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妖怪鸩

154、第一百五十二章 蝶梦

　　星际3069年皮皮鸭工作室。

　　‘笃笃笃——’一声声的警报声响彻的触目惊心。

　　“高穹老师和矮墙老师那里去了。”有人被警报声弄的烦躁不已，暴躁的发出一声喝问。

　　“两位老师——”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女开口，低低的回答主管的问话。“说是出去吃火锅了。”

　　“艹！怎么就偏偏在系统故障的时候出去吃火锅。”

　　带着眼镜的少女被主管过于狠厉的神情吓得肩膀一抖，用更微弱的声音低低的道。“我觉得，这时候可以启动系统的第二道安全匣。理论上应该是可以修复游戏忽然出现的bug。”

　　“赶紧去弄！”主管凶狠的道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兵荒马乱的办公室。

　　少女在主管离开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从朝着放置三千世界的游戏主系统的房间跑去。

　　——

　　入目是被铁栅栏隔绝的一片碧蓝的天空。过往穿梭的风，吹来一阵血腥与腐朽。编号95665322揉着发胀的额角，从囚笼中坐起身。因为刚刚睡醒，编号95665322还有些恍惚，分辨不清自己此时是置身在现实还是仍旧沉沦在梦境。

　　“哥哥你醒了。”坐在编号95665322身旁的少女开口。少女脖颈上带着一块金属项圈，在项圈上，篆刻着她的编号。这也是少女的名字，95663617。

　　“啊——”编号95665322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声音，过了一会，才仿佛后知后觉的应道。“做了一个噩梦，头有些疼。”

　　少女的目光望向囚笼外的世界，用一种近乎呢喃声音开口。“哥哥，时间又快到了。”

　　“是吗。”编号95665322应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随着脚步声，还有凄厉的尖叫和哭嚎。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要选我。”

　　“啊——”

　　“我想回家——”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编号95665322隐隐有了一种预感，危险在逼近。而很快他的这种预感就化作了真实。

　　那些穿着重甲，手握长矛的士兵，他们停在了编号95665322的囚笼之前。伴随着金属发出的阵阵老旧腐朽的声音，编号95665322被粗暴的拽了出去。

　　走过长长的，铺满了象牙白砖石的长廊，山呼海啸的欢呼声愈演愈烈。巨大的圆环形角斗场上，坐满了面目变得狰狞的观众。随着角斗场上战局步入尾声，那些山呼海啸的声音越发的癫狂。

　　“杀——”

　　“杀了他——”

　　“撕碎他——”

　　编号95665322垂手站在即将上场的阴影中，目光淡然而冷漠的看向角斗场上发生的一切。随着那些掀起热浪的风拂过面颊，嗅的见风中的血腥。而伴随着这些，编号95665322的记忆，开始一点点的复苏回笼。

　　这是一个，胜利即是生存的残酷世界。而他，他是这角斗场中，供他人取乐的野兽。编号95665322，或者该称呼他为楚昇。楚昇对于他被抓入这个世界的记忆有些模糊，似乎就是在他发现混沌大陆的异常之时，有人出现。

　　等意识完全清醒，他便身处在这里。成了角斗场中，为了生存不得不陷入一场场血腥厮杀的野兽。

　　楚昇其实有些想不明白，姑且称呼操纵一切之人为命运，那么为什么不在当他发现世界异常之时，就杀死他，而是把他丢入这个充满了血腥与暴力的世界。

　　想不明白。

　　然而这时，角斗场上的厮杀已经结束。在狂浪的声潮中，胜利者带着一身伤痕与楚昇错身而过。

　　天空是一望无际的碧蓝色，烈阳灼灼，炙烤着角斗场。让铺满了象牙白的地面都变得发烫。楚昇走出了能够隐藏身形的黑暗，朝着角斗场中走去。在楚昇对面，另一道身影缓缓而来。

　　随着两道身影走入烈日骄阳之下，角斗场的观众席上爆发出了又一阵的欢呼声。

　　“十一，十一，十一！”

　　就见在烈阳之下，楚昇的对面站着一名神情略有些吊儿郎当的赤发的青年，青年叼着烟，一袭黑衣，衣角上有着荆棘花藤绣出的迷途二字。他手中拎着刀，刀不过三寸长，断裂的刀口泛着陈旧岁月留下的印痕。

　　“十一弦月。”楚昇准确的叫出青年的名字。

　　“前辈竟然在这里。”十一弦月的手中翻了一个刀花。明月清风的刃口凛冽，泛起肃杀。“不过，即便是前辈，我也不能划水。”

　　烟草的气息沿着风，钻入楚昇的鼻息间，味道很淡，却又让人觉得呛。

　　楚昇伫立在原地，任由角斗场周围的呼喊声愈演愈烈，仍旧不为所动。“十一弦月，系统是什么？”

　　红发的魔族青年，脸上一闪而逝的是错愕。或许是没想到楚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在过于震惊之下，口中叼着的烟草落在了铺满象牙白的砖石地面上。

　　“你知道系统是什么，任务是什么。”一字一句的话语，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十一，十一！”角斗场周遭，山呼海啸的声音仍旧在响彻。置身于角斗场中的十一弦月在短暂的措楞情绪之后，露出了一个充满了少年气的笑容。

　　“嗯。”

　　明月清风在刹那间，绽放出属于利刃的光辉。楚昇疾退，背后羽翼陡生，于半空中做了一个后空翻的动作，躲开明月清风的锋芒。

　　十一弦月一击落空，手腕一翻自下而上一刀撩天。锋锐的刀芒暴起，朝着楚昇紧追而去。

　　楚昇五指张开，调动身体中的魂火。撑开一道防护，随着他的动作，囚在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绿色的的阵法亮起光芒，与明月清风的撩天一刀相抵。顺脚消弭于无形。

　　清风吹起，吹不散热浪。

　　楚昇自天空疾落至十一弦月面前，挥拳就是一击。红发魔族的身体在被击中后，重重的飞出，砸在角斗场的墙壁上。落下一道浅浅的人形痕迹。

　　随着一层浮于墙壁表层的碎石落下，十一弦月挣扎着从墙壁上下来，温热的血自茂密的红发中渗出，红发魔族笑了一下。自他的衣领之下，暗红的魔纹爬上脸颊，浓密的红发中生出了一对蜿蜒的魔角。

　　“楚前辈果然是一个棘手的对手，想要赢果然有些难。”如是近乎抱怨的低语，十一弦月再次冲向楚昇。

　　系统是什么？任务是什么？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才是真实？那些过往种种究竟是虚假，还是真的存在？

　　他是谁？他是什么？他的存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究竟是什么？

　　十一弦月是谁？他的名字真的叫做十一弦月？还是有其他的名字？在十一弦月的眼中，什么又是真实，和虚假呢？

　　楚昇脑中飞速的闪过这些疑问，然后最终，这些都化作他抬手的一击。风中，锁链激荡。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十一弦月手中的明月清风一往无前，楚昇抬手格挡，手臂紧紧的贴在明月清风之上，扣住十一弦月的手腕。

　　胶着间，十一弦月笑着问楚昇道。“楚前辈，周庄梦蝶，可分得清自己究竟是周庄还是蝴蝶？”

　　“我不是周庄，也不是蝴蝶。”

　　明月清风落地，发出‘当啷——’一声。

　　角斗场的观众席上，尖叫声此起彼伏。

　　十一弦月疾退几步，为自己接上被捏脱臼的手腕，活动了几下，确认无碍后。魔族发出一声近乎哭嚎的声音。蔓延在脸上的魔纹又变得繁复浓重了几分。

　　随着十一弦月的这一声嘶喊，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激荡的魔气。

　　“杀——”

　　“杀——”

　　观众席上，见到十一弦月如此状态的观众，发出一声声鬼哭狼嚎的叫喊。为在角斗场中厮杀的画面增添柴火。

　　或许那句话说的没错，想要活下去，活得肆意而行，活得真实。而非是一生中的无数波折坎坷，痛苦悲欢，皆是他人操纵。

　　如是想着，楚昇深呼吸，无视着手腕上不堪重负而叮叮当当作响的锁链，发出的一声声警示。

　　‘咔——咔哒——’在某一瞬间，囚在手腕上的锁链断裂，掉落在了象牙白的砖石地面上。被锁链所囚困，隔绝了与身体链接的力量汹涌而出。燃起一片夹杂着翡翠色的黑暗火焰。

　　随着楚昇冲破了封印在身体上的锁链，碧蓝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沉，赤红色的月和铅灰色的夜取代了原本的湛蓝。

　　声嘶力竭的如同山呼海啸一样的观众消失了。十一弦月的脸上浮现出愕然之色，随即身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离。

　　周遭忽然变得寂静无声。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渐渐的，角斗场也消失了，那些白色的砖石，巍峨的建筑……

　　楚昇发现，他正置身于虚空之中，在虚空的彼端，楚昇看见了一名穿着白裙的少女。少女眉目如画，眼中仿佛可以承载万千星光。

　　无数绿色的网格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这个世界中。无形的诉说着这是一个异常的空间。

　　“竟然这么快就从我给你设下的剧本中醒来，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一道安全匣根本关不住你。”

　　“你……”

　　“你猜的没错，就是你所想的那样。”少女翩然而至。“你可以把我理解成命运，也可以称呼我为神明。而我也是玩家口中的系统。”

　　“那我又是谁？”

　　少女俏皮的歪着头想了想，肯定的低喃道。“你的生平，过往种种皆是他人笔下文字，如果要认真的估量，或许就是一段出了错误，有异常的数据。”

　　“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不过一个笑话，现在看来，这岂止是一个笑话……”楚昇喃喃说着，不知不觉大笑了起来。血色的泪自他的眼中流淌而出。

　　“你可以把那些当做真实，他们也的的确确的存在。羽小翎，羽重霄，冷衡，萧帅哥，蓝岚，轩辕……他们每个人都存在于那个世界。”

　　楚昇冷冷的盯着说出这些话的少女，他注视了少女许久，不见少女脸上有任何的玩笑之色。

　　“我……”楚昇张口，一字一句的说出了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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