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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完结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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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的要害已经全部被我们控制。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高杉把手插进和服里，向后倚靠着透明的玻璃，睥睨的神色显而易见。
“让你们隐隐藏藏了这半年多真是辛苦了啊，真选组的诸位。想不到落水狗还气数未尽……”
土方抱以冷笑。“你想不到的事情还要多的多呢，高杉。剩下的事情就到地狱里去说吧！！”
带着例行检查的决然气势，土方缓步走向站在落地窗边的两人。他的身后，真选组队士一字排开，渐渐围拢过来。桂下意识地把刀举到胸前。出乎意料地，高杉反倒是把刀插回了腰间。
“晋助，你……”
面对逼近的真选组，高杉视而不见毫无动作的样子令桂大感不解。咬了咬牙，他移步过去，挡在了高杉的身前。
耳根近旁感觉到灼热的呼吸，近得让桂浑身一颤。长长的黑发拂过了白色的绷带。烟草的香味和清淡的桂花气息缭绕在了一起。
假发，你果然是个傻瓜啊……
整个飞行总站突然在脚下震颤起来，碎玻璃发出清脆的炸裂声四下飞散，夹着雪片的冷风顿时灌进了展望厅。在四周流动的紊乱气流中土方看见一艘舰船以四十五度还要多的倾斜角撞进了大楼的另一端，变形的甲板扭曲着断裂开，舰上的塔楼冒出黑色的浓烟。
高杉神色微微一耸。
是谁……居然把鬼兵队的旗舰给……
随着玻璃一同飞到土方脚边的，还有万事屋的小绵羊熟悉的残片。
身后他听见桂小太郎低低地惊呼了一声“银时”，土方的头脑中嗡的一响，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有个身影，正从呛人的烟幕和尘埃中支撑着走来。即使在黑暗中，即使是在血色中，那银白也依旧闪着微光。
那种扑不灭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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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守护的东西是什么？”
“我的武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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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回到过去，我们将走向何方。
几步远，好象走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呐，多串君，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一觉醒来，我只不过是醉倒在酒吧的柜台上，还会看见你坐在我身边朝点心上挤着蛋黄酱。然后你生气地跳起来说怎么又遇见你啊死天然卷，快去给我切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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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模一样的表情呢。
站在远处，桂露出了一丝笑容。
银时，这下你放心了吧……你的重要的东西，可是没那么容易被毁掉的呐……
眼看着昔日的战友脸上那混杂着惊讶怀疑和喜悦哀伤的神色，桂一时心情复杂。短短的几秒钟之内他们都忘记了身处的境地，直到又一声爆炸的巨响震动了地面。
真选组的队士们回过神来，一齐逼向桂和高杉。既不能出手相助，又不能坐视不管的银时望向两人的方向，正对上桂的眼睛。
没关系……这样就够了……
像当年在攘夷战场上一样，桂和高杉用彼此的余光一扫，同时出手向后，毫不犹豫地打碎了透明的落地玻璃。
“抓住他们！！！”
在混乱的喊声中，土方和银时快步抢上前去，但已经晚了。高杉和桂仰面向后一退，从打破的窗口跳了下去。
从江户最高建筑的顶端，从上百米的高空中，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下去。
“呐，假发，一起去死怎么样？”
“不是假发，是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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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长，冲田队长联系不上！！！”
“混蛋！那小子不是最先到的吗！！！！给我去找！！！”
“多串君哪，火气还是那么大哦~~”
“伤那么重，给我闭嘴！！”
已经下到了飞行总站的最底层，土方搀着银时走向安全出口。听着这个刚死里逃生就立刻一副欠扁模样的家伙一边吃痛地喘息着一边哀号着“我对不起你啊我可怜的小绵羊哟”，土方久别重逢的心情完全被想要痛打他一顿的强烈冲动所取代。
“解释吧，到底怎么一回事。”
“你先解释。”
“……好= =#。我们早就预料到这次调往京都的事情里有鬼。所以就将计就计，在半路上提前下了火车，化装抄小路到京都会合……”
“那‘发现遗物’什么的新闻呢？”
“假的。”
“……山洪也是假的？”
“混蛋你动动脑子会死么！！！怎么可能啊！！！！只不过赶巧了，免了制造假象的麻烦，反倒让埋伏的浪士更信以为真——啊啊啊啊！！！！！！”
土方被银时重重一推，头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混蛋你干吗！！！！！”
“原来这么长时间来只有我们蒙在鼓里啊……”银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表情。
土方沉默着。“……没有办法。为了保密半年来我们各番队都分散开行动，联系方式也绝对不能外泄——”
很轻很轻地，银发的天然卷朝他倾下身子，把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抓住他双臂的手，缓缓收紧。熟悉的甜味，又一次渐渐淹没土方的意识。
他听见闷住的声音，带着消散的怨艾。
“……混蛋家伙……你知道这些日子我们过的有多难受么……”
你知道我有多……想见你吗……
土方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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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
出站口墙上的电子表，和从前无数个不眠的深夜里一样，跳到了00：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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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先生！！太好了您平安无事！”
“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鬼兵队已经撤退，咱们剩余的人马也都集齐了。听您命令搭救的平民都在城外，留给真选组去接收……可恶啊，想不到幕府的走狗居然一直在暗处潜伏，想等我们出动之后一网打尽……”
“……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是我的失策，高杉的势力也一样损失很大，几乎所有的实力都暴露在真选组面前……那个土方十四郎，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右肩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桂疲倦地坐下，伸手从衣衫里取出一片锦绸。
带着血的。绣着翻飞的蝴蝶的。有着烟草气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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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呼呼灌满双耳的风声中，自己打开降落伞，伸手抓住那个人的衣袖。
“一起去死的话，我奉陪，但不是在现在。”
他们的眼睛平静地对视着。桂的长发在风里飘的感伤，连同他自己的心绪一样。
然后高杉笑了，有些落寞。
“所以，我们也只能走到这里啊。”
然后桂眼睁睁看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刀，割断了自己手中紧抓的衣袖。
“回到你的世界去吧，假发。”
那是一个人向下坠落的高杉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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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死。不知为何，自己是这样的确定。
那个人是影子一样的存在。光需要影，江户的黎明也需要江户的黑夜。
他们正如一个黎明一个黑夜，追逐相继，彼此纠缠不休，然而永远不能相融相容。永远永远，隔着一道地平线的距离遥遥相望。
再见又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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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废墟上一直不停地挖掘着。
手上在滴血，依旧不停地，发疯一样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又丢下我一个人了……混蛋……
眼泪为什么这么多，好象永远也停不住。
在看见冲田最后那个笑容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那是仿佛告别的表情。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用全力把自己的刀抛向了敌人的炮舰，因而失去了保护自己的机会。
菊一文字穿透了炮筒，已经待发准备射出的火炮和舰船一起爆炸了，正挡在炮口前空的她被巨大的气流掀了出去，而迸裂的战舰落向了街道，所有的房屋都一齐坍塌下去。
什么也看不见了。
什么也听不见了。
如果他不管她的话是完全有时间自己避开炮弹的，但那样她就会在炮口下粉身碎骨……冲田总悟，你是这么想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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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和土方赶到的时候繁华的歌舞伎町已经只剩下残垣断壁，漆黑的夜空下远处火光未熄，在微弱的亮光中夜兔少女在废墟顶端，搬开一块又一块的碎石，固执地向下挖着。
任谁劝也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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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什么时候来。
鸟儿什么时候唱。
新叶什么时候发。
花苞什么时候开。
你我什么时候见。
什么时候再看见你摸着我的头，带着宠溺地说着傻丫头，我不就在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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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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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然无声中，有谁蹭过土方的身边。察觉异样土方微微低头。
“啊咧？我的手机呢？……哎哎哎？？？？？！！！！！！”
来人仍然往前走。在后面，银时和土方在短暂的惊异后相视一笑。
女孩掀开了又一块笨重的石板，簌簌掉下的灰尘中，她看见了熟悉的亮光。
……是电脑么。
原来这间坍塌的房子，就是自己呆过无数个夜晚的地方。
吵过架，留过言，掀过桌，被阿银拉回过家的地方。
废墟之中磕碰得破烂不堪的电脑，居然在这时候还亮着。电源没有断。……网路也万幸地依然连接着。
神乐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已经裂痕的屏幕上散发着和暖的荧光。悄然出现在显示器上的，依旧是那个叫人讨厌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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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星王子 00：39：45
丫头，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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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颤抖着伸向键盘，按下残缺不全的按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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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女王 00：40：00
是你吗
S星王子 00：40：13
你在说什么梦话，当然是我
歌舞伎町女王 00：40：27
你在哪？
S星王子 00：40：39
傻丫头，我不就在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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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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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伎町女王 00：41：33
混蛋！！！你这个大混蛋！！！！！！！！！！！冲田总悟你这个混蛋！！！！！混蛋！！！！！！！！！！！！！你还活着为什么也不吱一声？我都要急死了你知道么？我有多伤心你知道么？？？混蛋S小子！！！！混蛋腹黑男！！真选组的混蛋警察！！！！！！！！！最讨厌你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了！！！！！！！！去死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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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在屏幕上溅开。就像融化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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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星王子 00：42：03
果然还是在哭鼻子啊，丫头
歌舞伎町女王 00：42：10
还不赶快给我滚回来啊鲁！！！！！！！！！我说了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S星王子 00：43：01
傻瓜，那就回过头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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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江户，雪花落下的如此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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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泣不成声的少女转身扑进浑身是血的褐发少年怀里的时候，少年手里的手机从碎石间滚落了。不远处，土方像往常一样摸索着点了烟。
“呐，多串君，能不能告诉我你那烟上写着的‘银’字是什么意思啊？”
“哼，那只是香烟的牌子罢了。”
“是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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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侯天空太晴朗，阳光太明媚。那时侯灯火太温暖，声色太柔美。那时侯江户睡的太熟，世界太简单。那时侯人心不设防，那时侯我们太年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