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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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窗外因为农历月半显得格外亮堂，严碧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明日要去繁城，她对这个朱总了解甚少只听明日同去的小方介绍过：朱月瑜，四十有七，在国内汽配外贸非常有名且脾气火爆。
利日这些年的合同她都仔细研究过，太值得争取了。
甚至可以说，若想重回鸿达，朱月瑜就是她的东风。
严碧雾看了下手机屏，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此刻除了安眠药之外没有任何东西能解救她。
借着月光下床，她懒得开灯便打着手机灯朝门口走，装药盒的公文包里被小吴放在客厅茶几上，严碧雾有点后悔晚上进门跑的太仓促而落下它了。
这个点他俩应该都睡了，肯定遇不到。
房门被稍拉开，严碧雾侧耳，外面万籁俱寂，很好很安全。睡裙下细白的半截小腿前后交错着，微弱的手机灯落在地板上一路将她指引到客厅，小吴的那只公文包就搁在沙发前的玻璃几上。
窸窸窣窣的翻找声后，蹲在茶几前的人从药盒里取出颗白色小圆片，借着手边保温杯里的热水吞咽，可吞到一半忽觉味道不对。
“甜么？”
熟悉的轻笑声从阳台处传来，严碧雾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个黑色身影便闯进眼里。
她刚急着找药，完全没注意到一米开外的阳台有人，还是她特别不想看到的人。
隐隐作痛的下唇提醒严碧雾快走，而阳台那人已到了面前，语调戏谑。
“去哪？”
“睡觉。”
罗凤衔无奈的摇头，严碧雾上辈子怕是鸭子吧，还是死了的那种。
“睡什么，你能睡得着还跑出来吃药？”
“所以现在可以睡了。”
扬了扬手里的药盒，严碧雾倨傲的扬起下巴。
黑夜里他背着月光，视线轻扫过那只药盒落在她脸上，黑瞳灼灼，眸光熠熠，颧骨因那两道小括弧温柔成了春水。
“药盒里所有的安眠药都被我换成了维生素，还是果味的。”
怒意倏地袭来，严碧雾刚要抬手腕却被人撅住。
那人凑到她唇边，微阖着眼轻嗅，模样极其享受的低喃：“好香。”
被咬破下唇的小嘴里呼出的气息丝丝缕缕都混着果味的奶香，严碧雾闻声立刻抿紧嘴想要后退时已来不及，罗凤衔快步将人拉往阳台。
“你要干嘛罗凤衔，放手，你还想被打么？”
“你还想被咬么？”
前方拉她的人根本不为所动，懒懒回头看着她反问，为表认真他甚至伸舌舔过整齐如阅兵方阵的上牙，白森森的牙立刻让严碧雾忆起下午。
响亮的耳光声在她反应过来罗凤衔在对她做什么时响彻办公室，可那人却并没有因此停住唇上的动作，他反剪了她的双腕强迫她承受狂风暴雨。
黑色漩涡牢牢包裹住她，认真、执拗且满心满眼，然后在这种要将人溺毙的温柔里他咬破了她的下唇。
罗凤衔这个人，比她想的要恶劣千万倍。
身体反应快过思维，严碧雾乖乖被他拉到阳台，身后的玻璃门合上，并不宽敞的空间里罗凤衔放开她率先走到窗棱边探身出去。
“过来。”
沐浴在月光下的人朝她招手轻喊，清冷的月光带着些寂寥，让罗凤衔本就高冷的五官更显淡漠，他不笑时通身的距离感足以让人退避三舍。
棉质睡裙的袖口镶着好看的浅色蕾丝，蕾丝下细白的小手揣进兜里，她慢腾腾的移到他身侧，还没等站住脚整个人便被外力扶着探出窗口。突来的凉意和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
“你干嘛……”
“嘘。”
罗凤衔手心抵在她后背不容她后退，比在唇边的手指点了点窗外示意她看。
幽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巨大的圆月，那圆月像是颗水晶球，球体里注入了这世间最干净纯澈的海水，极致的蓝连它周遭散着的云也深深浅浅的染着蓝。那蓝，清冷空灵的震慑人心，即便是最珍贵的颜料也调不出它半分的极致。
清幽的月光飞流直下，倾泻在眼前、远方，迅速将目光所及之处的万籁寂静淹没，于是这万物也闪耀起清幽的蓝。
好美！
她不自觉的伸手扣在窗棱上踮起脚将半个身子探出去，贪心的想将这震撼人心的月色尽数览尽。可惜身高楼层所限，她再努力也只能看到这些，再不能多了。
失望在她脸上散开，罗凤衔轻笑着朝她身侧靠了靠，抵在她背上的手一直虚揽着她。
“以后带你去草原、去沙漠看月亮，那种月朗星稀美不胜收的壮美，比你带我看的日出更震撼。”
他曾在非洲看过一轮直径大约一米的红月，静静地歇在树枝里懒洋洋又清冷冷的，他就躺在车里翘着脚与它遥对。
那时只觉景色怡人，如今想来却觉可惜。
可惜，她不在。
我想把这世间我见过的所有美好都捧到你面前，不是因为它们有多美，而是遇见你才知美好需要分享。
“你还记得啊。”
被月色折服的人微微讶异，看日出这事他不提她都要忘记了，那个百感交集的夜晚那件温热的外套。
她侧首，与他四目相接。
今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平日里强势的人似被感染，声音退去冰冷恢复本色，轻柔撩人。
修长的手指爬上她的下巴，带着温热的大拇指蜻蜓点水地刷过她下唇，还未结痂的伤口处传来酥麻感激的严碧雾脚踝一软险些没站住。
“还疼么？”
焦糖色的眸子被幽蓝沾染，折射出琉璃般斑斓的色彩，她点头，眼角闪过些许委屈。
当时是真疼，都说十指连心，断指的疼她切身体会过，两者相较，唇被咬破的痛感绝不比断指少。
被那琉璃眸中的委屈搅得心头一震，罗凤衔忍不住怜爱的轻啄那出自他口的伤。
“以后打我我就咬你。”
厚薄适中的唇想蝴蝶的羽翅覆在她唇上虚虚实实的探着，酥麻无比。虚贴的两人间气氛忽地突变，严碧雾被他舔的心乱如麻，不知怎地罗凤衔当年那张震惊圈内的照片出现在脑海里。
“罗凤衔，你真不是gay？”
她天外飞来的这句话将暧昧甜腻的气氛冲散，罗凤衔看她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齿，凝着她下唇的伤口觉得自己心太软下午咬太轻。
放开手里触感细腻的小下巴他轻哼一声，伸手搭在窗棱上居高临下的看她，目光不善。
“是不是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
严碧雾一顿，赶紧别过眼去瞧月亮。
安静的空气里只余彼此浅浅的呼吸，她出来找药时只穿了个睡衣，阳台窗户大开她又半个身子在窗外，寒意袭来时严碧雾只觉得指尖冻得麻麻地发疼，身侧不时渗出的滚滚热源勾着她控制不住的靠过去。
哇，真的好暖和。
虚贴在罗凤衔胳膊边，严碧雾只能腹诽造物主对男人的偏心。她踮着脚，又要保持自己不被发现在汲取某人的暖气，不一会儿脚踝就酸胀难受。
她想回去，可是这月色太撩人，正左右为难时肩上一沉，一件男士卫衣落在了她身上。
“白天换的还没洗，将就下。”
身侧人将卫衣的两只袖子圈过她肩膀打结，然后长臂一展将人整个揽进了怀里，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被环在别人胸前这姿势让严碧雾百般不是，她扭了扭想挣脱开却不料身后人忽地压下，将她抵在窗棱和胸膛之间。
“严碧雾，你再动我可能要让你提前知道我的性取向了。”
“……”
唐家露天圆阳台里的那幕跳出来，严碧雾立刻僵住不敢动弹半分。
身后人见她老实了，这才仗着身高优势将下巴搁在她发旋处，头顶传来的重量让严碧雾怀疑她的天灵盖恐怕要报废。
“严碧雾。”
“嗯。”
受制于人，他喊她，她识时务的立刻应声。
对这突来的‘乖巧’罗凤衔特别满意，像是豢养的布偶猫终于对自己放下心防讨娇，他忍不住奖励似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发旋。
要是有小鱼干就更好了，可以逗逗她，说不定能让她喵呜几声。头顶的人脑补她窝在自个儿怀里讨巧的朝他喵呜的场景，心跳频率蓦地飙升，连身前的人都感受到了那响彻在空气里的噗通声。
扣在窗棱上纤细的手掌被人自后包裹住，严碧雾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他的掌心的温度，暖烘烘的让她舍不得挣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道理你懂么？”
人死一抔黄土转瞬即逝，谁记得你做过什么？倒不如及时行乐，也不算虚妄。
他总觉得严碧雾活的太累，年纪轻轻却揽着千斤的担子在身上，而这些担子她即便挑的再好，有朝一日也可能变成别人的。
这种无用功她乐此不疲，他却看不了。
“罗凤衔，亲眼看着最敬爱的人被人踩在脚底践踏的滋味你尝过么？”
她不想及时行乐她不知人生苦短么？
正是因为知道，她才比任何人都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做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过自己想要的、不被安排的人生。
可现在，离这个目标还太远。
指尖被人捏住摩挲，严碧雾垂着眼帘视线下移落在自己的棉拖上。
拖鞋里的双脚早冻麻乐没有知觉，可某处的疼痛即便过去五年了，依然清晰的印在心里。
有些事，她若不做便不能为人。
恨意自长睫流出，尽数落入罗凤衔眼里。
他也望着那双棉拖，目光深沉冷凛。
严家六小姐于美国斯坦福商院就读时曾被绑架，绑匪什么都没要只取走了她右脚的小拇指。
取脚趾的方式极其残忍，在她清醒的状态下用雪茄钳硬生生切断。
那一年，严碧雾十九岁。
同年，与她相恋两年的许随鹤提出分手并于年底和唐家独女唐馥筠订婚。
房间电脑邮箱里，那封凌晨刚收到的来自美国的邮件如是写到，使他夜不能寐。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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