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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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严总胃不好，早饭要少油咖啡半糖，午餐晚餐一定要按时盯着，她饮食无规律一定要盯紧，”
“这个医药箱是我连夜整理出的，里面放了她常用的药，抑制失眠和头痛的药我都贴了标签，你每周按时按量给她装进药盒里，每天抽时间检查药盒内的药物是否有变；”
“还有这个，这个是我给准备的备用药盒。”
十六楼会客厅内，小吴身前的桌面堆了不少东西，林晓蔓像个陀螺似地团团转。
“林姐……”
“对了对了对了，还有这个！”猛地想起还有件重要的事完了，林晓蔓急急过去从包里掏出个笔记簿，因乱了阵脚险些绊倒。
“小吴，严总酒量不好，这里面记了我解酒茶的具体方子，你到了地方找个中药铺把药材都备好，葛根藤和花一定要凉水泡整夜，熬之前放少许盐，她、她不胜酒力，应酬前一定要给她准备好，千万、别忘了。”
“林姐……”严总被派去本省一个偏远市政技术开发园区，其实不会有什么应酬的。
看她百般交代，小吴不忍心把话说完，只走到她身侧拍了拍她的肩语带安慰。
“林姐，我会好好照顾严总的。”
“小吴……”
林晓蔓刚抬头，蓄在眶的泪便跃了出来，她背过身胡乱的抹了把脸。
“她肩颈不大好，多看着些，劝她多去按摩按摩。”虽然她不一定听，加上那里条件跟省会C城没得比，但是聊胜于无。
将眼眶边要掉的泪珠擦掉，林晓蔓又清点了遍东西，最后看着它们出神的厉害。
“我没法跟你们一起走，小吴，严总就拜托你了。”
她抬头看向小姑娘，眼里尽是嘱托之意。
可再一想小吴也甫出校门，心中便百般不是滋味，两人这一去也不知归期几何。忧愁自眉间散开，会客室内气氛沉闷又压抑。
小吴眨巴了下眼，明白林晓蔓的担忧从何而来。
“请林秘书放心，我一定会不负你望，照顾好严总。请您遵守组织的安排，待严总王者归来！”
她说这话时眼里都是郎朗自信，那自信来于她对上司的仰慕和信任。
那个不论何时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就如此刻般，即便是跪在禁闭室内，严碧雾也能脊背笔直，下巴高昂。
身后的拉门被人左右分侧拉开，清缓有力的脚步传来，严碧雾头未回，长睫微垂遮住眼底清淡的神色。
“爷爷。”
来人脚步应声而止，跪着的女子脊背上立刻压下道视线，千斤重。
“这就是你力争要去做的事最后呈现给我的结果？”
“爷爷，事情还没到最后。”
“最后？”
一声冷哼，一卷报纸劈头盖脸的朝她砸来，落在膝盖前。
C城晚报的财经板块，‘城郊梨园开发案拆迁导致女子跳楼身亡’以及‘鸿达股价大跌’这两新闻铺满了版面。
“四年前我带你回来，是让你带着鸿达往上走。你要机会我给了，现在这就是你所谓的回馈？”
“严柔然，当年送你走时，你跪在这里求的什么还记得么？”
从始至终都挺得笔直的脊背闻声一僵。
“爷爷，你答应过我。”
“那是有前提的。”
威严冷漠的话将那望来的眼底清淡，一点点敲成碎片。
说话的老者却长着张如弥勒佛般慈眉善笑的面庞，他望着地上跪着的孙女，背着手踱步。
“爷爷，你明知……”
像是鼓足勇气，却到底只开了个头，便在老者投来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对于这件事的背后爷爷自不会不知，既知晓，可事发当日报纸媒体消息铺天盖地袭来，他却一副置身事外听之任之的态度，那么此刻自是多说无益了。
“怎不说了？”
老者一双清明笑眼将她心思猜了个透，见她无声的摇头，便伸指在报纸上点了点。
“柔然，鸿达需要的是执掌者，一个集团的执掌者不仅仅要纵观全局，还要学会从容应对内部的阴谋阳谋。”
严镇岳这出好戏的确是因她出了岔子才给的机会，严碧雾心中并不怨憎，只是唯有一点不明。
“爷爷，那是条人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蹲在面前的老者站起身，身上棉麻的对襟太极服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下，顿时增了几分道骨仙风，若不是那微突的肚皮做阻的话。
他背手在后，斜睇了眼禁闭室墙壁上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朝地上人点了点下巴。
“送你去长临的车一小时后到你住处，轻装上阵吧。”
轻装上阵四个字简明扼要，不过就是让她两袖清风的被流放罢了。
严碧雾垂着眼帘，那些身外之物本就不是她所看重的，带或者不带根本毫不挂心，唯有一样。
“我见南南一面再走。”
走到门口的老者背在身后的手微顿，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随着关门声传来两个淡漠的字。“可以。”
物竞天择。
跪满惩罚的人强忍着膝关节传来的刺痛扶墙站起，视线牢牢钉在那几个大字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就是严家的家风。
没有人能例外，在这里你所能拥有的人权是与你强大的程度成正比的。
拉门被人自外打开，严碧雾慢慢走出来，穿上一侧人递来的软底拖鞋。
“六小姐，四公子在前面茶室候着您。”
拿着活血化瘀的药油正给严碧雾揉膝盖的人低语，声音轻柔。
严镇岳？
“他来多久了？”
一侧女子将药油盖好，温柔的为她放下毛呢裙遮住那只青紫的膝盖。
“从六小姐跪进来开始，四公子就在茶室了。”
女佣退出去前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前庭，这两人的利害关系在老宅从不是秘密，严老太爷自来准许宅内人比较他俩。
六小姐被接回老宅初时还未曾有端倪，可珍珠蒙的尘总有被风吹开那天，她的锋芒初露威胁到自来一骑绝尘的四公子，从上学到入驻集团，两人的较量从未停歇过。
严家那间与禁闭室毗邻的茶室，入内饮茶是要跪着的。
软底棉拖里的脚趾卷了卷，严碧雾看向拉门的眼底浮起一丝疑惑。
“六小姐。”茶室门口站的人朝她欠身，弯腰刚拉开那门三分之一，跪在茶海前执杯的人便出声制止道。
“不用进来，在室外等我。”
上称的紫砂杯被他放了回去，放在那只雕刻着精美亭台楼阁曲水流觞的上乘黄花梨茶海上，色泽极致的釉面衬的严镇岳那只手也精致起来。
跪在地山的人缓缓起身，站在门口的严碧雾视线追着他上扬，焦糖色泽的眼瞳微眯。
及不可见的颤抖自西裤裤边露出，严碧雾眼眯的更深了。
“四哥不必如此。”
她语调清冷，但是严镇岳知道这只是她惯有的外壳，外壳下那把嗓子真实的音色如妖似魅，撩人心弦。
“你恨我。”
简单的陈述句，男人面不改色强忍着走到门口，扶门框看她。
宛如上等徽墨细研后画出的双眉斜飞入鬓，很少在女子脸上看到这种眉形，纤细、漂亮且勾人。
那双眼角微扬的杏眼内水光潋滟，不同于常人的黑色眼珠，她的瞳仁偏于焦糖色泽。清亮的白与流动的焦糖相互辉映，目光流转间顾盼生辉。她的鼻梁比一般女生都要高但小巧精致，清透人中下殷红的唇角缀着一颗小黑痣，因着瓷白的肌肤更衬得它醒目异常。
这张脸，几年不见，出落得更加飞扬妖治，艳若桃李了。
“四哥。”
被他盯的汗毛倒竖，严碧雾立刻后退半步，喊他的声音染上寒意。
男人倏地回过神来，狼狈自眼底一闪而过，女子聪明的别过脸去没看。
严镇岳松开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掌心，恢复自如后示意身侧的人退下。偌大的封闭走廊内就剩下兄妹二人，他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木簪绾发的人摇头，视线落在走廊的尽头，没什么情绪起伏。
“不会，梨园开发案本就是我失误。”
若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还会发生今天这种事么？那个女子还会因为拆迁款向未到位而自楼顶一跃而下么？
答案她此刻倒也不需确认了，因为有些事必然会发生的话，你想阻止便如螳螂挡臂。
雨来了，你站在空旷的野外，除了淋湿还有其他的选择么？
恨这个词感情色彩太重，她对严镇岳，无从谈起。
“四哥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柔然。”
转身要走的人被喊住。
严镇岳走下台阶与她并肩在长廊上，四年前她回来时才到他肩膀，如今仗着高跟鞋她都能与他鼻息平齐了。
“梨园开发案我会重新请董事会评估。”
换而言之，严碧雾曾经千方百计标来的那块地，她曾经的理想，她想要施展拳脚的地方，有可能成为一片荒芜。
纤细修长的背影微微侧了过来，莞尔。
“如今四哥是鸿达地产和集团的执行总裁，这些事不必跟个十八线即将倒闭的小外贸公司负责人说。”
“是么？”
“当然。”
成王败寇，现在她败，也只能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听说之前你已打算向董事会提出关闭各大实体卖场，改走线上商城的计划？”
严镇岳转了转尾指那枚黑色尾戒，凝在妹妹身上的眼里都是试探。
严碧雾嗤笑着勾起唇角，看严镇岳的眼里都是调侃。
“四哥离得虽然远，但消息倒是灵通。如此我倒有些羡慕你这亲眷关系了，不像我，从来都是孤身一人。”
她话里赤裸裸的轻蔑也只让修养极佳的严镇岳微挑了挑眉。
“你这话说的不对，说起亲眷我倒比不过六妹。”
他顿了顿，笑意不减的看着她脸上渐起的薄怒，
“你这工作生活都对你照拂有加的外戚亲眷，我记得是你母亲那头的吧。你竟然没被带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严镇岳。”平生第一次，严碧雾连名带姓不尊长幼的直呼他名。
而男人眼中舀进了莫名笑意一下子敲醒了她，也掐灭了她心中想要大发雷霆的火苗。
“四哥，希望我回来时，你依然能笑的如此诚不欺我。”
她冲他职业假笑，线条优美的下颌骨骄傲的抬起，仿佛在向面前的人下战帖。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如何在我眼皮子底下翻天。”
嘴角的小黑痣跟着主人撇嘴的动作勾了勾，随即消失在视线里。
女子高跟鞋衬着她摇曳的步子，自走廊尽头消失，只留下淡淡的余香。带着点覆盆子和树莓的甜味。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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