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叶黄/王喻]手到擒来》珞霖

18、9 按事情发展顺序概括（下）

　　“说真的，老王我挺难过的。”
　　这谁先开口谁都输的游戏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黄少天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没有装作忧郁美男子的天赋，或者是觉得电话费烧得慌，在切□□语音和多说几句话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他长长地叹息一口，说：“这个文州不玩荣耀，以后开团没人带我了。”
　　王杰希可能是被黄少天这惊人的脑回路吓到，愣是三秒后才回答说：“一，蓝溪阁不只文州一个副本指挥；二，你可以去蹭叶修的团；三，中草堂的也可以，我很欢迎。”
　　“你怕是很欢迎我去做苦力吧？”
　　黄少天由衷佩服王杰希居然能给他数出三条来，也弄不明白王杰希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他感慨的是这个吗？！
　　……好像还真的是。
　　“实话实说。”
　　“说你妹你妹你妹！”爆完粗口，黄少天嘴角一扬，“老王，我和一叶打了一架。”
　　“嗯，感觉如何？”
　　“跟我不相上下，真的挺厉害的。不过我们俩都没用全力，本来也不是什么必须拼得你死我活的事情。”
　　“ICPO的目标是我对吧？”
　　黄少天噎了一下，道；“你这操作有点6，我没见过啊。”
　　知道自己就是别人的目标还一天到晚在人面前瞎晃，见过艺高人胆大的没见过王杰希这么肆无忌惮的。虽然黄少天也是最没资格这么评价的人之一了。
　　“你可以理解为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杰希一本正经地说道。
　　“切——我明天就去敲你的门。”
　　王杰希不以为然，突然问道：“黄少天，你对于精神系魔法的抗性如何？”
　　“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随便问问。”王杰希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这个时间的喻文州就可以轻松地放倒我催眠术排名A国前三的母亲，十年后的他没道理不会更强。我想他肯定会告诉你他来十年前的目的，是真是假没事到临头谁也说不清楚……”
　　如芒在背的感觉令黄少天狠狠地打了个激灵，他转身看向露台落地窗内漆黑一片的楼道，才猛然发现光脚踩在石砖上的凉意已然转化为刺骨的寒意沿着肌骨侵蚀而上，在脑海里绽放出一朵朵艳绝险绝的冰蓝色曼珠沙华。
　　这世间哪来冰蓝色的彼岸花，黄少天挥挥手似是要驱散凭空浮现的假象。他怕是被王杰希一席话弄得魔障了，真要说的话，还不如漫无边际的白色百合花海来得与他更相称些，送死者安息。
　　“王……”
　　你他妈不能因为这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喻文州就这么污蔑他。
　　“黄少天，之后随你骂我，不过先冷静一点听我说完。”
　　“你说。”黄少天难得这么简明扼要，他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大骂出口。
　　王杰希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和喻文州交过手了，也不能说交手吧，一次见招拆招，然后在你来之前简单地聊了几句。喻文州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我也会不甘心，但你的确比我更清楚。可是你也知道，什么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老王，你怎么知道你不是当局者？”黄少天开口打断，并没有发脾气。
　　“我是。”王杰希竟是直白地承认了，他好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却波动不大，“我承认我伤害不了他，所以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话，你把你所知道的和这个魔法相关的一切都告诉我。还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叶修谈谈，他应该跟A国没有关系。”
　　“这可是蓝雨家族的机密，微草少主好大的胃口。”黄少天舔了舔下唇，并没有特意去回复王杰希的最后一句话，眨眼之间，心思早已百转。
　　“所以我只是‘希望’。”
　　黄少天把胖胖扔回露台栏杆上，说：“老王，我真是从小就很讨厌你，说正经又不定时犯抽，神神叨叨不知所云，说你认真负责倒不如说你任性妄为，微草太子富家少爷冰山男神霸道总裁天知道你是什么人设？”
　　白猫睁着绿眸呆呆地看着快语连珠的黄少天，就差在脑门上顶几个对王杰希来说稀罕的不得了字：你说的这他妈到底是谁？
　　“……还敢拱了我家大白菜。”黄少天瞪着面前的胖胖，义愤填膺的表情突然柔和下来，缓缓吁出一口气，手速极快地按下通话挂断的按钮，半蹲下来近乎深情款款地与胖胖对视，诚恳地说道，“王杰希，谢谢你。”
　　一秒。
　　两秒。
　　三秒……
　　直到黄少天睁得眼睛都酸了，蹲在风口的猫突然猛地一颤，几乎全身毛都炸了一起来，慌不择路地跳下栏杆，差点一头拱在落地窗上，幸好在糊上去的一瞬间反应过来，根本不敢看身后黄少天的反应，迅速地从门缝溜进去，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胖胖一溜烟跑得没影，黄少天憋了许久的笑彻底爆发出来，捧着肚子眼看着眼角溢出的水光就要低下来，直到真的上气不接下气才勉强止住。
　　黄少天大口大口地吸气，断断续续地笑着，心里得意的不得了：让你跟我讲道理，不膈应死你我就不姓黄哈哈哈哈哈……

　　逗走附着王杰希灵魂的白猫，黄少天笑够后停下来，凭空拿出两瓶啤酒，翻身坐上窗栏，晃着修长白皙的小腿就毫无安全措施地在七楼的阳台上坐下，单手打开易拉环，一口一口慢悠悠地喝着酒，开始思索起最近发生的事情来。

　　喻文州特殊的灵魂魔法他没法在不经过对方同意的情况下向王杰希透露，可他自己却很清楚，喻文州在他们相遇，甚至说不定是在更久之前就在试验他灵魂魔法的特性。
　　在就读G大之前，高中时期，喻文州就在他面前做过多次测试。
　　黄少天曾抱住椅背坐在床边看着闭上眼睛的人念完一段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下一刻，诡异的紫光强势地霸占了整个房间。体质特殊的黄少天自然不怕强光，眼睛一眨不眨直到光芒褪去，才对着睁眼睛看向自己的喻文州，那人通常是微愣半秒，旋即明白此刻的情况，便隐隐勾起唇角，问：“我又在做测试了？”
　　后来，喻文州给自己独有的特殊魔法取了个名字，叫“灵魂穿越”。
　　别说黄少天这个旁观者，就连喻文州本人，也不知道离开的灵魂去了哪里，新来的灵魂又从何处而来。罕见的灵魂魔法在蓝雨家族的直系出现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几率，留下的记录更是少得可怜，又或者，这种可以改变未来的魔法，本身就无法被记录下来。
　　直到大一的某一天，他推开寝室门，看到喻文州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浏览的竟是那人习惯性写下的日记——睡前用寥寥几笔简单叙述下的日常。他怎会不知道，这是喻文州留给谁的东西，试探地喊了声“文州”，那人轻轻地“嗯”了一声，清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平静，又补充道：“来自一周之后的。”
　　天知道那时候喻文州平淡的语气和表情让第一次碰到如此诡异的事情的黄少天有多头皮发麻，后来碰到的次数多了，一回生两回熟，他甚至可以抢在喻文州前面开口就是问他又是从多久之前来的。
　　不过也就是大一大二两年间的事情，自从两人以Bieu Pluie的名义开始行动之后，他就再也没碰到新的喻文州的灵魂了。所以，在今天上午忽然得知十年后的喻文州到来时，才会一时半会根本反应不过来。
　　——“少天，我是来自十年后的喻文州。”
　　什么嘛，还是说的那么云淡风轻的，真的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说起来，喻文州第一次灵魂穿越的时间点，其实挺特别的，是在王杰希和喻文州告白的当天晚上。
　　那时候黄少天对王杰希就是单方面的看不顺眼，并不知道对方就是曾经在《荣耀》里和自己友善地互捅两年的魔道学者王不留行，从大小眼的长相批判到对自家白菜的居心叵测，更何况他们入学前暑期的那一场爆炸绝不可能与王杰希无关。
　　喻文州借着调查的名义处着处着就跟王杰希处成对象了，那种被挚友背叛抛却、对方提前脱团的悲痛感让他对王杰希本就为负的好感度再次狂降直逼绝对零度……
　　而就在来自一周后的喻文州到他们世界的第二天上午，被闹钟掐点吵起准备飞奔到教室的黄少天坐起身就看到自己好友——这个课在下午，并对被窝同样充满眷恋的人——满脸深沉地坐在他身边，目光之认真一度让黄少天以为自己是盘色香味俱全的白斩鸡，眨眼间喻文州就要变出一双筷子来。然后喻文州吁出一口气，缓缓问道：“少天，问你一个问题，我和王杰希交往后相处方式有什么太大变化吗？”
　　可惜，那时着急签到的黄少天说了句上课□□摸鱼跟你说就穿上衣服冲出了寝室，直到跑到寝室楼外，被寒风一吹，他才后知后觉地理清前因后果。
　　卧槽，这个喻文州的世界王杰希没跟他表白？！也就是说别看这人昨天坐在电脑前看日记时一副泰山崩于前仍岿然不动的淡然自若，实际上只是看起来稳如狗，心里慌得一笔？！等等，这么说起来他是不是撺掇这个喻文州放弃了那个居心叵测的王杰希来跟自己继续一起做单身狗放飞自我？
　　机智的机会主义者给自己在心底点了个赞，不过后来的事实，以及当前时间线的发展证明，要让喻文州和王杰希分手，没机会的，不存在的，醒醒，别做梦了。互相瞒着这么多事都能把恋爱谈得那么虐狗，这俩人之间绑得怕不是红线，是石墨烯渡了层红吧。

　　也许是因为世界的分歧不大，也许是因为的确不用太过在意，也许是因为他们刻意地忽略，黄少天从来没问过喻文州以后的你出现在这里，那原本的你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喻文州自己也没有主动跟黄少天提到过这个话题。
　　只是偶尔在补番时聊到平行世界相关的话题，喻文州说出过一个关于自己“灵魂穿越”魔法的推测。首先，穿越走的灵魂会被一个新的灵魂替代，新的灵魂不会有自己使用过魔法离开这个世界的记忆；第二，穿越走的灵魂一定会到一个与原本世界不同的世界，即使分歧不大但总会有些许不同，甚至可以是教授在几天前的课上有没有加一次临时测验的区别；第三，被穿越的灵魂顶替的那个灵魂，无人去了哪里；第四，喻文州这个独特的灵魂魔法具有不可逆性，至少到如今他们都没找到解除的方法。
　　以前，黄少天觉得喻文州就是喻文州，哪怕来自别的世界，经历过的事情有区别又怎么样，他自己不一样是个活死人吗？
　　世上哪有真正坚不可破的存在，自欺欺人，总会有终结的时候。

　　“我真的没跟老王开玩笑，你不在的话，以后谁开团带我啊……”黄少天靠着窗沿喃喃自语着，手指一松，任由自己喝空的易拉罐让楼下茂密的树丛落去。
　　总不可能凌晨一两点还有人在小区的花园里随便飘吧。打算着等听到空罐落地声就直接跳下去捡的黄少天晃晃腿，愣是等了一两分钟都没听到半点声响，他下意识探身去看，险些一头栽下去。
　　“有没有搞错？我不就是随手扔了个易拉罐吗，还能掉到异空间去不成？”
　　黄少天正纳闷，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跳下去看一眼，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是“一叶之秋”的消息：大半夜的乱扔垃圾，注意素质啊，夜雨大大。
　　某个大半夜在别人小区里乱逛的警察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黄少天看完就乐了，他的确没注意到叶修是什么时候到楼下的，那个人应该有独特的掩饰自身存在的方式，甚至不在王杰希之下。
　　夜雨声烦：哈哈哈哈你哪来的资格说我，难道说夜闯民宅的叶警官就很有素质了？
　　发出消息，黄少天又从手机相册翻出了一堆表情包以示尊敬。就在他一组一组地刷屏时，眼看到楼下花园里一点火星闪过，怕不是叶修点了根烟。
　　夜雨声烦：伟大的人民公仆同志，我在这里郑重地提醒你
　　夜雨声烦：本小区，禁烟！！！
　　夜雨声烦：小区门口那么明显的标志你都没看见吗！你这眼神劲需要回炉重造一下，否则一辈子都别想抓到罪犯了
　　夜雨声烦：（突然笑死.jpg）

　　刚把烟点上的叶修差点被手机的连续的震动惊得把烟都掉了，再看一眼消息，只好默默地把烟掐掉。他好像已经达成了“被黄少天/喻文州/王杰希制止吸烟”成就了？听起来还挺高难度的哈。说起来，这个处处禁烟的世界还能不能让烟民活了，难受。
　　“要求可真多。”叶修嘀咕一句，犹豫着要不要回复黄少天“自己这可不就是来开工了吗”，又一条新信息跳了出来。
　　夜雨声烦：一叶你还得不记得，四年前我A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叶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时就没忍住爆了句粗口，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直接从六楼的窗台上跳了下来。黄少天手里分明没拿着冰雨，总不可能又想临近落地表演一个银光落刃，所以说……
　　“喂——这位警官，罪犯送上门来了，你抓不抓？”
　　转瞬之间，黄少天已经到了他面前。
　　叶修忙张开手把人抱了个满怀，预计中的冲力并没有付诸实际，他心里奇怪黄少天这轻若无物的诡异体重，可手上还是好好抱着一身单衣体温冰凉甚至还光着脚的青年。无论是他身上淡淡的酒气，还是怀里精瘦柔软的腰肢，都是令人心猿意马的美好感受。
　　被喜欢的人投怀送抱的感觉不要太好，被苏沐橙临时补课过无数次的叶修心里犯怂，嘴上却没有身体那么诚实，说：“就不怕我不愿意接，摔死你？”
　　黄少天笑了一声，说：“不骗你，我冰雨都准备拿出来了，你敢不伸手我立刻捅你一剑 。”他想去检查叶修手腕上有没有带着却邪，却被人抱得紧紧的，只好作罢。
　　“这么皮？塑料兄弟情啊？”
　　“谁要跟你塑料兄弟情，快说，来这里什么事，本少可是很忙的。”
　　叶修看着神采飞扬的男人，怀疑这人怕是天生都有种让人性情愉快起来的魔力。
　　“有一场午夜电影，想不想一起去看？”
　　“……”黄少天懵了一下，眨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约炮啊？”
　　“……是真的电影，悬疑片。”
　　万能的叶警官看着怀里的人一言难尽中带着点怀疑与警惕的复杂目光，首次觉得，自己的语文也许更需要回炉重造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