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PC平川

15、种子有时候是看不见的

　　林深问他说：”如果我们两个像周生和冉华那样在一起了，面对别人的流言蜚语还可能被别人指着脊梁骨骂，会不会怕？“
　　执清霖躺在床上，反复咀嚼林深的话。
　　怕吗？
　　不怕，他孑然一身。几乎就是一个人管自己一个人活着，家庭的指责什么的。他不会遇见。说不定他被人口水淹死的时候，他爸妈都不知道。
　　怕。他从小就被人指指点点议论他的家庭，说起他都是成绩那么好可惜了的表情。他其实很害怕别人的话，因为真的很伤人。
　　晚上执清霖家里依旧是很空旷的静，执清霖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想到了林深的事情，还想起他爸妈要离还没有离的婚。执清霖纠结到自己睡着都没有纠结出一个答案。而在梦里，他一直被一个自称是林深母亲的女人缠着，她哭着说她只有林深一个孩子，说她盼望着林深能成才，求执清霖放过她的孩子。
　　执清霖吓醒的时候满头大汗，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四十六分。执清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抱着自己的腿有点迷茫。
　　可是，人一旦抓住了浮木就舍不得放手了。
　　第二天见面的时候，执清霖闪躲林深的眼神让林深心里一凉。是他逼得太紧了吗？
　　“那个，你想好要送他什么了吗？”
　　“还没有。再看看吧。吃过早餐了吗？“林深。
　　”吃过了。“
　　”嗯。“
　　相顾无言。林深心里很烦，不知道和执清霖说什么，执清霖心里有鬼也不敢随便开口。他害怕昨天脱口而出的惨案再一次发生。
　　俩个人一直沉默到各自回课室，也没有再开口。林深这头是上了火，他从来没有追过人，刘宇支招的送鲜花珠宝这一套对执清霖无效，说不定执清霖会直接把他拉黑了。
　　林深叹了口气，算了。先把送什么给周生这个任务解决了，感觉要是送不好。估计他和执清霖更加岌岌可危了。
　　说实在的，他的确不知道该送什么。和周生在一块，也是因为执清霖和他在一块。走在路上，林深都懒得搭理对方。但是如果说不熟吧，也不是。除了执清霖，他就能偶尔和周生说上两句话。
　　啧，这事难办。
　　周生这个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送贵重了也不是，送轻了也不太好。林深约摸着这块刘宇会熟悉一点，便给他打了电话。
　　大概是林深很久没有理刘宇了，不知怎地，刘宇有种表现的机会到了的感觉。从办送别酒会，再到请人跳钢管舞，再到找几个小模特。还一拍胸脯说，他表哥做娱乐圈这块，只要有需要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事。
　　主意出了一堆，也是没个靠谱的。挂了电话的林深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心里还有脑子也跟着冷静了下来。他透过这个电话，他才明白。其实自己和执清霖他们的圈子不太一样，来这里几个月他都快忘记了之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林深觉得烦闷，拿着烟就出了班门。
　　一支烟根本不够顶事，林深连抽了三支才了事。他远远就看见执清霖抱着一堆作业从对面的教学楼过来，旁边还跟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女生。林深把手里的那支没点燃的烟碾碎。
　　那又怎么了，这个人，他林深就是要了。
　　执清霖抱着作业被刚好从老师办公室出来的许欣缠了一路，不觉得有些恼了。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顺着视线望去，教学楼顶端什么人都没有。执清霖心里更不舒服了。
　　烦人。
　　执清霖和林深还没有纠结出门道，周生就出事了。
　　一天放学，周生被人堵在了校门口。周生梗着脖子站在哪里，如果不是他抓着书包的手有点抖，执清霖都快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
　　这是执清霖第一次见到冉华的场景，一点都不温馨美好。冉华的头发剃得很短，侧边还剃了zs的字母，脸部线条很刚毅看起来并不像是同龄人。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就是混混界的一霸主，感觉很不好惹。执清霖上去拉周生，那人粗声问：”你他妈谁？“
　　一来就是字母问候，执清霖险些没有招架住。林深上去把他们几个隔开：”周生的同学。你是谁？刚放学在这里堵人不好吧？“
　　”不关你们事，滚开。“
　　林深和执清霖都没有动，周生拍了下执清霖肩膀：”没事，你们让开。“
　　周生站在冉华面前，安静的盯着他看了一会：”电话里不是说清楚了吗我们好聚好散。“
　　冉华捏紧自己的手，极力控制自己不要上去把周生打一顿：”我不接受。“
　　”小孩子的把戏，玩过了，我们就算了，你好好学你的计算机，我去念我的高中。咱们就这样，再见还是老同学。“
　　冉华一拳直接揍到了周生脸上：”我去你的老同学。“
　　周生不反抗，执清霖被林深拉着只能干着急。
　　周生看着他：”你打吧，你能出气你就打。“
　　”周生，别闹了好不好？“
　　周生拿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冉华，是你别闹了。“
　　冉华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伸手去扯周生：”我错了，我们不分手好不好？我给你做好吃的。“
　　周生叹了口气：”你看，你面子没了我面子也没了。何必，就这样吧。你要是介意，你就多揍我两下。“
　　不然以后，就揍不到了。
　　冉华一把抓住周生的手要拉着他走，林深和执清霖上去拦。周生摇摇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他还不至于杀了我。“
　　”我会。“
　　执清霖看着他：”那你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
　　执清霖很晚才收到了周生给他发的信息，接下来的三天周生都没有出现在校园里。发给他的信息，对方也没有回。
　　三天时间里，足以让周生的事情发酵到最大。执清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他们说周生。
　　词语都是恶心、变态、同性恋、x病。恶毒的话说起来都很轻而易举，执清霖觉得很寒心。周生之前的人缘真的很好，一个年级逛下来跟他打招呼的人都不会断。
　　执清霖不甚有点唏嘘。
　　执清霖和林深走在校道上，同学都绕着他们走。林深有点想发火，执清霖笑着说：”你说，这是不是比你上学期的作文还高的待遇？“
　　”能不提那个作文吗？你这是要笑话我一辈子吗？“
　　”对，笑你一辈子。“
　　林深突然间就被执清霖轻飘飘的一句话被抹去了浮躁。他的心也被填满了。林深笑，执清霖看着他有点不明觉厉，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说的那句话有多暧昧，有多让人浮想联翩。
　　执清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开始发烫，连带着耳朵一直烧到了尾趾骨。
　　林深这几天被执清霖放在火上烤的心，终于被取下来了。他一开心，连带着执清霖晚饭前吃了一支冰淇淋他都没管。
　　周生再来学校的时候，是周生母亲开车送他来学校的。直接开到教学楼下面，目送他进课室才离开。
　　执清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确认他没有其他伤之后才真的放了心。周生一回来，整个班级又沸腾了，偷偷摸摸议论人的声音让人很恼火。执清霖脾气一上来，直接踹了桌子：”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大概是执清霖一直都是温尔公子的形象，偶尔发一次火还是很有效果的。班里的人都闭了嘴。
　　周生递了张纸条过来。
　　——谢谢。
　　执清霖看着周生的字有点心酸。
　　——你说你中文都写不好，英文能写的好吗？
　　——实不相瞒，为了我的英文捉急。我放弃了美国，放弃了英国，选择了加拿大。就为了那地方中国人多。我签证下来啦，下个月初就走。
　　——嗯，怪舍不得的。都是朋友，走到那，都常联系。
　　——成。到时候我回国了给你带糖啊，听说加拿大有种枫叶糖特别好吃。
　　放学的时候，是周生母亲来接他放学的。
　　执清霖和林深走过去打招呼的时候，对方很得体的跟他们打招呼。周母听到林深的名字一顿：”你是s市的人吗？“
　　”嗯。“
　　周母心里有了个大概：”之前听你母亲说你在a市上学，也没有过来打声招呼。你和周生是同学也是缘分，有空去我家吃顿便饭吧。“
　　林深点点头：”我母亲也让我去拜访您来着。我一直都在学校两点一线，也懒得动了。“
　　”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林深点头说好，寒暄了几句后周生他们就离开了。他们一走，执清霖的八卦雷达就起来了。林深拿他没有办法：”我妈的生意伙伴。“
　　”哦哦，那你和周生还挺有缘分的。“
　　林深心道有个屁的缘分，八竿子打不着。他妈妈也没有让他去拜访过谁，说的不过是场面话，周生母亲也不是真心实意想请他去吃饭。哪怕对方请了，也多半是为了生意。林深没有点破，但是一时间也犯了懒，突然不想做饭了。
　　”走吧，今晚去秀姨家吃面？不想做饭。“
　　”成啊，上次秀姨让我把我初三的课本拿给她孩子。我忘了，得回家取一趟去。回头我们骑自行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