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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只当是寻常 ...

  •   哭过以后,顾容抽抽搭搭的把爷爷的死到自己一个人在北京生活,一字一句的说给周瑜礼听,周瑜礼摘了眼镜抹眼泪,看着顾容说着对不起。
      “孩子,是爷爷对不起你。之前我给你爷爷写信,那信怎么着也回不来,我以为你们搬家了,不曾想长清他,他…”
      周瑜礼说着说着又要落泪,顾容赶紧拉着他的手。
      “周爷爷你不要难过了,我们过得好好的,爷爷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好,好孩子,以后你就跟着爷爷,爷爷有口饭吃,就不能让你饿着。”
      顾容听了这话,含着眼泪对周瑜礼磕了个头,趴在周瑜礼膝盖上撒娇。
      以后,终于能过上人过的日子了。
      从潮乎乎满是蟑螂的地下室里搬出来,住进三人间暖呼呼的宿舍里,顾容很满足,晚上吃面的时候多打了一颗蛋,吃下去直通着心里。
      从1998年到2000年,顾容跟着周瑜礼认真学习,他又聪明伶俐,不久便成为内科主任。待人温和真诚,有个头疼脑热的来看,一准儿的找顾医生。
      周一下午,顾容在医院里呆到六点半。写完了医嘱,伸了个懒腰,把白大褂脱下来搭在椅背上,换上拉链夹克外套回了家。
      刚刚开了家门的锁,还没等踏进去,手机便响了。
      “喂,我是顾容,您是?”
      顾容一手握住手机凑在耳边打电话,一手拔了钥匙放在口袋,推开家门进去换鞋,他把皮鞋蹬掉换上棉拖,拖沓懒散着往沙发边去。
      “顾先生你好,我是杨钦洲,前几天我们见过面的,你的身体还好吗?”
      顾容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揉了揉山根,他有些困,记不太起来这个杨钦洲到底是谁。他来北京整五年了,没交过什么新朋友。不过人家既然问自己的身体情况,而且还有自己的电话,可能是自己的病人。
      “谢谢你的关心,我身体很好。”
      电话那头的杨钦洲听了顾容的这句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也没在意。
      “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前几天我忙的抽不出空,现在才给你打电话,如果身体不舒服请一定要告诉我!”
      听了这话顾容更是觉得有些糊涂,不太知道怎么往下接话,不过杨钦洲也没有给他说话的空间,接着便问了顾容一个问题。
      “顾先生,前几天我给你的那张名片后面,有一个电话号码吗?”
      说到这里,顾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他!
      “啊不好意思你等下,我去看一下,名片在书桌上。”
      “好”
      两头电话的主人都把电话放在耳边,没说话。杨钦洲听着顾容的呼吸声细细绵绵,汲着拖鞋踢踢踏踏的,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呼吸还微重了些。可能是想快点找到名片,杨钦洲脑子里想象着画面差点笑出声,他的小朋友长大了也还是那么可爱。
      顾容搓了搓眼睛,稍微清醒了些,三步并两步的走到书桌旁边,拿起名片翻过来看了看,真的有一串手写的电话号码。
      “有的有的,我现在念给你听吗?”
      顾容拿着名片,对着声筒里的人说话。
      过了半晌,杨钦洲才开口。
      “顾先生,明天下午你有时间吗?方便给我送过来吗?”
      顾容拿着手机没说话,他不太想去,最近几天事情多有些累,而且他和杨钦洲也不熟,不想增添许多莫须有的尴尬,他掐着手机思索着拒绝的话。
      “要不这样吧,我开车去你单位接你,好吗?”
      不等顾容回答杨钦洲便又开口,去医院门口接人更不妥了,一个主治医生下班后上了一个老板的车,况且顾容平时没什么朋友,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明天等我下班,我下班后给你送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顾容的语气的明显的带着不耐烦,他不太喜欢与人亲近,在他的潜意识里,杨钦洲很不礼貌。
      他逾矩了。
      “好,明天康复路路口见”
      听完杨钦洲的话,顾容想一把就把电话挂断,但他还是用力攥了攥那张名片,说了声好。挂了电话后顾容没好气的把手机摔进床里,坐在书桌前思索着刚才杨钦洲说的话。
      名片上只有一串号码,没什么机密符号,自己想报给他他却偏偏要自己给他送过去,麻烦不说,还增加了许多不必要的客套话和事。
      顾容害怕这种时刻,他不会寒暄,不会与人热络的交谈,所以他恐慌,尤其是与陌生人面对面的说话。但是他的病患不一样,他们需要他,视他为守护者,所以对于病患,顾容不觉得不自在,反而会有保护欲。
      半晌,顾容叹了口气站起来去洗澡,没办法呀,已经答应了,明天就得去。
      周二下午本是放假,顾容磨磨蹭蹭的做事,等到了三点多,医院里没什么人了才从医院门口出来。脱了白大褂,身上依旧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张名片,走出了大门。
      康复路路口有一个公交站牌,顾容走过去坐着,拿出那张名片仔仔细细的看。全掌覆膜,整张都是黑色,字眼都是烫金,背面也是用烫金色写上的一串电话。他用大拇指抹了抹,字迹干涩在名片上,还微微有些突起。
      “滴——”
      一辆雷克萨斯停在了眼前,顾容抬起头来看,杨钦洲拉下车窗和他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容看着杨钦洲笑着从车里走出来,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生气,伸手把名片递给他,也对着人笑了笑。
      “顾先生,让你来给我送名片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
      “前几天差点碰到你,算是赔罪了,请一定要答应!”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容如果再说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他点了点头,跟着杨钦洲上了车。
      顾容坐在副驾驶上,杨钦洲偷偷地瞄他,幸好顾容躺在座上闭目养神,也使得杨钦洲看的肆无忌惮。
      那天杨钦洲把顾容认出来,是因为顾容鼻尖上那一颗小小的红红的痣。
      那天出门走得急,车也开得快了些。下午的集市上人有些多,杨钦洲一边按喇叭一边慢吞吞的往前挪,好不容易前面空了些,他加了油门刚想着开得快些赶紧穿过去,不巧顾容却站起来了,所以他死命的踩了刹车。
      没撞到人,却把人吓到了。
      杨钦洲下了车才看清吓到的那人。
      瘦瘦白白的,头发趴趴软软的贴在头皮上,高高挺挺的鼻尖上有一颗红红的痣,眼神清亮,和记忆中的那个小男孩一模一样,这个时候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传来。
      杨钦洲,你找到他了!
      虽说是看到了顾容面上的无奈,杨钦洲还是死皮赖脸的要到了电话。他刚上车开出集市,就把车停在路边给张凯阳打电话。
      “喂凯阳,你帮我查个人”
      挂了电话杨钦洲的心还是在扑通扑通的跳,名字一样,眼神一样,鼻尖的痣也一样,这所有的全部的统统对上了号,就是他了吧?
      他停下车,顾容还在闭着眼睛。杨钦洲以为顾容睡着了,侧过身去伸出右手想去挨挨他的睫毛,没料想顾容只是闭着眼睛休息,察觉到车不动了他就睁开眼睛,正好看见杨钦洲举着右手放在自己脸前。
      “杨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顾容半是疑惑半是生气,从头到尾这个杨钦洲就不太正常,现在看来更是如此。顾容瞪了杨钦洲一眼,拉开安全带就要下车,杨钦洲连忙拉住。
      “顾先生你误会了,我刚才……”
      顾容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见顾容还理他就知道事情还有门儿,连忙道歉。
      “顾先生真是对不起,刚才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想帮你摘一下睫毛上的棉絮,可能是你这个羽绒服里的。”
      看他的表情非常肯定专注,顾容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也许人家仅仅只是想帮自己摘一下棉絮呢,那自己这样想也太小家子气了,想到这里顾容就松开了开门的手,冲杨钦洲笑了笑。
      “那不好意思啊杨先生,误会了。”
      “没事,地方也到了,下车吧。”
      “哎好”
      顾容伸手开了车门,出门的时候不太小心刮到了座位下的一根铜丝,羽绒服被刮出了一道口子,他歪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犯了难。
      “凯阳,我现在在康复路168号清河饭店这儿,你送一件羽绒服过来”,他看了一眼顾容,顾容双手摆了摆,嘴巴在无声的说着“不用”。杨钦洲起了坏心眼,对着电话说:“衣服款式眼色你看着来,按照我的尺码就行,要快!”
      看着杨钦洲挂了电话,顾容努了努嘴“不用啦,我自己回家补一下就好”
      杨钦洲看着顾容的小表情心里发麻,小朋友和以前一样可爱。
      他没回答,只笑着拉起顾容的手把他带出车里走进饭店。
      杨钦洲知道顾容现在不认识他,第一次就带人去高级餐厅,他在顾容心里可能会大打折扣,所以选了折中。这个饭店干净整洁,在还未发家之前,杨钦洲经常来吃。
      进了饭店就暖和了,顾容把羽绒服和围巾捋起来搭在椅背上坐下,四处看。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毛绒衬衫,外面套了一件亚麻色的针织马甲,还细致的把衬衫领口翻出来搭在马甲外面,熨熨帖帖的围在细长的脖颈外。
      杨钦洲拉过菜单低下头偷偷瞄着顾容,怎么也看不够。
      “杨先生,衣服我给您带过来了,您看下……”
      杨钦洲正看的开心,被张凯阳给叫停了。心里暗自不爽,他没好气的对张凯阳说话。
      “行了行了放着吧”
      顾容闻声转过头来看他,好似眼里带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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