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妖怪鸩

15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未知

　　灼灼火焰，煅烧灵魂，炙烤身躯。凤凰长鸣，涅槃而生。羽重霄濒死的身躯再一次因涅槃之火而恢复如初，混沌盘旋，在风中留下一道灿金色的残影。轩辕姝手中的龙骨长剑因战斗而被折断了一根，只余一柄仍握在手中。支撑着她绷直着脊背，站立在原地。

　　泛着冷意的风拂过，忽然天空飘落下一片令灵魂胆颤心寒的细雨。楚昇的眼地划过狠绝，羽族张开手掌，调动了身体中全部的力量。

　　“啊——”嘶鸣的喊声划过一望无际的长林。

　　赌上未来，赌上性命。

　　漆黑的翎羽和混沌在半空中相遇，激烈的碰撞之下，与灵魂息息相关的伴生武器开始崩裂。山峦颤抖，大地哭嚎。

　　镀上了灵魂的一击，倾尽了楚昇身体中全部的魂火。这一击落在羽重霄身上，饶是羽重霄刚刚涅槃，也被打的踉跄后退。

　　一次次的涅槃，消耗了羽重霄太多的力量。比之楚昇，此时这两人不过半斤八两。

　　细雨悄然而至，转瞬间却变了脸色，磅礴而倾。这是一场不寻常的雨。雨幕所及，长林间，燃烧的不灭之火渐渐的熄灭。

　　一拳，羽重霄猝不及防之下，被打的倒退了几步。

　　“羽重霄，我想不明白。”

　　“哈——”羽重霄不屑的笑了一声，吐出口中血沫，他任由冷雨拍打在脸上，在楚昇脸上回击了一拳。“愚者就该老老实实的躺在泥潭里。”

　　“我承认我这一生尽是个笑话，欺骗，背叛，得到又失去，总觉得能抓住些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抓住，不过混沌一世。可你呢？你又在做什么？”

　　“我羽重霄的一生，做过很多恶事，杀了很多人，可至少一点，我比你活得清明许多。我永远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暴雨磅礴，摧折枯木。

　　轩辕姝的身体依旧挺直在雨幕中，可若是仔细去看，却能发现，她的意识早已经陷入混沌，这位少女就这样挺直着脊背站立在原地的昏过去了。或许听起来不可思议，但这又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雷鸣自远方响起，沉闷而厚重。

　　楚昇抬手狠狠的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是一拳打向羽重霄。

　　“我讨厌的就是，你这个家伙，什么话都只说一半，剩下的需要旁人去猜测。”

　　羽重霄被打的又是踉跄的退了两步，捂着胸口发出一阵闷闷的咳嗽声，那些暗淡的血透指缝，触目惊心。

　　“难道我要像是个得不到糖就哭泣的孩子吗？”

　　紧握的拳打在楚昇的身上，楚昇被拳风打的一个趔趄。

　　一拳，又一拳，你来我往，循环往复。楚昇也不记得他到底被打了多少下，又打了羽重霄多少下，暴雨让一切都变得恍惚。

　　直到筋疲力竭，连手指动一动都已经做不到，楚昇终于无法抗拒疲惫与黑暗，栽倒在磅礴的暴雨泥潭中。

　　雨下了许久，渐渐的，暴雨变成了细雪。入骨的冷意侵袭大地，冰封土地。

　　……

　　天空中飘零下细雪。簌簌而落，遮盖不住满是血腥的长街。阎如玉撑着最后一口气，半跪在地上，他的身旁是没比他状态好多少的冷衡。

　　魔族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而来。阎如玉曾无数次的靠近死亡，然而那一次都不如这一次一般，如此的贴近。

　　就在阎如玉以为，他马上就要应该死亡之时，一柄巨剑横在了他身前。挡住了魔族的靠近。

　　“你，比之羽重霄如何？”哪怕是狼狈不堪，冷衡仍旧是那种倨傲而不可一世的语气。

　　“哈——”魔族被冷衡这忽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诧异。

　　“算了，这也不重要。反正只要弄死你，我就能活下去。活下去就意味着我还能继续下去。”冷衡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把手中的重剑插在地面，活动了一下手腕。随即甩落了手腕上的两道手环。

　　伴随着冷衡手腕上的铁环落地，一道磅礴的魔气自冷衡身上爆发。重新握紧重剑，冷衡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浮现幽暗的绿光。

　　“他竟然是魔！”有人在惊叫。

　　而冷衡，他已经提剑而上，解封力量的冷衡，就宛如得到力量而癫狂的恶鬼修罗，狂笑着挥舞手中的重剑。

　　阎如玉的眼前忽然被一片赤红所充斥，他觉得很热，一种难以言喻的热浪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就仿佛置身火海之中。

　　“火——”有人发出惊呼。

　　“这是凤凰的涅槃之火！”有人认出了阎如玉身上腾升的火焰。

　　凤凰。阎如玉的耳畔隐隐捕捉到这个词语。记忆不免就被拉进了回忆。

　　在阎如玉的记忆中，他只见过母亲寥寥几面。那个女人有着倾世的容貌，一颦一笑间，风姿卓绝。她总是穿着一身紫色的纱裙。可记忆中，那个女人却很少对他展露温柔。

　　在痛苦的灼烧中，阎如玉又回忆起了一些早已被他忘却的事情。

　　“阿玉的天赋完全达不到我的期待，反倒是冷家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的根骨和天赋都不错，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中的天才。或许他可以代替阿玉成为一柄不错的刀。”

　　原来他那么早以前，就已经很讨厌冷衡了吗。

　　原来，本该入魔的人，该是他，而非冷衡吗？

　　原来，冷衡是他的替身。

　　那个骄傲的，令人讨厌却又艳羡天赋的少年，他本不该承受那些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他。

　　天地间，风雪中。

　　源自凤凰血脉的火焰灼灼燃烧，阎如玉忽然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冷意。艰难的抬手抹了抹，他发现是自己哭了。凤啸长空，自涅槃之火中，五彩的凤凰振翅，于天际飞翔。阎如玉的背后，两道无形的火焰羽翼张开，他重新握剑，朝着魔族挥斩而去。

　　……

　　楚昇在寒冷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夜，也许是过去了许久。霜白色的雪覆盖住了满是狰狞腥臭的土地，只留下天地间苍茫一片。某个瞬间，会让人以为，这里只有荒原的雪，而无半分血腥。

　　楚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轩辕姝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不知是死去还是离开。羽重霄的踪迹也不见了。

　　楚昇茫然的四顾，忽然又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何处。

　　他这一生，每每前行，皆是因他人之事。一旦失去目标，便不知自己该去往何处。忽然一阵冷风吹拂而过，吹散地面的积雪，露出了积雪之下的冰层。

　　就见厚厚的冰层中，羽重霄如同沉睡一般被封在其中。楚昇忽然像是发疯了一样，拂袖挥去积雪，然而遍寻冰原之下，不见轩辕姝的身影。

　　再次失魂落魄的回到冰封这羽重霄的地方，楚昇开始打量起羽重霄。就见冰层之下，羽重霄的周身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

　　忽然，一卷灰色的卷轴忽然吸引了楚昇的注意力。楚昇冥冥中，有种奇妙的预感，似乎只要打开这个卷轴，他就会知晓一些秘密。

　　击碎冰层，楚昇迫不及待的拂去了灰败颜色卷轴上的细碎冰碴。可面临打开卷轴的一瞬，楚昇又忽然变得有些犹豫。仿佛这卷轴与神话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一般。但最终，他还是缓缓的铺陈开卷轴。

　　就见卷轴之上，行云流水的写着一段话。

　　任务：翡翠秘闻【失败】

　　执行任务宿主，已死亡。

　　任务描述：于黑暗中诞生成长，你本是天真无邪的少年郎。随着年岁增长你开始疑惑，为什么你的世界中，只有黑白灰和那漫无边际的苍翠。想要知晓答案。你苦苦寻觅了许久。今日听闻有关翡翠的只言片语，试图在黑暗世界中寻找出封尘在过去的秘闻。

　　千年光阴，岁月无声。昔日之事，今日无言。过往种种，可叹可谓！

　　Ps：宿主真没用，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都没能完成。还被npc反杀。简直就是丢了玩家的牌面！

　　什么是玩家？楚昇的心中有了这样一个疑惑。他看着卷轴，不免陷入了沉思。玩家……

　　忽然，楚昇就想到了羽重霄说的那句话。

　　或许只是想要活得更真实一点。所有的悲欢喜乐，皆出自本心，所有的未来，皆由自我掌控。不必活得战战兢兢，不必生来任由命运操纵，身不由己。

　　究竟什么样的境况，能让羽重霄说出这番话。楚昇的目光落在天穹上。记忆深处，白芷坠天一击，天穹上那道破开的裂缝。裂缝之后，虎视眈眈的凶兽。

　　楚昇一直以为，无论是白芷，又或者羽重霄，她们所说的抗争，是指人与神的抗争，但现在……在这一刻，楚昇忽然意识到，那个答案并不是全部。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位神族，但在上位的神族之上，还有更庞大的阴影。那才是一切一切的幕后黑手。

　　也许，真正操纵人类命运的，并非是神族。而是……系统。

　　或许，这并非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如同棋盘之上的，楚门的世界。

　　楚昇忽然痛苦的捂住了头，楚门是谁？伴随着疑惑渐生，是宛如被人用钢针刺入大脑的疼痛感。身体在疼痛之下，在冰原上蜷缩成一团。

　　身下冰层的寒意是真实的，口中血腥的气息是真实的。身体与灵魂上烙印的痛苦也是真实的。那些经历过的种种事情，彻夜难眠的时光亦是真实。

　　可若是这些都是真实，那这方卷轴，他又是什么？他是虚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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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虽然很秃然……但是，总是……就是……忽然就快完结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为什么说楚哥要完结，这些我留在后记里bb。
谢谢喜欢。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