口和陈芳卖菜的钱成功进入金家湾小学一年级，在他上学的第三天，陈芳在超市找了份理货员的工作。

　　至此，在叶善有意无意中，陈芳的生活轨迹较于之前有了些许变化。

　　两年多后，叶善三年级时，他那个欠钱跑路，抛妻弃甥的舅舅，终于出现了。

　　王华从邻居的口里得知陈芳在县里姐姐家后直接跑了过来，他上门时陈芳和叶善都在家，听到拍门声的陈芳以为是抄水表的就开了门，哪料开门才知道是王华。

　　王华也不客气，推开陈芳就进了房间，看到坐在凳子上写作业的叶善时他哼了一声，随后告诉陈芳自己饿了，要吃饭。

　　说句实话，陈芳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拿刀把他砍死，毕竟谁看到吸血虫都不会有什么圣母想法，但她想想叶善还是忍着脾气去厨房做饭。

　　叶善见到许久未见的舅舅脸上没厌恶也没笑容，他去了躺厕所，回来继续写自己的作业。

　　对于小孩的无视王华不甚在意，他翘起二郎腿，高声让陈芳做饭麻利点。

　　一道炒肉片和一道炒时蔬很快上桌，王华一边嫌弃一边将肉片吃得干净，就在他剔牙打嗝之时，门又被人敲响了。

　　这回是叶善开得门，他也不问对方姓名，径直把三个大男人放了进来。王华看到这几个人还觉奇怪，等听对方叫自己的名字他才明白怎么一回事。

　　叶善平静的盯着王华被男人们踹了几脚后堵住嘴扭送出门，几人走时他去关门，在看到王华恨不能拆自己入腹的目光时，他微微笑了一下，接着他抬起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啊啊啊啊！！第一章又被锁了！！我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