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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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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风时不时拂过脸颊,睡意渐渐变浓,调整了一下姿势,我缩着脖子准备去会周公,不曾想刚闭上眼脚边却来了个软软的东西,我被吓得一个激灵,神智立即恢复清醒,定晴一看,原来是七哥那只哈士奇,而在它的后面,站着一脸怒气的三哥,不用说,我又被向日葵这只好色狗给出卖了。眨巴了两下眼,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过三哥手中的温度计含在嘴里,接着朝他讨好地笑。
三哥叹了口气,问:“想待在外面?”
我点头,他便说:“那不准再乱跑,我去拿件衣服。”
等三哥一走开,我便怒视正满地撒欢的向日葵,朝它招招手,语调温和:“向日葵,过来。”
它大概是没看见我狰狞的笑,迅速扑上来又摇尾又欢叫,我眯了眯眼,一把揪住它的耳朵,说:“小样儿,跟我去洗澡吧!”
话音一落,向日葵马上全身发抖,没办法,谁让它最怕洗澡呢,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它就怕得跟要上屠宰场似的。看着它抓耳挠腮心慌不已的样子,我那叫一个解气啊……别认为我可恶,因为相比我,七哥更加变态,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他已经逼迫向日葵在我面前表演了N次高难度的动作了,比如长时间站立,比如只用两只后腿走路,再比如连滚翻。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打算以后去杂技团发展,所以现在才如此煞费苦心……
不过,更让我无语的是向日葵居然很高兴七哥跟它这么玩,一狗一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姿态让我真是十分无语。其实不止七哥,但凡是个美男子,向日葵都乐意亲近,完全没有作为一名淑女的矜持……忘了说,向日葵是个女的!
不过说归说,向日葵表演的还是不错的,所以我这时也来了兴致,打算看看它最近有没有进步,于是学着七哥的调调,说:“向日葵,来,左手!”
谁知它却理也不理我,耷拉着脑袋完全没了刚才的活跃,我心想大概是洗澡两个字给它的惊吓太大了,只好说:“葵葵乖,我们不洗澡了,来,连滚翻。”
看着向日葵的迅速转变,我真怀疑它已经成精了,因为我的话才说完,它就立马精神抖擞了,不过同时也忽略了我的要求。我一怒,伸手就想拍它一记,可它好像知道我如今行动不便,撒腿就跑,只是片刻,就边半点影子都没了。
真是“狗情冷暖”啊,想当初它刚来的时候,一天到晚跟它玩的可是我,而且就连它这有内涵有朝气有形象的名字也是我取的,可现在,它居然如此对我……
我不由抹了把眼泪,抬头看见纪岸风跟三哥神情凝重地望着我,于是咧嘴笑:“我受伤了,向日葵居然不理我!”
三哥哈哈笑,揉了揉我的头发,说:“这有什么,我们关它禁闭就是。”说着,拿过温度计看了看,“不错,没有发热。”
我不满,说:“又不是热水壶,哪会动不动就自己发热的。”
在我说话的时候,纪岸风用帽子围巾将我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说:“少耍嘴皮子,有问题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他的脸微微凛着,我瘪了瘪嘴没敢反驳,只是问:“你怎么过来了?”
纪岸风低头看了我一眼,说:“刚好经过,就进来看看你。”接着他握了握我的手,“奕言哥,外面太冷,还是进去吧。”
“是吗?”三哥摸了一把我的脸,“好像是有点凉。”
我心里顿时郁闷不已,话说我好歹也是当事人之一吧,他们怎么就不征求征求我的意见呢!当然,这种牢骚我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于是只有任他们将我推了回去。
跟他们说了会话我就又想睡觉了,纪岸风送我回房,躺下后我看见他盯着墙壁发呆,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自己之前写的那幅字,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写得漂亮吧,爷爷都夸我了呢!”
纪岸风轻轻笑:“你半夜不睡觉写字?”
暗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我有时候真的会大脑当机,上次一个激动,居然将时间也写了上去,一大失误啊,换在平时也没什么,但在凌晨3点,的确有些那什么什么……
嘿嘿笑了两声,我说:“那个……灵感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对不对……”
纪岸风不置可否,俯下身替我掖好被角,说:“好了,睡吧。”
见他不愿意再多说,我也只好闭上了眼,朦胧间,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声念:“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拼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自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这一觉睡得并不久,因为总觉得哪里不舒服,所以很快便醒了过来,出房门,看见纪岸风跟三哥正在说话,两人的神情专注而严肃,我不禁有些好奇,于是打算上前偷听,可前脚才跨出半步,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唯一,你想干什么呢你!”
我忙坐回到轮椅上,转头,看见爷爷正下楼,于是乖巧地问:“爷爷,你不是去看你老战友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啦。”
爷爷笑呵呵地说:“我可是特地回来看我家唯一有没有调皮捣蛋啊。”
我嘟嘴,反驳道:“爷爷,我向来都很听话的。”
“是吗?”又有人走了进来,“我看未必吧。”
“二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气鼓鼓地瞪他。
二哥笑着对爷爷说:“老三才打电话给我,说小囡今天反常得很。”
说着,两人的目光唰唰唰地扫了过来,我忙咽了咽口水,解释道:“我没有,是三哥自己瞎紧张。”
“真的?”爷爷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抱住他的胳膊撒娇:“真的啦,爷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最好是真的,等会儿我要是检查出有什么……小囡,你知道后果的。”二哥说道。
“爷爷,二哥又欺负我。”我躲在爷爷背后对二哥做鬼脸。
“行了小一,别撒娇了。”三哥走了过来,手上端着水杯跟药,“来,吃药。”
说来也奇怪,对我而言,吃药跟吃饭早就没差别了,可今天不知怎么搞的,看着掌心那一把五颜六色的药片,我竟抑制不住地犯恶心。可是现在又有一大帮子人盯着我,我要不吃,他们铁定又不得安宁,于是只好咬牙一口吞了下去。
现实再一次告诉我凡事都不能强求,同时也证明了人在紧急情况下是肯定会被激发出潜能的。就在药片还未到达它该去的地方时,我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我捂住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直奔卫生间,接着吐了个昏天黑地,眼泪狂飙。
我哭倒也不是因为有多难受,只是一想到计划又要被迫中止,就忍不住伤心啊!
好不容易停止呕吐,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勉强漱了个口洗了个脸,转头,看见一张张发青发紫发黑的脸,我知道,我完了。
一激动,脚就发软,于是,屋里再次人仰马翻!
重新被塞到了床上,恍惚中,我听见爷爷的怒吼:“混帐混帐!奕言,你去把那个姓宋的小子给我绑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可以让我的孙女这样念念不忘!”
我原本要散掉的意识被这句话猛地扯了回来,接着噌的一声坐了起来:“爷爷,不要!”
爷爷却不为所动,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着地,对三哥说:“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的话吗!”
我看爷爷是真的动怒了,急得翻身下床想去拉三哥,不料动作太大扯到了打着点滴的手,顿时鲜血源源不断回流,我没功夫管它,只是说:“三哥,不要!”
此时,纪岸风已经一把将我按回了床上,二哥忙着处理我的手:“夏唯一你再敢动看看!”
“夏奕言!”爷爷依旧背对着我,身体因为生气而颤抖着。
“爷爷……真不关他的事,你不要生气,唯一以后都乖乖的好不好,你别怪他……”
爷爷终于转过身来,眼圈泛红:“唯一,你怎么就这么犟!他到底有哪里好要你这样护着他!”
“爷爷……爷爷……”我喊着喊着泪流满面。
“唯一,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看看这房里的人,哪一个不是看你长大,哪一个不是疼你如珠如宝?!你受了委屈,他们从来就是比谁都急比谁都心痛……”爷爷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次你出事,他们哪一个安稳过?你难受你伤心你糟蹋自己,跟在他们心上插刀子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在你看来,这里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那个姓宋的小子!”
话音落地,房间立即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我的胸口像是有东西要炸开,眼泪不停地涌出来:“对不起爷爷……对来起,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们担心,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忘不了他,我再埋怨他再恨我再难受,可还是想着他!爷爷,我知道我不该再喜欢他不该再这样可是我做不到!”我抱着被子哭得肝肠寸断,“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爷爷伸手抱住我,老泪纵横:“傻孩子,我的傻唯一!不要哭,爷爷去把他找来,你要什么爷爷都给你……”
我摇头:“不要,爷爷,我不要……不要他了。”
其实我并不是决绝的人,即使知道那些过往,即使说了分手,我对宋乐笙依然心存期望,这几个月,我每一日每一刻都在等待,念想着他会出现,可等了又等,到如今终究绝望。我知道,但凡爷爷承诺的事,他都一定会做到,可是,强求来的爱,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