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第 23 章 ...
-
------
纽约 深夜
大雨磅礴的街头空巷内,拼命奔跑的高大男子以及他身后穷追不舍的一票黑衣人,气氛紧张的连自上而下倾倒的雨丝都变成了锋利的刀,生生将空巷子与这个时空隔开。
外是生,而里,是死。
“你不该跑的。”
高大男子到底是被人按在了地上,伴随着消音后的咻声是男子的闷哼,他挣扎了几下便败下阵来,恶狠狠地看着将什么黑色物件收回腰间的人。
“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嗤笑声被大雨冲散了不少,先前开口说话的人眼里都是玩味,雨水顺着他深棕色的发汇成一条小河,淅淅沥沥的从他额角落下。缓缓蹲下身不顾高大男子反抗的捏住他的下巴,颇为幸灾乐祸。
“X回来了。”
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魔咒的开关,从深棕色头发的人嘴里说出来后,被按在水里的男人眼中的不屑和凶狠瞬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不、不不不……”高大男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水渍。“杀了我,求求你,现在就杀了我。”
地上的人结结巴巴的朝后躲着哀求道,眼里是骇人的惊恐,一想到被带回去后将会面临的酷刑,艾瑞克眼珠子都吓得微微突了出来,他朝深棕色头发的人摇着头,仿佛想要打动他。
“皮埃尔,我们、我们共事这么久,救救我,救救我求你了,现在给我个痛快。”
“抱歉,我惜命。”深棕色头发的男人甩开他的下巴站起身将脸上的水珠抹去撇嘴。“跟了X这么久,你知道规矩的。”
男人朝身后黑衣人做了个手势,转身便要走,刚一扭腰忽地整个人又扑了回来,五指成抓锁住了高大男子,眼里崩出了野兽般的暴戾。
“咬舌?你简直不知好歹。”
他暴喝完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团什么黑色的物件,不顾男人挣扎朝他嘴里塞去,因为动作凶狠导致他嘴角被撕裂,血顺着白人的下颌低落,触目惊心。
“带走!”
暴戾的低喝冲破雨帘,被堵住嘴的男人瞪着双脚呜咽着被拖上车,巷子里归于平静,只有那被血迹染红的巷子路面不停地被雨水冲刷着。
这样大的雨势,明早起来街道将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雨,真是个好东西。可往往东西越是稀罕,你的到它的代价就越大。
位于半空的落地窗前,站这个身形峻拔的男人,黑色的西裤黑色的衬衫,袖口卷到了关节处,露出一片冷白的小臂,小臂上血管微凸,远远望去像是一节完美的雕塑般,带着力与美的视觉冲突。
夜幕下的高空并看不出雨势大小,唯有那些打在玻璃上的水珠偷偷摸摸的窗前的男人提供了情报。
不知C城是否也有雨。
他翻了翻手机微信,对方发来的照片里,那人似乎是去参加什么晚宴,黑色的发盘在脑后,同色系的晚装裹着她纤细修长的身子,一双正红的高跟鞋将她的脚掌包裹的严严实实。
几张照片都是从背后拍的,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露在衣服外面的项颈和胳膊,肌肤胜雪,惹人遐想。
心里那酥酥麻麻又像是被人捏住肺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窗前人皱了皱眉,修长的食指和中指摁在屏幕上将照片拉大,指腹轻轻摩擦过她的肩线时脑海里突然跳出来的念头让他浑身一震,瞳孔骤缩。
他想要把她,掬于掌心。
“X。”
背后敲门声传来,窗前人脸上的神色随即覆上薄冰。三秒钟后门被从外面推开,黑衣人如鱼贯入,湿意从门口飘了进来,映的整个屋子都湿气重重。
有人被扔到了正中间的地毯上,腿上那个被灼烧过得黑色洞口血迹涓涓而出,须臾便印湿了他膝下的深色地毯。他被反剪了双手,呜呜的冲着窗前背对他的人喊着,眼里盛满惊恐。
轻叩玻璃声从落地窗前飘来,门口站立的两排黑衣人闻声立刻离开,门也被牢牢地带上了。
地上的人绝望的看着立在门框边的皮埃尔,再回过头时额头重重磕在了地毯上,发出巨响,一声连着一声,宛如丧钟长鸣一般。
窗前那道黑色身影与落地窗外的夜幕融为一体,要不是那冷白面孔显露出来,屋内的人怕还看不出他不知何时已经转身过来。
如欧洲古堡壁画中的少年般立体好看的面容在夜色里更显素白,那双平静的黑眸像是旋涡,漩涡里都是极寒。只消一眼,就能让你如坠冰窖。
“三年前你从贫民窟出来时,你说过什么?”
男人动了动脚,鞋尖恰好抵在那颗磕向地上的额头,准确的说,是抵在了额头被磕烂的伤口上。巨大的痛意顿时席卷而来,嚎叫声响起时地上的人整个蜷缩了身子滚到一边。
慢条斯理的抽去艾瑞克嘴里的堵塞物,黑衬衣男人微微眯起黑瞳,露出星星点点死亡的戾气。
“X!X!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了。”
终于拿回说话权的人顾不得额头的剧痛,颤抖着嗓音朝他哀求着,脸上汗如雨下,衣服不知是被雨淋湿了还没干,还是干了又被汗印湿。他说完拖着那条废了的腿,不停地冲他磕头。
黑衬衫男人眼里陡然升起厌恶,下巴绷紧,原本就冷冰冰的线条更显冷厉。
“我说过,不论你以前做过什么跟过什么人,在我的手里那些脏东西不能有。”
“你既然破了规矩,就该领罚。”
男人说完站起身,自桌面取了张湿巾擦手,黑瞳里的戾气像是一团黑色的迷雾,不停地萦绕着,让人望而却步。
“X,我,我认栽,但我求你,我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想到曾经自己亲手去实施的那些惩罚,艾瑞克顿时汗毛倒竖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此刻连活着都不求,只求一死,痛快的一死。
“我求求你求求你……X……”
看着那个如阎罗般冷厉的人,被反剪双手的人痛苦的朝他挪去,眼里死灰般的挣扎透着浓浓的绝望,嘴里的求饶声无意识的重复着。
窗前的人并不理会,他将擦完手的纸巾精准的投掷进垃圾桶,朝门口轻飘飘的瞟了一眼。
那人立刻会意,伸手到门板上轻叩三下,立刻进来一队人将地上丢了魂般的男人拖了出去。临出门那人还在低喃,喊着让X饶了他云云。目送几人离开后,门口深棕色头发的男人也打算离开,却不想被屋里的人叫住。
“X。”
黑衬衫男人走回漆黑的大办公桌后,拉开抽屉取出一张照片压到了他面前。
“这个人,八年前到美国四年前离开,我要她在美国四年所有的情报,事无巨细。”
皮埃尔低头看了眼那张被冷白指尖紧紧压住的照片,惊艳自眼底一闪而过,随即点头站好。
“一级保密,越快越好。”
“是。”
黑衬衣男人松开了手指,照片便到了皮埃尔手中,他点了个头就要离开,半路又折了回来。
“X,我知道艾瑞克应得的,我并没有任何想法,以儆效尤理当如此。”
办公桌后的人冷峭的眼凝在他身上,探究的意味十分明显,半晌后,勾起唇角嗤笑,下颌线依旧冷情。
“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若心底还有异议,自行除了吧。”
冷冰冰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皮埃尔点头,看着男人冷白额头上灰蓝色的发,轻笑了下扬了扬手里的照片,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
“你果然不是无性恋。”
桌后的人哑声笑,看着他手中照片里的人,昏暗的灯下,十七八岁的女子清艳脸庞染着些许未脱的稚气,脸上浮起浅浅的两道小括号。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不是。”
只是可惜,那个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心思,或者说对他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她甚至……看不上他?好笑自眼底晕开,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国了,想要回去让她看看什么叫插翅难逃。
黑色釉面的桌子上方修长的五指撑开,指节如玉根根分明,继而又缓缓收拢紧握成拳,拳心藏着隗宝。
“严碧雾,我们来日方长。”
窗外,雨丝密集的拍在窗户上,劈啪作响,惹人注目。
林晓蔓推门进来的时就看到这幅情景,严碧雾站在窗前,窗外雨丝飘零,给这个城市陇上一层磅礴雾气。
这个秋天,终于开始下雨了。
窗前的人正神游并未听到门响,黑色的长发散在后背,一丝丝凌乱,一丝丝颓废。
十六年来,林晓蔓第一次觉得这个背影如此孱弱又无助,失了往日的自信。
办公桌那只巨大的浅色纸盒落入她的视线,纸盒里冒出几只文件夹的边角,像是在窥探办公室内人的一举一动。林晓蔓嗓子眼突然被堵住了一般,在会议室一直强忍到此刻的泪水便决了堤,破眶而出。
“小雾……”
单薄的肩头微震,窗前的人如梦初醒般回首,发丝轻扫在她象牙白的颊边,奶白的高领毛衣在她肌肤的色泽下黯然失色。
四目相接,林晓蔓抖着唇发现小雾二字已多年未叫,而十六年前那个英姿勃勃的女孩如今已风华正盛,明眸皓齿,倾城绝艳。她看着这样的严碧雾,却打心底感到难过,心中那种几欲灭顶的钝痛激的她泪如泉涌,怎么都收不住。
“蔓姐,你哭什么?”
昙花一现般的孱弱无助被她悉数掩去,严碧雾换上惯有的清冷神情。
林晓蔓摸了摸桌上的那只纸盒,眼泪啪嗒啪嗒隔空降落到桌面,积起了一片不小的水渍。
“对不起,我应该把事情提到周日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
“蔓姐,没用的。”
窗前的人垂着手朝她走来,语调平缓且从容。
“成王败寇,是我失误才给了对方空子,与你无关。”
刚刚经历过会议室内的剑拔弩张后,严碧雾已然沉静下来,绝艳的小脸上带着难得的真心浅笑,那笑一下子将她的五官点亮,明艳的让人不敢直视。
“小雾,我跟你一起走。”
“那可不行。”
林晓蔓脱口而出的请求被拒绝,严碧雾翻了翻纸盒里整理出来的资料,唇角的小黑痣随着勾唇的动作闪了闪。
“谁都可以跟我走但你不行,你可要守好这,等我回来。”
黑发女子扬起漂亮的下颌骨,眼神自傲。眉宇间意气风发,全然没有即将被下放的失意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