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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兔兔辣么可爱不许次兔兔(四) ...

  •   裴柏鹿说完,眼神一收正要扬长而去,却被水里的鱼扯住了衣摆。

      他皱着眉头转过头看了鱼一眼,目光落在了那死攥着衣摆的鱼蹼子上,淡淡道:“怎么?想打架?”

      鱼抬起头看他,眼底幽蓝似大海深处。

      鱼用他那有些沙哑但仍是悦耳的声音扬声道:“我叫明矶。”

      裴柏鹿闻言一愣,旋即笑了。

      他从鱼的手里顿然扯回自己的衣摆,转过身支着剑跛着脚往回走,后甩的白袖子回风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的声音清脆如行板:“我叫白雪歌。”

      裴柏鹿头也没回,一路身子笔挺地进了茅屋,缓缓关上门后才猛地压低嗓子嚎出了声:“系统你怎么不给我关闭一下痛觉啊!”

      系统其实是看不惯他装逼,但系统不说,只是装死。

      裴柏鹿自讨没趣,于是一瘸一拐地躺上了床阖上眼。这回终于是能安心睡着了。

      不想半夜恍惚醒来,他就觉得头昏脑热,口干舌燥。

      裴柏鹿皱了眉头,意识到身体的病态之后,软软地伸出手探了探额头,触及满手的滚烫,发现自己竟是发了烧。

      原身虽是只兔子,但好歹也是兔中武将,身体应是如铁板刚硬。

      可惜自那次被挑了兔脚筋,身子骨就一垮再垮,如今竟是差到就连受一夜寒雨就能染上风寒。

      裴柏鹿有气无力地咳嗽了几声,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腾着热气,两颊处更是热得像是要如雪一样融化,他的长耳朵呈现着些微带恙的粉红色,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裴柏鹿在床上放空脑袋蜷了一会,实在是受不住口燥。他抬了抬眼,使劲伸长了手才勉强够到了床头红木柜子上的水杯,却半途手一软,失手把水杯拨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让人听得浑身激灵的碎瓷声。

      裴柏鹿生无可恋地又发了会呆,接着聊胜于无地舔了舔嘴唇,脑袋一歪把头埋在了枕头上,睡意昏昏地道:“系统,我要死了……”

      接下来,也听不清系统说了句什么,裴柏鹿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个梦。

      他梦到他从迎着深渊自悬崖坠落。

      那一瞬间狂风从下方倒灌冲来,四面皆是鬼哭狼嚎,年岁却像一朵盛放的花朵,一下四散成柔软的花瓣碎落在风里,托举住他,闪着走马灯在他脑海里倒放。

      他在其间看到春夏秋冬四季一岁间的轮转,看到父母微笑着朝他奔跑过来;

      他看到乱哄哄的邻居和夹在其中拎着手提箱的小孩子,看到一群穿着白色校服的小孩嬉笑打闹着跑过;

      他看到万年长青的千悲山,还看到苍鹘抱着一具森白人骨站在雪里,等待一个不会再来的春天……

      “哗啦——”

      最后坠入一片冰冷的海水中。

      没有阳光,没有空气,只有令人恐惧的黑暗和无边际且刺骨的寒冷。

      唯有一条孤独的小鱼游过来,温柔地啄了啄他的眉眼。

      “!”

      裴柏鹿浑身发凉地惊醒过来,急急地喘着气。

      好不容易气喘才渐近平息,裴柏鹿一手摁住了心口,一手慌乱地向外伸着,竟意外在侧边摸到了一具发着凉的躯体。

      裴柏鹿的兔耳朵顿然吓得支立起来,他瞬间睁开眼睛,就看到身侧之人竟是明矶。

      ……幸好是明矶。

      鱼的身体本就是凉的,若换成是兔子,身体那么凉的该是死透了。

      也不知明矶是何时躺在了他旁边,精致俊美的脸正对着他,眉头打了愁苦的结,正睡得打小咕噜。

      蓝紫色的鱼尾打着卷把他圈在里面,像是怕他掉下床去。

      此时明矶或许是对裴柏鹿醒来后的一系列动作有些许察觉,他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动了动鱼尾,把裴柏鹿拖带着床单往床里揽了揽,又伸出鱼蹼子摸索着放到了裴柏鹿的额头上。

      像是鱼蹼子探不明晰裴柏鹿额头的热度,明矶窸窸窣窣几下,又迷迷糊糊地伸长了脖颈欺近了裴柏鹿的脸,将自己的下巴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接着恍若梦呓一般带着气声说了一句:“……不烫啦。”

      裴柏鹿愣了愣。

      他半分不敢动弹,直到明矶不再有旁的动静了,他才慢慢地挪开明矶的手,又慢慢从明矶鱼尾巴里噤着声爬出来。

      刚一透过床帐冒出了个头,就见床底下一片凌乱纵横的水迹,直延伸到茅屋门口。

      床头红木柜上还斜放着一顶破破烂烂的大荷叶,里面盛了半汪清水。

      好像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明矶捧着一荷叶的水,从屋外的荷花池里抖着小鱼尾巴像跳跳鱼一样蹦进来,拖了满地水迹的样子。

      裴柏鹿思及此,转过身看了睡着的明矶一眼,又看一眼。

      这时候他再看到明矶鬓边突兀的一片短发,心里倒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了。

      裴柏鹿心道,其实他是条不错的鱼。

      他探过身子,小心不去压到明矶,伸手沾了沾荷叶里的清水,往脸上拍了拍,勉强算是给自己清醒了一下,就在脑中对系统问道:“系统,明矶怎么在这儿?”

      系统上线道:“你晕了之后我就故意做了些动静,本来是想吸引其他兔子来的,没想到反而是他从荷花塘里蹦进来了。”

      裴柏鹿闻言垂头看了看身侧的明矶,就见他极其不安分地又“哒哒”甩了两下鱼尾,把旁边的被子搂进了怀里,滚着翻了个身。

      系统突然又道:“话说,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查到了一些东西。”

      果不其然,裴柏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什么东西?”

      系统:“关于明矶的。”

      系统:“那只兔子不是说明矶长得像拜月教的嫦娥神吗?我今天顺着他的名字查了查,还真从这世界背景里找到了些蹊跷。”

      系统:“明矶这个名字和鱼族的一位神明的名字相似,而这位神明恰巧也和月亮有些关系。”

      系统:“鱼族居于海中,而海上潮汐与月相关,所以鱼族所信奉的神明中亦有月神。”

      “而这位与明矶名字相似的神明叫‘冥矶’,是鱼族的海月神,相传是由海中之月影幻化而成,为虚幻之神,传说中他能掌控梦与幻象。”

      “他是月神的影神,与月神长得别无二致。但月神在众多流传神像中浑身服饰配饰多是明黄色调,而这位,则多是幽蓝暗紫;月神的标志是满月,这位则是半月。”

      系统:“最重要的是,这位‘冥矶’虽说是个鱼族神明,但却算是位阴神——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不太正统的神明。”

      系统:“甚至在鱼族的一些志异小说里,‘冥矶’神的形象完全被抹黑了,他常常以色.欲之神这种不入流的身份出现,蛊惑君王又构陷忠臣,大行祸国之事。后来以讹传讹或是由于志异这类通俗小说的传播太过广泛,冥矶在民间传说中就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祸神。”

      裴柏鹿思虑半晌才道:“你所说的冥矶,不就是明矶吗?”

      幽蓝色的鱼尾,蓝色月牙状的鱼鳞,就算是说掌握梦与幻象的能力,也能从方才兔女的话里印证一二。

      至于蛊惑与色.欲,裴柏鹿不禁想起他第一次看见明矶的时候,心里出现的近乎诡异的心动与恋慕的感觉。

      明矶,简直就是就是冥矶本矶。

      “所以说,他其实是冥矶神?”裴柏鹿得出了个结论。

      “……不是。”出乎意料的,系统给了否定的答案,它顿了顿,又继续道,“其实我还有东西没说完,但是说之前我想先问问你,你今晚还打算睡觉吗?”

      裴柏鹿:“……”

      裴柏鹿:“系统你这样弄得我很怕。”

      系统不可置否:“那我说了。”

      “鱼族鱼皇最小的孩子,就叫明矶,也确实是蓝紫发蓝紫眼蓝紫鱼尾。”系统卡顿了一会,“你觉得他像冥矶神,鱼国人自然也觉得他像。”

      “小皇子就是因为相貌肖似祸神冥矶,所以引起举国恐慌,于是鱼皇为维护政局稳定,狠心将明矶钉在海枯崖上九九八十一天……”

      裴柏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他是条鱼啊!”

      没水不就死了?

      系统:“他当然是条鱼,就因为他是条鱼。”

      系统:“他是生生被日头晒死的。据说晒死于海枯崖,是对鱼国人而言最狠毒的刑罚,因为在鱼国人的传说中,没有长眠于水中的鱼国人,死后无法灵回归墟,魂灵只能在陆地上流浪,无时不刻不受灼炙之苦。”

      裴柏鹿:“所以明矶……”

      明矶就在他身后,睡得正香,他还能听得见明矶不时的小咕噜。

      那属于鱼类冰凉的身体,仍旧触手可及。

      裴柏鹿却骤然觉得身上汗毛倒竖,根本不敢回头去看。

      系统用令人牙酸的机械音缓缓说了下去:

      “是的。”

      “他早就死了,死在十年前,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

  • 作者有话要说:  _( . . )_
    这个剧情,它虽然来得突然,但又是那么合情合理,你看一个荒郊野岭野兔山,突然出现了一支神秘车队,车队里还押送一只貌美且沙雕的鱼,这实在有些诡异……好吧我编不下去了大家打得轻一点就好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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