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互不相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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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帝都发生了一件大事，整个云慕国的大事。
皇帝独孤宸皓最宠爱的娴妃生下了四皇子，独孤宸皓为其取名为“清珏”。而之前的三位皇子，大皇子与三皇子为皇后慕容燕所出，分别名为“清瑜”、“清珩”，二皇子为德妃云凌雨所出，唤作“清璟”。
皇后与德妃分别系云慕国开国功臣荣王慕容昭、宁王云杨的嫡长女。慕容燕在独孤宸皓未封太子时便已嫁给了他，而云凌雨则是在他登基前先帝赐婚，于登基之时成婚。两人自小情同姐妹，即使嫁与同一人，也从不争风吃醋，感情胜过亲姐妹。独孤宸皓对她们也从来是雨露均沾，不偏爱任何一个。
但新帝登基三年便要纳妃，可独孤宸皓对二人感情颇深，承诺每年只纳一妃一嫔，并且五年后便不再纳妃。
不过，纳新妃几个月后，独孤宸皓就渐渐冷落了慕容燕和云凌雨，开始宠幸娴妃——大将军楚元锋的嫡女楚亦娴，以及之后的其他几个妃嫔。但要说这最受宠的当属娴妃，这不，得沾雨露尚不足两年，便已生下了一个小皇子，而且独孤宸皓为其取名“珏”，可见他有多宠爱娴妃和这个刚出世的小皇子了。
帝王喜得麟儿，下旨大赦天下，百姓自然感恩戴德，宫里的这些事自然也成为了坊间传闻，却无人真正了解全面，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娱乐罢了。
今日已是九月十二，冷汐凝走在街上，听着茶馆、酒楼仍然无人不在谈论此事，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今年江南大旱，农民们可能颗粒无收，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闹饥荒，不知会有多少难民涌入江州城这富庶之地，到时父亲就又得忙好一阵子，城中会不会有动乱也还是未知数。
她正忧愁着，殊不知自己已经渐渐走入了一个“危险地带”。
“公子，自从上次过后，你已又等了半个月，这位汐凝姑娘也没再出现过。可是如果咱们再不回去，老爷会打死我的。”
原来冷汐凝走的这条街正是杨临风主仆所住客栈的所在处，而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杨临风依旧是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子励在一旁劝他。
“你每天都说同样的话，你不烦，我都嫌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如果爹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不会连累你，就算爹真的打了你，我也会帮你请最好的大夫，行不行？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杨临风明显不耐烦，他并未看子励一眼，只是一味地朝外面张望。
子励看着杨临风，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家公子是真没救了。
片刻，一抹清新的身影出现在了杨临风的视线里，他立刻两眼发光，仔细一看，确实是冷汐凝。只见她身着青色里衫，套一件白色系带丝质外衫，头发轻挽，一支玉簪和淡雅的珠花作为装饰，身后依然青丝如瀑，有两缕留在身前。
光是打扮就已经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脱俗气质，再加上她本身散发出的那股子清冷与高傲，使她越发的吸引人。
杨临风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客栈，留下了子励一人。
这次，他刚好可以跟上冷汐凝，走的不紧不慢，悠闲地跟着她，打算到一个人少的地方再追上去。
出了闹市不远，冷汐凝忽然停住了脚步，杨临风正疑惑着：她怎么停下了？要不要上前去？
一阵掌风已经向他袭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原来冷汐凝早就察觉到有人跟踪她，她不即时揭穿是不想在人多的地方闹出什么是非，同时，她也想知道此人跟踪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本来只是想去锦绣轩替母亲选两件发饰，没想到半路会被人跟踪，于是她改变了路线。
杨临风毫无防备，中了冷汐凝一掌，摔了个踉跄，见她作势又要动手，他连忙制止道：“别打！别打！”
冷汐凝看清了来人，便收回了手。
“是你？”汐凝蹙眉，怎么又被他跟踪了？上一次“偶遇”，她便怀疑不是巧合，因为他看见她时，没有怎么犹豫和思考，就基本认定了她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没想到这过了不到一个月，竟然又被跟踪了，看来她以后出门都得避开那条街。
“你跟着我做什么？”冷汐凝质问道。
“我只是恰好在街上看见汐凝姑娘，便想着过来与你打个招呼，并无其他啊。”杨临风用另一只手按着被打的肩膀，刚才冷汐凝下手可不算轻，虽然他是习武之人，也不免吃痛。
冷汐凝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似要将他看穿。
杨临风心虚，不敢和她对视。
汐凝心中有数，但还是说了一句：“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不过，虽然是道歉的话，却无半点歉意。
杨临风也不在意，故作轻松地说：“没事儿。”
“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汐凝朝他颔首，勉强笑了笑。
转身就要走，却被杨临风拉住了。
汐凝回头，一脸错愕，隐隐有怒气，她长这么大，除了她爹，还没有那个男子碰过她的手。嗯……好像哪里不对，哦，上次凌锋也拉过她的手，不过那次是情况危急，与今日的情形可不同。虽然杨临风是隔着衣袖拉着她，但她依然有些莫名的排斥。
“你……你做什么？”冷汐凝看了看自己被他拉住的手，又看看他，忍着怒气，尽量平静地与他说话。
“汐凝，这，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叫你，也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如此动心。儿时曾救过你，你的坚强与美丽让我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等我长大了，自由了，我游遍五湖四海，只为寻找你。直到半月前，偶然看见了你，与你有过了简短的交流，那份情意就又在我心里重新燃烧起来。你让我魂牵梦萦，我每天心里想的念的都是你。我日日守在窗前，只为再见你，对你坦承我的心。”
杨临风的一番话说得直白露骨，却也是真情实意，只因为她是他心爱的女子。
冷汐凝愣住了，从来没有一个男子对她说出过这样直白的情话，她不明白，她和杨临风总共也才见过三次，有一次还是孩童时候，他何以会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情？
杨临风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一时接受不了。
趁她出神，杨临风顺势将她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汐凝，你不是说过要报恩吗？既然你一直都没想好怎么做，不如就以身相许吧？”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也顾不得听见这番话冷汐凝会如何看他，这一刻他只想抱住她，真实的感受一次拥有她的感觉。
闻言，冷汐凝更是瞪大了眼，又羞又恼，他竟然趁她不备抱住了她，还对她说出如此轻薄之话！她愈加拼命挣扎起来。
“杨临风，你放开我！”此时她再顾不得什么修养，大声喊道，身子也不停扭动着，他的靠近让她觉得难受。他又用儿时的恩情来打动她，她忽然觉得他好卑鄙，对他仅存的好感也不复存在了。
“我不放手！好不容易才能拥有你，我怎么能放手？”杨临风有些激动，手臂抱得更紧了，他把头埋在了冷汐凝的颈间，贪婪地汲取她的清香。
颈间传来温热的气息，冷汐凝觉得痒痒的湿湿的，很不舒服，但更多的还是愤怒，“杨临风！你发什么疯啊？我从未说过什么以身相许之话，我也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你别做梦了！你若再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今天再一次动怒了，可如果面对这样的情况还能冷静的话，那也就不是她了。
内力开始一点点凝聚在指尖，她正准备发出“冰凝羽”，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放开她！”声音低沉有力，并且十分耳熟，汐凝停止了挣扎，指尖的内力也渐渐消散，转过头，看见了一袭月白衣衫的凌锋。
杨临风抬头，看见了凌锋，可手臂依然紧紧抱着汐凝，并未回应。
“同样的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凌锋的眼中隐约可见怒火，声音里也透出警告的意味，而他的周身也似乎散发着点点危险气息。
“你是何人？凭什么要我放开她？”杨临风的语气霸道十足，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可手却因为分心而放松，汐凝趁机一个灵活的闪身，逃脱了他的怀抱。
“汐凝！”手臂空了，杨临风下意识往前走了半步，指尖擦过她的衣袖，可惜他再也无法抱住她。
“杨公子，请你自重！话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恩情，我便不计较你今日的失礼，就算两相抵清了，从此以后，我们互不相欠。”冷汐凝冷冷地说着，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没想到杨临风是这样的人，亏她之前还想着要见他，偿还恩情。
杨临风后退了几步，似乎不能接受，他今天本来真的只是想和冷汐凝聊聊天，相互多了解一点，同时也可以增进感情，而且他再过几天就要离开江州城了，也是想和她做个简单的道别。可是，她冷漠的态度让他很失落，因此，他才会不管不顾地急着向她表明心意，却想不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我说这位……杨公子，是吧？既然冷小姐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白，你又何必再多作纠缠，失了男人该有的风度？”凌锋站在那儿，已全然不见怒气，重新恢复了看好戏的样子。
“不关你事。”杨临风看了凌锋一眼，语气不算好，但凌锋也不恼。
“汐凝，我知道我今天太冲动了，你一时接受不了，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既然你现在不愿意再见到我，那我走便是，你一定要保重。”杨临风没有明说他要离开江州城的事，算是他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自尊，不愿意再用这样的方式，来乞求冷汐凝和他告别。
慢慢转身，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沉重起来，明明其间只有不到半个时辰，他却觉得像过了几十年。
冷汐凝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虽有些不忍，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对不起他。她的话很直接，也很伤人，但是，她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喜欢拖泥带水、优柔寡断。他们注定不会有结果，那么又何必因为一时的不忍继续与他纠缠不清？有时候，绝情一些会让自己少很多麻烦。
凌锋慢慢走到冷汐凝身边，“怎么？舍不得了？也对，人家既对你有恩，又那么深情，连我都被感动了，更何况是你呢，冰蝶仙子？”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互不相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