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栀子青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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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聪八年闰八月，大金天聪汗爱新觉罗•皇太极迎娶察哈尔林丹汗福晋巴特玛•藻为妻，敕封哈顺福晋。
十月初，大军回京。
豪格带回了归降的察哈尔太后伯奇福晋。皇太极龙颜大悦，将归降的察哈尔后裔安排在义州，设都统，许察哈尔汗室依然享有贵族待遇，撤太后头衔，取消其子世子地位，改赐贝子爵，正式册封那尔真为察哈尔•蒙答赫•伯奇福晋，统管义州察哈尔部落。
空气中的桂花清香随着夏末的脚步离开，这个夏天我没有能进宫看一眼那满园子雪白芬香的栀子花。也罢，扎鲁特的香消玉损也让皇太极的心痛不了多久，那清丽不起眼的栀子花迟早有一天会是艳压群芳的绚烂牡丹。
我没有再见过豪格，也没有再见他的机会。所有的消息都会加上‘听说’二字——听说他一意孤行真的没有迎娶舒鲁，听说为此舒鲁和小玉儿的阿玛科尔沁青巴图鲁桑噶尔寨台吉对他非常不满，听说为此皇太极罚了他一牛俸禄。
听说他常去义州。
“福晋，贝勒爷请福晋去一趟书房。”多铎的贴身侍卫格奇哈禄突然进来东阁，在门口请了安。
正专心致志为我修理指甲的祺雅闻声抬起头来，又转过头来看看我，见我失神根本没有听见格奇哈禄的话，便起了身付在我耳边轻声道：“福晋，贝勒爷来了话让福晋去一趟书房。福晋？”
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胡乱的点点头，祺雅连忙伸过手来将我从凉床上扶起。格奇哈禄见我起了身，埋头跪了安先一步离开了东阁去书房给多铎回话。
“祺雅，”走在十月金秋的院子里，看稀稀落落开始泛出金黄的树叶，唤了陪在身边的祺雅，“东福晋走了多久了？”
祺雅抬眼担忧的看了我一眼，轻声道：“福晋，东福晋都走这么些日子了，您别再挂记了罢，您身子也不太好。”
停下脚步远眺院子里顺着墙壁伸出院墙的蔷薇藤，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道：“其实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福晋，”祺雅也停了脚步，抿了嘴一脸严肃的说道，“这话本不该做奴才的说，可是福晋您如此走不出东福晋逝去的阴影，祺雅不得不说了。”
她顿了顿，看我收回思绪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才接着开了口说道：“东福晋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她的出身，她得到的身份，竟然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不配拥有那出身，那身份，和扎鲁特整个部落的人。”
“出身？身份？”偏过头正视她的眸，眼里闪过一丝愤恨来，不觉得口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拥有了又如何？被安排好的人生，被人随心所欲的送给根本不爱的男人，这就是幸福么？扎鲁特不过是忠诚于了自己的爱情。”
“是，东福晋忠诚于了自己的爱情，于是毁了自己的人生，毁了腹中孩子的生命，毁了七贝勒用血汗建立的军功和更辉煌的未来，毁了扎鲁特部落辛苦得来的信任。”
祺雅直视我眼中的愤恨，面不改色严肃的继续道来，“既生于皇家，便要觉悟必须有一双扛得起所有责任的肩膀。扛不起的话就不要任性妄为，害人害己。”
瓜尔佳•祺雅的眼神里除了严厉以外突然多了些朦胧的颜色，她那削瘦的肩头是不是也扛着沉重的责任与血泪，这是我不得而知的事情，她不说我便不问。对她，信任也好，利用也罢，仿佛我们之间的默契并不介乎太多。
“一双对得起这高贵身份的肩膀么。”反复喃喃她的话，挑起一丝淡漠的笑容，“不知道我能扛得起多少，又扛得了多久呢。”
祺雅也转过头看了看那攀出了高高院墙的蔷薇花，浅笑着低声道：“福晋和东福晋不同，所以祺雅愿意跟随福晋一辈子。”
闻言，转过头看她依然素雅的容颜上，被秋天的阳光洒上了太多太沉重而复杂的情绪，她原本该是美丽如那高贵的郁金香一般。
“你扛了多少？扛了多久？”轻声问，转过头不再看她。
感觉身边的女子笑了，笑得发自内心，轻轻的答：“很久了，于是习惯了。”
“辛苦了。”轻叹。
祺雅眼里润出泪来，轻微的福了身，并没有多话。我们没有看彼此，都只是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格奇哈禄远远见我们到了，便推开书房门道：“贝勒爷和客人已经等着福晋了。”说完又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祺雅。
祺雅会意，朝我福了身道：“奴婢在外面等福晋。”
转身跨脚进了书房，多铎的书房总是弥漫着他的尖锐味道，不喜欢于是不常来。他是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入书房的，单单于我开了特例，所以也成了我不常来这里的理由之一。
进了内堂便看见多铎一如既往吊儿郎当的半躺在凉床上，翘着二郎腿摇啊摇的，看我进来了便挑了眉，刹是好看的男人。
“鄂尔赫还咳嗽么？”多铎问。
边朝他走去，边轻声道：“服了药，情况比前几日好多了。”说着走到他身边立着，问，“贝勒爷唤我来有什么事么？”
他抬眼看了看内堂纱帘后，平淡的道：“有人想见你。”
话音刚落，内堂的纱帘便被撩开走出一个高大威武的男人来，看着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于是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本不该在这风头上来，但我答应了那个人，有东西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男人走近了些，窗框里洒进的阳光里看到他五官深刻的脸上满是倦容，这本该是个极英俊的男人。
多铎看我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挑起嘴角笑了：“七哥说无论如何都要亲手交给你。”
七贝勒阿巴泰！
听完多铎的话，猛的转过头盯着眼前这个憔悴得让人心疼的男人，因为扎鲁特的关系对这男人多了些疼惜，轻声道：“贝勒爷吉祥。”
他扯出一丝极难看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块猩红绸子包裹的东西递给我，道：“纾雅离开前一日交给我的，她说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托我一定把它给你。”
接过他手里的红绸子小心翼翼的打开，深蓝色天然石英石做的镯子，躺在我的手心里呈着绸子的猩红看起来有些妖冶。轻声问：“东福晋还有说什么吗？”
他摇摇头，答：“没有。她说，若是你便能懂。”
若是我便能懂。
瞬时眼泪夺眶而出，连忙抬手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来。阿巴泰漠然的垂下眼帘，眼角干涸死红，此刻竟如此心疼眼前这个魁梧的七尺男儿，心疼他已经痛到哭不出泪的爱情。
多铎这才叹了气从凉床上起来将我搂进怀里，对阿巴泰淡然的说道：“东西已经带到，七哥还是快走吧。此事莫要再牵连了汎梨进去。”
“多铎，”阿巴泰的声音有些沙哑哽噎，压低了声音道，“你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尝纾雅这一愿，七哥以后定会用命还你这个人情。”
多铎将我紧紧搂在怀里，只是淡淡的答：“无偿，我不过是不想汎梨再因为扎鲁特而终日忧愁，夜不能寝。七哥莫将我想得太好，也无所谓什么人情。”
闻言，阿巴泰也只是扬起一点点的嘴角，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就在他即将拉开书房门的时候却突然停了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低声问：“汎梨，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纾雅她最后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
尽管他没有转过头来，我和多铎却都不约而同的听见了他心里的泪，从多铎怀里昂起脸看了看他，他略微点点头，神情中挂着浓浓的无奈，并非他所说的那般冷漠。
“大海的深蓝，叫寂寞。”我说。
沉默。
阿巴泰突然浅浅的笑了，转过头来望着我，良久，才疲惫难堪的开了口：“是么。她没有留给我只言片语。汎梨，谢谢你真心待过纾雅。”说完便拔脚就要出书房。
“贝勒爷！”我突然出声唤住他。他停下来转过脸看我，不语。
挂着尚未干涸的泪水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轻声道：“东福晋决定把这镯子给我，说明她走得很幸福，相信我。”
阿巴泰对我笑了，眼里终于闪了泪光。
他该是又活过来了罢。
听阿巴泰走远的脚步声，紧搂着我的男人又坐回凉床上，盯着我的脸看了半晌才轻描淡写的开了口，道：“为什么要对他撒谎？”
叹息。
我就知道骗不过这男人。于是走去他身边坐下，轻声道：“如果一个谎言能救活一颗死了的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活不了了，”多铎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神色漠然，“扎鲁特就是他的命。”说完又看了眼我手里的镯子，说，“那石头，别戴。”
低下眼看手里泛着蓝色光彩的石头镯子，像扎鲁特的温软透明，像扎鲁特的寂寞无助，抬手将它包回猩红绸缎里收好。
有些疲倦的叹了口气，走去他身边坐下，“汎梨替东福晋谢谢你。”
他起身盯着我看，严厉的开口问道：“皇太极肯放过阿巴泰，不代表会放过跟扎鲁特有牵连的其他人。汎梨，扎鲁特的所有事情到此为止，听见了吗？这次一定要听我的，不然这把火惹得就大了。”
轻微的点点头，他说的我都懂。若不是为我，他便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阿巴泰进府，更何况带着扎鲁特的东西。
“三日后宫中大宴，四嫂让你带着鄂尔赫一道去，让她看看小家伙。”他又躺回去，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皇太极要迎娶新福晋。”
新福晋？
是在说巴特玛·藻吧。
毫不掩饰疲倦的点点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孩子满月也没去给姑母她们请过安，也该带着鄂尔赫进宫去见过大汗和姑母才是。”说着又不禁叹了口气，道，“只是这种大场合，也不知道带着鄂尔赫方不方便。”
“去吧，”多铎闭上眼假寐，嘴角挂着嘲笑的弧线，“皇太极如此盛大的迎娶林丹汗的福晋，不过是要告诉所有人他已经拿下了察哈尔。形式上的婚宴，或许他根本没空顾及鄂尔赫，你带着他跟四嫂她们一道便是。”
是啊。
皇太极迫不及待的大肆宴请蒙古草原所有的亲贵，迎娶林丹汗的妻室，他葫芦里的药昭然若是，谁都不在乎他娶哪个福晋，在乎的不过是那个福晋曾是林丹汗的女人。
去也罢。
说到底，也该去给哲哲和大玉儿请安了。
特地绕路去到罗袖宫的时候，曾经辉煌一时享受天聪汗万千宠爱的地方如今已是空荡荡萧条的宫门，皇太极的正黄旗严阵看守。
“福晋，咱们走吧，大福晋和玉福晋还等着呢。”
一旁的娜金儿轻轻摇了摇我的手臂唤回我飘渺的思绪，微微点点头，又抬头看了一眼已经人去楼空的罗袖宫，转过身随娜金儿朝中宫走去。
刚跨脚进了中宫的正厅，祺雅怀里的鄂尔赫便突然哇哇哭起来，原本坐在蒲垫上的哲哲闻声连忙起了身，喜气洋洋的快步走过来接过祺雅手里的孩子，惊喜的道：“让我抱抱！这就是我的宝贝儿鄂尔赫么？”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兴奋不已的对刚从里屋走出来的大玉儿和苏茉尔喊道，“你们快来看看，多胖一个男娃娃！”
大玉儿似乎是刚将自己的小格格安置给永福宫的麽麽才回来，一看哲哲抱着鄂尔赫立刻神色飞扬的两步并做一步奔过来，略微拨开盖着鄂尔赫的育儿毯，秋水美眸里突然闪起光亮来，道：“多耐人的孩子！这眉宇一看就知道是那个野蹄儿多铎的孩子！呵呵！”
“汎梨给大福晋，玉姑姑请安，大福晋，玉姑姑万福。”看她们发自内心的欣喜自己脸上的线条也稍微软和了些，方才在罗袖宫的失落被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
大玉儿将我扶起，笑眯眯的道：“听多铎说生产后你一直身子虚弱，最近宫里事儿多，姑姑们也没得个空儿去看看你，如今可还好？”
跟着她去到一旁的凉椅上坐下，温顺的浅笑，答：“让姑姑们担心了，姑姑们让太医为汎梨诊治，身子好很多了。”说完又想了想，强行压住心里失去扎鲁特以后那如罗袖宫一般的空荡，装作平静的唠起家常来，“就是鄂尔赫最近还有些咳嗽，太医说是天热上了火气，开了几张方子，现在还喝着药呢。”
一听鄂尔赫还咳嗽，在旁逗孩子的哲哲皱了眉，转头苏茉尔吩咐道：“苏茉尔，去让太医把宫里最好的去火热药材拿出来，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咳嗽可还得了。”
“是，”苏茉尔福了身，正要出门去太医院，哲哲的侍女尤璃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我在便福了身请安，继而对屋子里的人说道：“福晋，婚宴已经备好，大汗让福晋们过去了。”
哲哲对她稍微点点头，对苏茉尔吩咐道：“去让太医院准备药，尤璃留在这里照顾鄂尔赫，”说着转过身来微笑着对我和大玉儿说，“咱们去婚宴吧，别去晚了在察哈尔的伯奇福晋面前失了礼数。”
伯奇福晋。
只四个字便如惊雷般震动了我的心弦。
恍惚间听见发髻里的蓝宝玉钗子传来脉动的声音，那个人在呼唤我的灵魂，我却如此看透他的人生。他将迎娶伯奇福晋，迎娶他生命中的那株青莲。我所纠结不清的，也许并不是他将要娶伯奇福晋；而是没想到伯奇福晋曾经是他的青莲女子独立心中。
跟在哲哲和大玉儿走进大厅的时候瞥见坐在亲贵间的豪格，他看着我，盯着我，锁定着我，又听见玉钗发出一声热切的脉动。随她们在另一旁的酒席坐下，大玉儿扶着哲哲落腰，我则刚好坐在能正视豪格的位置上，撇开眼不看他，怕心跳再漏了一拍而在这两个精明的女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多铎没有来，他厌烦皇太极如此做作的婚宴，于是只留多尔衮坐在席间。左右环顾一圈，没有见到小玉儿的身影，也罢，如今见她也总是觉得别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亏欠舒鲁了一些什么，见到小玉儿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与舒鲁神似的那张容颜。
也罢。
叹口气，顾自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太辣，皱了眉又放下。
“今日亲贵们赏脸都来喝这杯喜酒，本汗心中感激不尽，”见人都到齐了，正台上的皇太极起身挂起威严的笑容道，“因为今日，本汗将要迎娶草原最美丽的女子成为本汗的正室福晋。”
台下的人们开始欢笑起来，林丹汗的女人是否是草原最美丽并不重要，大家在乎的是她曾属于草原最有权利的男人。巴特玛早已被册封为哈顺福晋，今日的婚宴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所有的人都欢笑，碰杯，笑容满面。
我不曾见过巴特玛•藻，不知道她是不是草原最美丽的女人，在我心里，草原最美丽的女子已经为她的爱情死在白绫之上。于是对于被麽麽牵到大厅正中央的盖着喜帕的女子有些兴趣缺缺，埋下头盯着酒杯里倒影的自己发呆，听喜娘碎碎叨叨的念着无聊的祝福词，听喜娘请皇太极掀起喜帕，听大家暧昧的哄笑。
“海兰珠？！”
在众人突如其来的惊呼中，听见身边的哲哲猛然喝了一声，声音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大玉儿手里的酒杯也啪一声落在桌上，玉琼良液洒了一桌，落下来，湿了她的粉红衣裳。
猛的抬头，已经掀起喜帕的人儿正羞涩的低垂着眼，台上的男人只有望向她的时候眼中尽是温柔。他向她伸出手去，牵她坐到自己身边新娘的位置上，双眼里纷乱的是因眼前这个女人而失了魂魄的迷恋。
“今日，本汗迎娶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哈日珠拉为正室福晋，赐封关雎福晋。”皇太极将海兰珠拉进自己怀里，朝着台下所有目瞪口呆的亲贵们大手一挥，不容反驳的说道。
我看见。
哲哲总是带着宽厚笑容的眼中溢出了泪。
大玉儿美丽容颜上的失望。
我看见。
海兰珠羞涩表情里隐藏在嘴角的笑意。
正在这个时候大厅外的正黄旗守卫进来屋里，在厅中央跪下，有力的报告道：“启禀大汗，蒙答赫•伯奇福晋到。”
伯奇。
呼啦一下抬起头死死的盯住厅门口那个正由侍女搀扶着跨脚进门的艳丽女子，有些敌意，有些不甘。
她是极美丽的女子。
玉貌花容的模样，一双美眸浅笑若曦，太真眸如水，却闪着尖锐的精明，高傲的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脸，最终目光停留在豪格身上的时候，朱唇轻启挑起淡淡的笑容一丝。
她就是他曾经的青莲。
也许是嫉妒在作怪，竟不觉得眼前这妖似的女人像青莲，倒是像了倾国倾城的妖孽苏氏妲己几分。
下意识的望向对面的豪格，他没有看她，他看着我，于是她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丹凤眼里露出冷漠的微笑。我看她，她对我挑起笑容略微颔首示意。
这女人，就是伯奇福晋。
待她走到大厅正中央，皇太极挥手示意她在高台侧的贵妃椅上坐下，起了身，鹰似的眸子扫过台下人的脸，掠过哲哲与大玉儿的时候，他的眼神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哲哲的手紧紧的在桌下捏着大玉儿，颤抖。
“今日除了本汗大喜以外，还要宣布一件喜事！”皇太极顿了顿，转头冷冷的看了看侧席上坐着的妖冶女子，接着说道：“我的勇敢的儿子，爱新觉罗•豪格，将在明年春天迎娶察哈尔•蒙答赫•伯奇福晋！”
爱新觉罗•豪格，将在明年春天迎娶察哈尔•蒙答赫•伯奇福晋。
果然。
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瞬。
我看见豪格脸上的愕然。
和。
乌叶尔特觉罗•那尔真满意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栀子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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