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助手 ...
-
绿谷的声音在我这里总好像是加了滤镜一般，能抚平我一切焦躁……
——在看到他的脸之前，我是这么想的。
等他那张耷拉着眼皮的脸展露出来时，我才发现刚才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疲倦。
“小久？！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累啊？！”
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才第一天，且仅仅过了上午而已，他究竟遭受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教育……更何况，看一年A班的其他人似乎还很朝气蓬勃啊。
这时，我眼尖瞥见了他拙劣藏在身后的手指。
“小久………你这手指怎么回事？”
绿谷一惊，有些慌乱的解释说：“没、没什么，就是上午个性测试的时候不小心磕到了……”
我却抓住了另一个点：“等等，你说你们上午干什么了？”
“个性测试啊……”
我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怎、怎么了吗？”
绿谷看上去更加忐忑，这孩子老是藏不住心事，就像他刚才的借口一样漏洞百出，但此刻我顾不上追查到底，毕竟……
“你们英雄科这么猛的吗？开学第一天诶，就来了个测试。”我瞠目结舌。
“这个嘛……”绿谷苦笑了一下，“虽然大家都有点惊讶，但相泽老师说的也没错，要成为英雄的人确实没那么多时间值得浪费。”
“你们思想觉悟好高啊……等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相泽老师’……？”
我的语气越来越飘忽，就好像我现在的神情一样越来越不受控制一样。
“嗯！相泽老师，英雄名叫Eraser·Head，因为不常出现在媒体面前所以好像没什么知名度……不过他虽然严格，但应该还算个好老师吧……”
绿谷一打开话匣子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张了张嘴，发现找不到切入点之后便放弃了。
算了，这样也挺好。
我看着突然洗去了疲惫的绿谷，暗道果然英雄是这位绿色海藻头少年永不磨灭的信仰。
犹疑了一下，我还是没将相泽和我的关系跟绿谷讲。可能是因为相泽不常回来的缘故吧，导致绿谷一家即便就住在隔壁，也没有见过相泽。至于相泽……相信他身为一个监护人兼可靠的英雄，肯定将周围的住户都调查清楚了。
真相曝光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时间来做决定吧。我也很想看看绿谷……或许还有爆豪？得知真相的表情。
我憋着笑，把绿谷垂在身侧的手臂拉过来。
他不自觉的缩了一下，但还是乖乖的任由我动作，澄澈的墨绿色眼瞳里带了一丝疑惑。
“我就不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伤成这样了，不过小久，"我发动个性，将绿谷受伤的手指恢复如初，连带着他疲惫的身躯也一并恢复了，“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坚实的靠山，但是千万不能仗着有恢复的个性就胡来，好吗？”
绿谷点点头，之后又有些沮丧：“可是我还没能完全掌握……这份力量。”
“可能是缺少一个契机吧。”我安慰他说，“你要相信自己啊，你又不是什么空有肌肉的傻瓜，你是能考进雄英的学霸啊。”
“说学霸太高看我了吧，我才堪堪越过合格线而已啊。”
“小久你这话要是被我们班某些同学听见，可是要被围殴的。”我调侃道，“普通科拥有优秀个性的人也不少，但他们因为文化课成绩不够无缘英雄科。我说，小久你还要自卑自己脑子不好使吗？”
“……真是说不过你啊阿余。”
绿谷无奈的笑了一下，用那根仍裹着纱布的手指刮了下脸颊。
“哦差点忘了纱布……”
经我提醒，绿谷侧头看了眼纱布，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拒绝了我“拆纱布”的提议。
“就这么拆了，阿余你的个性会很快暴露的吧。”绿谷平静的说，“在阿余做好准备之前，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其实就算暴露了也没什么的……”
我小声嘟囔着，回想起上午自我介绍时，即便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自己的个性也无人关注的惨状，我便觉得绿谷的“贴心”其实有些可悲的多余。
绿谷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我瞄了眼时间，午休时间还有半小时，而我还有一件挺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和绿谷暂别，小跑着离开了。
·
在雄英兜兜转转，总算找到了恢复女郎的医务室。
我敲了敲门，在一阵诡异的响声之后门被打开。
给我开门的是那个魁梧的——
“欧尔麦特？”
他看到是我一个人，松了口气，将我拉进来后迅速把门反锁。
“……您为什么会在医务室啊。”
“还好是林少女，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找什么理由了啊哈哈。”
欧尔麦特说完便解除了变身状态，变回那个干瘪的样子。
恢复女郎坐在工作椅上，转过身，挑了挑眉，慈祥中带着严厉的口吻质问欧尔麦特：“你到底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个人？！”
“就绿谷少年和林少女两个，别的没有了我发誓！”
欧尔麦特额间冒着冷汗，一手手掌立于耳侧，态度十分诚恳。
恢复女郎深深吐了一口气，而后从工作椅上跳下，招呼我过去。
“既然林酱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用再纠结怎么解释欧尔麦特在的场合了。”
“实际上，今天我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修善寺老师您的，关于我病情的抑制，是多亏了林少女的个性！”
欧尔麦特说着说着又变身成了那个强壮的样子，我看着他拍在我肩上的信任的大掌，深切感受到可能变成这副模样能让他在恢复女郎面前有点底气。
“难怪之前我给欧尔麦特检查身体的时候发现他的病情不再恶化，我还以为是他终于知道节制好好准备退休了，原来是你做的啊……”
恢复女郎慢悠悠的背着手踱步。
但突然，她猛地转过身，不知怎么做到的——跳起来给我和欧尔麦特各吃了一记暴栗。
“呜？！”
虽然察觉到她在打我额头的时候收了力道，但我还是猝不及防被敲出了泪花。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你们有考虑过后果吗？！欧尔麦特你啊……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怎么能让一个小姑娘随随便便来试呢？她的个性是‘同步’，一个掌握不好，你们都完了！”
我越听越后怕，但欧尔麦特的手掌一直覆在我的肩上，给了我莫大的勇气。
——虽然我俩现在的处境半斤八两，缩着头挨骂的样子像两只鹌鹑。
恢复女郎气鼓鼓的敲着自己的拐杖，批评完之后又生了会儿闷气。
最后她还是对此妥协了——因为出发点是好的，最后的结果也是好的，她身为雄英顶梁柱般的医疗英雄，面对一个NO.1英雄一个雄英学生，自然没法再苛责我们。
于是她用我们熟悉的平静和蔼的语调说道：“欧尔麦特我也不说让你注意身体了，反正说了你也是当耳旁风吧……至于林酱。”
“我在！”
“为了让你更加精准的掌握个性，一些基础的人体知识你要牢牢记住。”恢复女郎从大大的书柜里找了一些书，摆在我面前。
感受到来自身侧的强烈的注视，我无语的转过头，看着欧尔麦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的同情。
“您……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林少女，为了配合她的个性使用，修善寺老师的理论知识可是相当丰富的！”欧尔麦特用手掌遮住嘴，在我耳边悄悄说道。
“……所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能得做好……准备。”
我坚强的露出一个微笑，抚摸了一下自己尚且厚实的头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
“我做好准备了！”
拿着袋子过来的修善寺正巧听到这句话，表情更加和蔼可亲，她将厚厚一沓书用袋子装好递给我。我表面波澜不惊，实际却被这堆书的重量给吓到了。
悄悄咽了口口水，我保持着苦涩的笑容跟恢复女郎告别，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了教室。
为了避嫌，欧尔麦特没有和我一起走。
我从教室后门偷偷溜回了座位，身为革命战友，心操当然是第一时间发觉了我的鬼鬼祟祟。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是智慧。”我潇洒的抹去了额上的汗水，而后苦笑道，“同时也是我即将逝去的头发。”
心操瞪着双死鱼眼，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开学第一天就跑去借了这么多书，真拼命啊。”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我掏出了其中一本——《组织学与胚胎学》。
心操：“……”
心操：“医学基础？”
我点点头，没有答话。这些又厚又晦涩还多的书，就算会有恢复女郎的专业指导，但要完全吃透，就只能争分夺秒的耗费青春了。
想了想，我还是解释道：“提前告诉你吧，我被恢复女郎收作助手了。”
心操微张着嘴，有点吃惊，但随即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问道：“你的个性……”
“真过分啊心操君，直到现在才问我这个。”我佯装生气，但还是很高兴的回答他，“不过鉴于你是第一个来询问的本班同学，我还是告诉你吧。”
“我的个性是‘同步’，以自身为标准，将其他人同步。至于更具体一点的，心操君你试试看就知道了。”
“不，还是算了。”心操果断拒绝了。
我有点遗憾，他不知怎么的好像对我产生了一点抵触心理，我林姐又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
还是绿谷好，又乖又听话。
·
其实答应做恢复女郎的学生真的是占了很大便宜。
活到这个年纪还在不断汲取知识的女英雄自然知识库充盈，而且经验摆在那，我一个人时苦思冥想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被她一点拨，有如醍醐灌顶。
她甚至提出了几个个性升级的方向。
“关于身体的部分同步，以及是否能实现‘无接触同步’，都是要靠你自己去不断试验的，而且……”恢复女郎顿了顿，“本来我是不想跟你说这些的，怕限制了你的思路，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需要快速的成长起来。”
“我亲眼看着欧尔麦特从学生到和平的象征，又从巅峰逐渐衰弱。”恢复女郎声音里有点哀伤，“我活了这么久，哪一天离开都不奇怪，但是雄英不能没有这道‘心灵上的保险’。”
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让我有点喘不上气，过了会儿，我问了一个问题。
“妙龄老师，虽然这个问题有点晚，但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您会收我做学生呢？治愈个性虽少但并非没有，更何况我的个性‘同步’并不能算作纯粹的治愈，依照雄英的生源，绝不会好几年都找不出来一个吧？”
“雄英确实有那些个性为治愈的学生。”恢复女郎叹了口气，继续道，“但他们的个性发动有很多桎梏，很少有像你这样几乎没什么副作用的情况……你甚至都能遏制欧尔麦特的病情不是吗？”
我的眼睛倏地睁大。
要不是恢复女郎这么一说，我可能想不到我的个性会这么“强大”。
“谢谢妙龄老师，我的问题很无聊吧。”
恢复女郎摇摇头，笑道：“我看过你的入学考试笔试成绩，相当不错，这其实已经说明你合格了。”
“而你珍贵的个性，就好像是——”
我愣愣的听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命运给予这个时代的赠礼。”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助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