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神》林芝linzhin

35、京都

　　启国，京都公主府。

　　冬至，轻雪落院，院中梅花傲骨凌霜立于雪中开得正艳，吴慕言站在廊下赏梅，一蓝衣男子入院笑道：“这么冷的天，萧竹兄好兴致赏雪！”

　　吴慕言回神，想起自已此刻化名萧竹，淡笑：“如一兄，早！”

　　蓝衣男子身上棉衣单薄，老布鞋在院中薄雪踏出一串雪印子。拂去身上雪花，冷的耸了耸肩，两手插袖：“别站这了，冷死我了，我入你屋里取下暖。”

　　吴慕言含笑作了个手势：“请！”

　　暖屋内，一大盆碳火摆于正中，另两盆摆于椅侧，吴慕言与其刚好一人一边坐在炭火旁。盆中炭燃了一夜积了半盆灰，早上婢女换过新炭，新放的炭正燃得半黑半红。

　　蓝衣男子屁股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弯腰伸手搁于炭盆正反面烤着，报怨：“萧竹兄，你来公主府也有半年了吧。同为门客，你这待遇怎的比我那还好！屋里从早到晚炭盆子就没灭过，过夏也没你这暖和！搞得我天天想往你这跑！”

　　吴慕言道：“炭是公主府的，你想暖多久都行。”
　　“其它士子都说，你是不是给公主吃了什么迷魂汤？”蓝如一直言不讳。

　　吴慕言顶着易容过的脸：“公主喜欢白脸，我这黑脸陋貌的，公主瞧不上。”

　　一名婢女端着木漆盘入屋送来一碗药汤，吴慕言拿起药碗往蓝如一方向示意：“要尝尝迷魂汤？”

　　醇厚的药味熏得蓝如一眉头皱成了两座山，拒绝道：“你自个喝吧！我说你这什么病，天天吃药，像个药罐子似的，也就公主养的起！”
　　吴慕言道：“药都是我自己的。我只动了她点灵芝，参精”

　　蓝如一：“公主看中你什么了，我好歹是名剑客。你来了半年我都没弄清。”

　　吴慕言面不改色将药碗放回婢女的托盘，漱口，拿起绢帕擦嘴，婢女退下：“我算药师吧。”
　　“你上回不是说你是剑客？”

　　吴慕言嘴角噙着笑：“公主让我待命，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若论剑术，我不一定在你之下。”

　　蓝如一挑眉：“就你这刚喝完药的药身子？我实话跟你说，我可是天下人称第十剑的剑偏狂！”

　　吴慕言想了想，道：“你若是第十剑，那我就第九剑吧。”

　　蓝如一被吴慕言这随意安的名头激得坐不住了：“第九剑已经有人了！”

　　“喔？那罢了。”

　　蓝如一：“……”

　　吴慕言道：“你今早不用去公主那了？。”

　　“公主一早进宫了，听说陛下的病体未愈。过几天占星台还准备了一年两度的五谷祈福祭。到时文武百官和诰命夫人全都来参祭。占星台将抬着祈福天香到城外的还神观还神。晚上城中百姓会到京河上放祈福灯，肯定很热闹。到时若无事，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天香，赏赏河灯？”

　　吴慕言道：“且看吧。”

　　门外新来一婢女：“萧公子，蓝公子可在？”

　　蓝如一天天来吴慕言这里，连婢女们都知道在屋里找不到人就来吴慕言这里找。

　　吴慕言道：“进来吧。”

　　婢女推门入暖屋。曲了下身子对蓝如一道：“蓝公子，公主有请。”

　　“公主这么快回来了？” 蓝如一起身对吴慕言道：“萧兄。我且去去。”

　　吴慕言道：“好。”

　　蓝如一一走，吴慕言给屋里起了个阵。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瓷瓶，瓶口倾斜饮下里面的液体，吴慕言嘴唇一片殷红，刚咽下喉，吴慕言便从椅上呛咳了起来，吴慕言不着边际地边摸边扶着墙面返回房内盘腿调息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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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公主派婢女来传唤吴慕言。

　　五公主本人四十二岁，皮肤平日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号青阳。

　　青阳公主体态丰盈，明眸虽没有少女灵动，却透着智者的从容、优雅。额上平直的发线中微有一点美人尖，依稀可见其年轻时是个倾城美人。

　　青阳公主于座上起身：“萧先生请坐!”

　　吴慕言在一边椅上坐下。

　　青阳公主摒退左右：“陛下的病又重了。明日，我想再带你进宫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办法。”

　　吴慕言道：“公主，上回我说了，陛下凡躯，不宜用上乘之药，承受不住。只能按我开的药吊着。”

　　青阳公主道：“修真之人能跳脱轮回，为何不能多拖两年？”

　　殿中隐隐喷起的热浪炭灰在空中飘动，灰不大，连养尊处优的公主都没有在意，吴慕言鼻子紧了一下，轻轻扬了下手，炭灰被一股无形之力拂回盆内。

　　吴慕言道：“公主，死生寿命，不能过多插手强留，否则陛下死前会痛苦异常。若引得天劫过来，我受的住，陛下……不一定能受的住。”

　　青阳公主微蹙着柳眉，按撇下心头的浮燥：“萧竹，你知道的，我需要点时间。”

　　“公主不必着急。我定会协助公主稳住陛下的病情。”

　　青阳公主玉指不动声色的紧了一下木扶，又放松，想了想道：“你的事，我答应了。可迟迟不动手，陛下眼看就不行了，太子与烟草堂就是一丘之貉。有烟草堂在一日，四皇子就不可能能登的上正殿。”

　　吴慕言扫了眼侧殿：“四皇子也在吧？出来吧。”
　　偏殿内一人拂锦帘走出，有点南瓜肚，长得不算高，却有一双宽面皮的眼折子。

　　男子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向吴慕言一揖：“见过先生！”

　　吴慕言向其颔首：“奉贤我见过，他是中立派。你们不要过于奉承于他，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到时若是烟草堂倒了，占星台他会顶上，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公主道：“其他几个皇兄我都已经在监视着，都在封地未有动静。”

　　四皇子道：“其它皇叔本王倒不怕，但四皇叔在京中手握兵权，和奉贤道长颇熟，就是一直不亲我这边，有些难办!”

　　四皇子口中的四皇叔就是沈清的父亲沈王爷。

　　吴慕言道：“四皇爷一生皆为朝廷尽事不贪王位，年纪又大了，有沈清傍身他不缺权位。只要你没什么大错，五个皇子中，除了太子，皇上一直最赏识于你，若是到时皇上发了圣谕，四皇爷为了稳定朝纲，自然会帮你。”

　　公主道：“那你意欲何为？”

　　吴慕言淡笑：“公主稍安，时机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